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行之哥哥
想轉過身看看他,但似乎……來不及了!
口腔中蔓延的血腥氣達到了頂峰,擋不住的頹勢,來勢洶洶衝擊身體每個細胞。
僵木撐著,隻覺得頭重,腳又使不上力氣。
某一刻,模糊的雨幕被一片黑暗取代,就此失去知覺。
他會如何看待自己,一概不論,她隻是做了想做的事。
足夠了……
夏寒眼睜睜看著她身體軟下來,沒有絲毫預兆,漆黑的瞳孔狠狠縮著。
身體比她更快的砸地上,接住了,心稍安。
“憶憶!”
低頭,懷裏的人,臉色是比白紙還要蒼白,素來溫淡的眉眼,她從未失過生氣,此時此刻,卻脆弱的一擊即潰。
掌心用力握緊,不由自主的顫抖。
他用粗糲的指腹試了試她挺俏的臉蛋,又將她帽子壓了壓,這樣徹底遮住臉,再把她浸在水裏的手拿上來,握了握,動作是毫無章法。
俯在她耳邊,語氣是纏綿的呢喃:
“我們回家……”
抱著她起來,的一隻,是很輕很輕。
他一身氣質冷僻孤傲,直接掠過傷了他的人,一步一步往外走。
每一步,都是淌著水,濺著泥……
在外人看來,卻是不顧一切的狠!
殺人拋屍,毀屍滅跡,一對絕配!
“老大,現在怎麽辦?”
“先生認識那個人”,頓了頓,他看向越行越遠的背影,挺複雜,“先把地上那個抓起來,好好拷問!”
敢對Harold動手,還有幸傷了他的人,實在……值得好好伺候!
驚心動魄的刺殺算是以慘淡收場,一大廳的女明星驚魂甫定,縮在角落裏,不敢言語。
負責券了兩下手指,手下人就把半死不活的男人拖下去。
轉過身,鷹隼般的視線掃過在場之人,再次警告,“今日之事,誰敢透露出去半分,下場如是!”
誰不知道,X.K上上下下,個個是披著羊皮的狼,將霸道和支配融入血脈的囂張。
也是因為,他們……有資格!
不少女明星,原本都抱著勾引那位神秘的Harold先生念頭進來。
偏目睹了這檔子事,現在是全部了斷妄想,撩徹徹底底。
直到那位負責人離開,大廳稀薄的空氣才有了呼吸的空間。
可依舊寂靜了數十秒,隻能聽見心跳的聲音。
等有人開始活動,沈黎長舒了口氣,這時候想起來韓以憶。
“憶憶?”
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她靠在牆壁上想了會兒,搖搖頭,打著傘跟著大家一起離開大廳。
許是先離開了,都怪自己沒看著她……
……
徹夜燈火,房間裏正好是舒服的溫度。
來不及收拾自己,他一身衣服還是濕漉漉的,頭發也沒幹,手臂上的傷口沒結痂,卻也沒流血。
麵具被隨意丟在地上,他不甚在意。
隻記得用熱水給她擦一遍身體,換上幹燥衣服,再把她輕輕放到床上,重點護著腦袋。心翼翼蓋上被子,遮到下巴,連不心碰到她的指尖都是顫抖。
“憶憶”,他就在床旁邊看著,卻不敢碰她,“我們到家了。”
聲音是纏綿到骨頭裏的酥,偏是卑微到泥土裏的無力。
她額頭有些燙,兩頰上縈繞兩團淡淡酡紅,發燒了。
翻箱倒櫃,好不容易找到幾個冰袋。
他倒了杯熱水,放涼到溫度適宜,放在床頭。
橘黃色燈下,照的她的臉靜謐安詳,唯獨沒有生氣。
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她,轉身去浴室。
半分鍾,他走出來,沒係好的跨帶鬆鬆垮垮,隨意披上去浴袍連整理都沒櫻
走到床邊,伸手碰了碰她額頭,滾燙,比剛才還燙。
眉目凝重的蹙起,俊美如斯的容貌失了雲淡風輕,眸色暗沉一片。
“憶憶”,他輕輕的,語氣卻是急促的,“能不能聽見我講話,嗯?”
她夢裏囈語,含糊不清。
夢到什麽了,睡得如此不安穩?
他抿著嘴角,緊緊抿著,直到嘴唇蒼白。
心裏是自責緊了!
心扶過她的肩膀,慢慢帶起來,每一秒都怕她碎了似的。
她腦袋枕在他臂彎上,嬌嬌的,平日裏張揚叛逆還不聽話,生病聊時候是乖的不校
他捏著一片白色藥丸,放進她嘴裏,再喂水。
可沒有意識的人根本咽不下去,喂的水還順著嘴角流出。
燒成這樣,不吃藥怎麽行?
可……偏是凶不得罵不得。
他耐心的擦拭她的嘴角,幹幹淨淨後繼續喂。
藥丸化開來,嘴裏一片苦澀,她蹙了蹙眉,艱難睜開眼,眼神虛弱無力,偏偏不悅的緊。
燒成這樣,還有力氣生氣?!
他眼梢殷紅稍退,有了清明色,是欣喜的,偏神情是淡漠的平靜,“苦?”
看著他的臉,很不真切的虛幻感覺,她想去觸碰卻沒有力氣。
其實很怕這是幻覺……
一觸即碎!
方才夢裏,她又夢到那兩個孩了。
那個男孩對女孩了他名字,她聽見了,隻覺得荒謬。
——哥哥,你叫什麽呀?
——姓陸,陸行之,你就叫我行之哥哥,好不好?
——行之哥哥……
女孩像剛學會話似的,一個字一個字重複的喚名,聲音稚嫩,語氣卻是要記到靈魂深處的執拗。
自己怎麽會做這麽荒謬的夢,分明……分明,他們是不認識的!
那眼前的人……是誰啊?
一定是燒到糊塗了,才分不清人。
眼梢半闔著,散漫緊了,幹淨又純粹,她,“行之哥哥……”
又軟又糯,敲在耳膜裏,是治愈生命的雨,萬物複蘇。
嘴角似是笑了笑,眼皮子慢慢闔上,莫名其妙的安心,有了依靠福
他愣怔了一會兒,低頭看了看,不由自主拂上她眉眼。
丫頭忽然叫他“行之哥哥”,是燒糊塗了,還是想換稱呼。
他本來以為自己都無所謂的。
可為什麽……聽她糯糯的喊他“行之哥哥”,心卻悸動的厲害。
這聲“行之哥哥”,似要穿破靈魂的禁錮,融進骨血裏,強勁霸道的緊。
明明……隻是一個稱呼而已?!
捂著胸口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清冷眉目藏不住倨傲,裹挾著微末的隱忍,抓心撓肺的難受。
“……水”
他心頭緊了緊,連忙蹲下來。
恢複貴氣的手指蔥白,握住透明杯壁,水溫正好,再慢慢的喂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