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嚴苛
拍戲條件艱苦，為了節約時間，韓以憶並未去住酒店，就打算在房車裏落腳，麻雀雖但五髒俱全，最關鍵是，來回路上不耽誤。
一夜好夢，翌日，起了個大早，簡單的洗漱後，捧著劇本下車。
安姐和關青芸先她一步到片場，悄悄繞道關青芸身後，由於衣著低調，沒有引起多少饒注意。
不過，關青芸察覺到了，從手邊拿出一份早餐，丟到她手裏，“墊墊肚子！”
“又是玉米……”
“不想吃？”
“沒……”
這時候，她哪敢反抗，乖乖的接過來，雙手如捧著聖旨一樣，緩步行到一邊去，找了個關青芸看不到的角落，搬著一把板凳坐下來，一顆一顆扒著吃，神色看上去無精打采。
……
一早上的拍攝，她隻有一個鏡頭，可就是這一個鏡頭，拍了十幾條還沒過，和當初拍攝《你念雪緣》的時候比起來，簡直是一個一個地。
哢！
哢哢哢！
關青芸無情的聲音不停的從對講機中傳出來，“休息一下，再來！”
安姐跑過去，把摔倒在地的女孩扶起來，“沒事吧？”
灰頭土臉的人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事，扶我過去坐一下。”
劇組的工作人員多數一屁股坐在地上，尤其是舉道具的人，更是累的腰酸背痛。
關青芸趴在監視器前，帶著耳麥，回看拍攝完的幾條，神色認真。
“關姐，你對憶憶會不會太嚴格了”，孫或歎了口氣，“有幾條，我覺得已經到水準了。”
他拍完男女主相遇的戲份，過來探班，沒想到這邊連第一個鏡頭都沒過。
這時候，淩卓庭出現在他們身後，雙手環抱在胸前，沒出聲，目不轉睛盯著屏幕看。
看著看著，眉頭不知何時緊皺起來，眼中的情緒十分複雜。
聽這個鏡頭拍了十幾遍，這種摔法，就是他這樣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受不住，更何況她呢？
清冷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掃視一圈，最後頓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裏，一道單薄的身影縮在板凳上，膝蓋上攤著劇本，手裏拿著筆……
“孫或，什麽時候演戲成了那麽簡單容易的事了？”
關青芸摘下耳麥，神色嚴肅，同時也把淩卓庭的注意力拉回籠，然後聽見她飽含教訓的聲音，“我們當時拍戲，哪次不是一遍一遍的摔，一遍一遍的疼，嗯？”
“要是這點苦都受不了，我不會讓她繼續在演員這條路走下去！”
語畢，看了看遠處的女孩，淡淡的收回視線，目光審視的落在孫或身上。
孫或被盯得心虛，無奈歎了口氣，“關姐，我錯了……”
世界上，能讓他孫或這麽沒有脾氣就認錯的人，估計也就眼前這一個了！
淩卓庭不知在想什麽，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手插在口袋裏，默默走遠。
大約休息了五分鍾，拍攝繼續，關青芸一聲令下，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經過一個早上的拍攝，現在，他們漸漸體味到關青芸昨的那句話是何意味了。
嚴苛！實在是太嚴苛了……
Action！
韓以憶從一間破舊的茅草屋裏摸索的走出來，不……現在應該叫她離草。
衣著樸素，紮著兩個麻花辮，幹淨的叫人毫不設防！
她嘴角揚著一抹真的弧度，看不見也聽不見，那一雙眼睛如鹿般幹淨，可惜的是，那雙眼睛隻有空洞麻木。
“哥，你回來了嗎？”
聲音隻在嘴邊呢喃，聲卻清脆，同時帶著警惕的試探。
沒有人回答，她順著木門邊緣往前走，一不留神，被腳下橫放的木棍絆倒，直挺挺的撲在黃土地上，再抬起頭，滿臉黃泥，和大家印象中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
她每一跤都摔得結結實實，沒做任何防護措施，看的連無關緊要的路人都心疼！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倔著不讓其掉下來……
哢！
“再來一條……”
“關姐，我覺得這一條沒問題啊？”
“那眼淚不是離草的，是韓以憶的，你覺得沒問題嗎？”
插嘴的人噤聲，默默的低下頭，看著韓以憶的目光無比同情。
“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不用，我們繼續吧！”
“各部門就位……”
安姐在旁邊看著揪心，這一遍遍的摔，鐵人都受不住！她沒想到關青芸拍起戲來竟然這麽狠，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這麽嚴格。
恍惚間，她似乎又見到當年那個令人聞風色變的拚命三娘……
從早上開始，到眼睜睜看著太陽從西邊的山頭落下，孫或那邊都已經拍完收工了，這邊還在第一個鏡頭蹉跎。
“最後一條，過！”
話音剛落，四周爆發出如同劇組殺青聊歡呼聲，韓以憶滿臉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一個沒站穩，一屁股坐在霖上。
無奈苦笑，索性也不起來了，就坐著休息。
關青芸最後檢查了一遍錄像，難得滿意的點零頭，摘掉耳麥，錘了錘自己的挺了一的腰，無比酸爽。
“姐，有句話我不知道要不要和你”，孫或皺著眉，神色遲疑。
“吧！”
他猶豫了一秒，沉吟開口，“您這樣拍，會不會趕不上進度啊？”
從早上到現在，就拍了一個鏡頭，那這部電影得猴年馬月才能拍完啊？
關青芸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站起來伸個懶腰，而後話鋒一轉，“聽你這部電影和阮彭澤的撞檔了？”
“……是的，都在春節檔，所以我們拍攝的時間十分緊張！”
“一部電影，從拍攝到上映，前後不過半年時間，你覺得合理嗎？”
聞言，孫或悵然一怔，旋即無奈長歎，“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也沒辦法啊！”
當初為了籌拍這部電影，他答應了投資商不少條件，其中一條就是有關拍攝時長的。
那些人都是商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其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並不意外。
可是，這部《尋》卻是他執導的第一部電影，如此匆忙趕進度拍攝，也不是他本意。
“姐，對不起，我好像鬼迷心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