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陸南懷就站在許羨的跟前，側對著她，他在看到輪椅上的男人時眸光暗了些許，雖然他很快掩飾了，但還是沒逃過許羨的眼睛。
她將目光也放在輪椅上的男人身上，
下午和木媛在一起的男人便是眼前的這人。
許羨暗自打量著他，男人長相周正，雖沒有陸南懷那樣精致，卻也算得上帥氣，也許是身子不好的原因，那麵色蒼白，整個人看著有些虛弱。
“老秦，還沒睡？”陸南懷走近他們幾步，朝著輪椅上的男人說。
那個被喚作“老秦”的男人搖搖頭，“還沒，不過就差不多了。”
木靖將方才陸南懷買給她的燒烤拎到老秦的麵前，“秦哥，你吃嗎？”
“不了，我怕吃了你那份，你該不高興了。”老秦打趣道。
木靖咬唇，嗔道：“秦哥，我才不會。”
老秦哈哈大笑，這時才發現許羨的存在，麵露疑色，“你是？”
“她是來瀘沽湖旅遊的旅客，站在我們客棧裏。”木媛微微彎下腰，湊近了老秦些許，替許羨解釋道。
“你好，我叫秦麟。”老秦笑著和許羨打招呼。
“你好，許羨。”許羨笑了笑。
老秦對她點點頭，牽過木媛在輪椅上的手，“小媛，時間不早了，送我回去吧。”
木媛應了聲，“好。”於是便推著老秦回家。
看見木媛與老秦的親密舉動，許羨心中有些詫異，她不自禁向某個人看去，隻見那人似是自嘲的笑了笑。
老秦在經過許羨身邊時，禮貌的說了句，“許姑娘，晚安。”
“晚安。”許羨回道。
等木媛與老秦不見得身影，許羨才回頭，方才還站在眼前的男人不知什麽時候已到了二樓。許羨撇撇嘴，也上了二樓。
一時間，偌大的院子隻剩木靖一個人，她看了看手中的燒烤，歎了口氣，“都不吃嗎？這麽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呀！”次日。
許羨醒來時，天才剛擦亮，但牆上的時鍾已是七點多了。
待許羨收拾好之後，莫謹言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許羨接起。
“羨羨，”莫謹言柔聲喊她，“起了嗎？”
“嗯。”許羨應了聲。
“去往昨晚開篝火晚會的宅子那條路上有家早餐店，我們在這兒等你。”
“好。”許羨說完便把掛斷了通話。
許羨離開之前再次檢查了邊今天拍攝所有需要的裝備，確定無誤之後，才關上房間門。
莫謹言所說的早餐店很好找，就在路邊的第一家，許羨到達時，隻有莫謹言和陸南懷兩個大男人，他們原本正在說著什麽，在看到許羨之後都噤了聲。
許羨挑了挑眉，踏進店裏。
“快坐下吃早飯。”莫謹言對她笑得很溫柔。
許羨在他們二人之中坐下，莫謹言將她離她最近的白粥端遠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喝粥，我便點了份煮粉，還沒上來，你要是餓的話先吃些薄餅墊墊肚子。”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遠處的薄餅移到許羨的眼皮子底下，還替她切小了點。
“行了，”許羨製止他的動作，“你繼續吃吧，我自己來就行。”
莫謹言的動作頓住，片刻後將小刀給她，“那好，你自己來。”轉而對著陸南懷說：“陸先生，你也吃。”
陸南懷勾了勾唇角，目光在許羨和莫謹言身上轉了轉，如果他沒記錯，這位莫先生是來這裏拍婚紗照的，並且對象是那個叫薑暮的女人？
這男女關係可真有夠複雜的！
等人陸陸續續到齊後，薑暮和周妍還是沒見著人影。
許羨抬手看了看表，快到九點了，與原先說好的時間已過去了大半。
“打個電話過去看看，你的小助理應該還在睡。”陸南懷也等得有些不耐煩，站在車前煙都抽了幾根。
方才打了幾個電話過去，一直都是沒人，許羨又一次撥通了周妍的電話，這回沒響幾聲就接通了。
“對不起啊羨姐！”剛接起周妍就在一個勁兒的道歉，“我起晚了，對不起！”
許羨吐了口氣，“給你十分鍾，時間一到，我們就出發。”沒有任何商量餘地，許羨話音剛落，就掛掉了電話。
周妍哭喪著臉，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出現到許羨麵前時她已經喘得說不出話了。
許羨又一次看了看表，頗為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十分鍾，不多不少。”說著許羨丟了一袋東西給她。
周妍手忙腳亂的接好，拿起一看，是兩個大肉包，她吸吸鼻子，很是感動，“謝謝羨姐！”
許羨被她喊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嫌棄地掃了她一眼，“好好說話。”
周妍啃著包子發現不見薑暮的身影，“薑暮呢？”
許羨：“還沒來。”
“還沒來？”周妍驚訝，見許羨點頭，她小聲吐槽，“早知道我就不那麽趕了。”
許羨勾起唇角，“行啊，你如果想人家一樣給我那麽報酬，我自然不會催你。”
周妍立馬賠笑，“我這不是開玩笑的嗎，別當真，別當真嘛！”
過了一會，薑暮才姍姍來遲。莫謹言的臉色已不像先前那般好看了。
看這陣仗，薑暮一下就明了，大夥人多半已經等候自己多時了，她貼上莫謹言，在他耳邊道歉，向他撒嬌，“抱歉啊，剛才肚子有些不舒服，你要理解人家，下次不會了，好不好，謹言？”
莫謹言抽回他的手臂，“好了，上車吧，馬上就出發了。”
瀘沽湖周圍分布著四個大小不等的草海景區，它們是瀘沽湖的子湖泊，是摩梭族少男少女走婚的記憶。
一眼望去是大片金色的蘆葦蕩，隨風搖曳，正因現在是冬季，成千上萬的候鳥來到此處越冬，高高的蘆葦蕩偶爾會從中驚起幾隻候鳥撲扇著翅膀飛向空中。
下了車之後往前走，來到一座棧橋前，橋上可見看見有許多新人在此拍攝婚紗照，也有許多攝影愛好者手持單反對著美景一個勁兒的按鏡頭。
薑暮要在車上換裝，除了留下周妍幫她整理衣服之外，其餘的人都先下了車在橋上等候。
許羨靠在棧橋的欄杆上在檢查相機，身旁有人靠近。
“羨羨，你昨天你在車上睡著了沒下來，你知道這座橋叫什麽嗎？”莫謹言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禮服，宛如一個王子。
許羨頓了頓，然後搖頭。
“這是走婚橋，是瀘沽湖上唯一的一座橋，摩梭族的男女奉行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習俗，這裏是他們約會的地方。”
她可知，他是多想那個穿著婚紗站在他身邊的女人是她？
眼看著談話又將轉移到感情上來了，許羨忙對著對麵站著抽煙的男人說：“昨天我們是在這座橋的對麵是吧？”
突然被點到的陸南懷愣了愣，意識許羨是在和他說話之後才點了點頭，餘光瞥見她身旁的男人一副落寞的神情，才有些了然。
等了一會兒，薑暮才換好婚紗款款走來。她和許羨所處的圈子相同，認識的人都有交際，隻是許羨外表太過出眾，且和藝術打交道的人身上的文藝氣息濃，且許羨給人的感情就像是一朵高嶺之花，對許多男人來說是可遠觀不可褻玩的仙女，而長得略為遜色一些的薑暮自然容易被人忽略，但嚴格說起來，薑暮確是名副其實的白富美。
此刻她穿著潔白美麗的婚紗襯得她愈發的美豔，經過的人不自覺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薑暮含著笑，很是端莊，其實她的內心可不要太得意，她看向前方穿著打扮隨意的許羨，眼神裏高傲不加掩飾。
同位女人，許羨自然明了薑暮在得意什麽，她有些無奈，被搶了男朋友的人好像是她才對。
主角到齊了，拍攝便開始了，薑暮雇來的人自發的形成人牆將這一寸地方圈起來，嘴裏不停的向過往的行人道歉，請他們體諒一下。
遊客很多，一直攔著也不是辦法，且這是公共區域，好在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亮和煦，這讓許羨省去了打光的步驟，薑暮和莫謹言擺好姿勢，許羨蹲下身子，找好角度，按下快門，定格的畫麵很美好，隻是好像缺少了什麽。
許羨看了眼照片，對莫謹言說道：“莫謹言，不要板著一張臉，笑一笑。”
薑暮笑容僵在臉上，扭頭盯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而他隻是彎了彎唇角，卻沒有任何笑意的說：“抱歉，重新再來。”
說著他牽起嘴角，任由薑暮靠在他的懷裏。
傻子都看得出來，方才在許羨按下快門的那刻，莫謹言的視線是落在何處，他看著許羨的眼神滿是深情與不舍。
陸南懷輕嗤一聲，他沒想到許羨也會這麽一出狗血的劇情。
停放在五支洛碼頭的紅色豬槽船在岸邊安靜的等待著行人。
薑暮和莫謹言踏上其中的一隻船，找了個有經驗的船家為他們劃船，許羨則上了另一隻船。上船前她想了想，收回已經踏上去的一隻腳，回頭問道一直在一旁看戲的某人，“會劃船？”
“還行。”男人低低應道。
“那你上來幫我劃船。”許羨沒有任何遲疑。
陸南懷“嘖”了聲，他咬了咬腮幫，往前走了幾步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