對付沈亦雪

  蘇橙躺在病床上,連手機都沒有心思碰,一門心思等著鄭醫生的檢測結果。


  雖然早就知道那鐲子內裏或許就是劇毒,可她還是不願意將小北北的親生母親想的那麽惡毒冷酷。


  她希望她的懷疑是錯的,她希望沈亦雪是無辜的……


  輕輕地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接著響起了敲門的聲音,蘇橙抬頭一看,就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她一頭金色的卷發,加上白皙的皮膚,深凹的眼窩,以及碧色的瞳仁,給人一種她是歐洲人的錯覺。


  蘇橙的嘴角露出甜笑:“媽媽,你怎麽來了?”


  慕青檸優雅的走進來,隨手將病房的門給關上了。


  她臉上帶著柔笑,聲音卻隱含著擔憂:“要不是聽霍桓的手底下人說你進了醫院,我還不知道你生病的事情。橙橙,你有媽媽的電話,你有事為什麽不告訴媽媽,還要媽媽從別人的嘴裏聽說呢?”


  “媽媽,我不想讓你擔心……”


  蘇橙垂下眼瞼,眼底掃下一片陰影。


  前幾天,她在寧城遭遇爆炸,被恐怖分子綁架,媽媽給她打了幾乎上百個未接電話。


  一從恐怖分子手裏逃出來,她就立即打電話安撫了媽媽,媽媽哭的幾乎斷氣。


  媽媽年輕的時候受了那麽多的苦,她真的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再讓媽媽憂心難過。


  “橙橙,我隻有你一個女兒了……”慕青檸輕撫著她的長發,聲音低歎,“我們母女倆分開了二十多年,現在好不容易再相聚,卻又是這一番情形。橙橙,等你的身體好了,媽媽才會真的放下心來……”


  蘇橙低垂的頭忽然抬起,脫口而出道:“媽媽,你是不是知道我身體的狀況?”


  當初她被霍桓綁架帶到莊園之中,媽媽最開始明明是憎惡霍桓的,可等她暈厥後再醒來,媽媽忽然就對霍桓轉變了態度,還讓莊園裏的醫生給她準備了一大堆藥。


  接著,媽媽又從沈亦雪那裏為她取來了半顆解藥。


  媽媽一定是為了幫她拿到解藥,才忍受屈辱,待在霍桓身邊的!


  是她太沒用,讓受了一輩子苦的媽媽還為她操心!

  “橙橙,你既已經到了京城,很多事我想瞞你也瞞不住。”慕青檸低低的道,“沈亦雪如今的情況是拜我所賜,是我一步步將她逼到了絕境,是我奪走了她的丈夫,凍結了她的銀行卡,將她趕出了霍宅,還辭退了她所有的傭人……她急火攻心,影響到了腹中的胎兒,這才被送進了醫院搶救。”


  聞言,蘇橙錯愕的抬起了頭。


  “你是不是覺得媽媽麵目可憎?”慕青檸笑著,“可是不這樣,沈亦雪又怎麽會心甘情願的交出另外的半顆解藥?她拿著我女兒的命,我自然也不會放過她肚子裏的孩子!橙橙,你放心,媽媽一定會幫你把解藥拿到,不會再讓你受身體摧殘之苦。”


  蘇橙根本就沒想到,在她離京的這段時間裏,竟然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


  她的嗓音顫抖著,緩緩開口:“媽媽,你這樣對付沈亦雪,甚至逼得她差點流產,霍桓知道嗎?”


  慕青檸的臉色僵住,長長的睫毛抖了抖:“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是,他沒有阻止我。”


  蘇橙不由默然。


  媽媽身邊的傭人助理和司機,全都是霍桓安排的人,媽媽做什麽,這些人不可能不告訴霍桓。


  霍桓明明知道媽媽在對付他的結發妻子和肚子裏尚未出世的孩子,他卻問也不問一聲。


  難道在那個男人的眼底,妻子和孩子的命,都不如外麵一個女人重要嗎?


  如果他真的那樣深愛著媽媽,為何不和沈亦雪離婚,娶媽媽為妻,反而要將媽媽囚禁在身邊呢?

  蘇橙想問,可又不知道該怎麽問出口,隻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媽媽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好好養著自己的身體就行。”慕青檸拍了拍蘇橙的手背,眼神有些黯然的垂了下來,忽的,她眸光一轉,就落在了床頭櫃上的一個物件上,“這是什麽?”


  蘇橙的目光移過去,落在了那個來不及收好的玉鐲上。


  她躊躇的皺起眉頭,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給媽媽,就在她猶疑之時,慕青檸猛地就將那玉鐲攥在了手中。


  玉鐲被舉起來,窗外的陽光灑在了上麵,通體發綠。


  “你怎麽會有這種鐲子?”慕青檸的臉色大變,眉間浮起幾分驚駭,“什麽時候帶在身邊的?”


  蘇橙被慕青檸的驚駭給嚇到,猛地從病床上下來,失聲道:“媽媽,這個鐲子怎麽了?”


  慕青檸用布將那玉鐲重新包好,握在手心攥緊,語氣忽然變冷:“這是玉血鐲,我二十多年前見過,沒想到二十多年後,居然在你手上又見到了。橙橙,這個鐲子受了怨靈的詛咒,至陰至寒,尋常人根本就不能戴,否則便會夢魘纏身,精血流失,身體便一日比一日差。”


  蘇橙的瞳孔猛然瞠大。


  她忽然記起,那時候沈亦雪將這個鐲子戴到她的手腕上之後,她基本上每天都會做噩夢。


  那段時間,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虛弱至極。


  難道,真如媽媽所言,是這鐲子受了怨靈的詛咒,才會這樣嗎?

  不,怎麽可能!


  怨靈和詛咒這種東西不是都存在於電影裏麽,怎麽可能活生生的在她身上上演?


  一定是假的!


  “橙橙,媽媽沒有跟你開玩笑。”慕青檸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這個鐲子裏流動的液體看著普通,其實,卻是用枉死之人的屍油煉製而成,製成之後,這鐲子還會在被詛咒了的河流中放上七七四十九天。這樣的鐲子,哪怕沒有詛咒之說,正常人戴上,陽氣也會被陰氣逐步蠶食。”


  一股寒意緩緩地爬上了蘇橙的背脊,令她便體生寒,牙齒都冷的打顫。


  隻要一想到這個有著屍油的鐲子在她的手腕上戴了接近一個星期,她就感覺毛骨悚然。


  不管有沒有怨靈,不管有沒有詛咒,這樣的事實都足以令人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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