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吉普，起初許羨以為是別人暫時停靠在門口的，卻見陸南懷徑直朝著它走去。


  嗯？許羨看見男人不知從哪裏拿出一串車鑰匙，車子發出“嘀嘀嘀”的聲音，他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見許羨還停在原地，他降下車窗掃了她一眼，“傻站著幹什麽？上車。”


  “你的車？”


  聞言，陸南懷給了她一個眼神，帶著嘲笑，“我偷的。”


  “.……”


  車子與來時的方向相向而行，寒風從車窗邊呼嘯而過，許羨縮了縮脖子，把車窗升上去留出一絲縫隙，她看向駕駛座上的某人。


  她發現陸南懷這人在不說話的時候總讓人覺得不好接近，此刻他雙眼緊盯著前方的路，薄唇微抿，好一會兒才注意到許羨的視線，啟唇，“怎麽？”


  許羨彎了彎嘴角，“有沒有說過你長得挺凶的？”


  他側頭看了一眼，而後回過頭，沒說一句話。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許羨吸了吸鼻子，咳了咳，重新看向窗外，她開始沒話找話，“你一直都是做向導的嗎？”


  “不是。”他回答的很簡短。


  本來隻是隨口一問，可他的回答引起了許羨的好奇，突然想要對他多了解一些，“那你之前還做過什麽？”


  男人一瞬間的恍惚沒有逃過她的眼睛，隻是下一秒又恢複如常，並沒有回答，許羨明了，“不想說啊，好吧，換下一個問題，”她想了想，“你是哪裏人？”


  “上海。”


  許羨驚愕，“上海為什麽來到這裏？”


  陸南懷嘖了幾聲，“你查戶口呢？”


  許羨哼哼，“要不說我喜歡你呢，對喜歡的人當然要了解清楚啊，你說呢？”


  這一句話將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前方的路邊出現了一片空地，那兒站著十幾個人，大部分都舉著手機拍照，許羨往那兒看了會兒，說道:“路邊停一下。”


  陸南懷依言停下。


  許羨將車窗再一次降下，而後頭伸出車窗，對著某處招了招手，人群中一位老人遲疑了會，就朝著他們走來。她把手支在車窗上，頭撐在手上等待著老人家。


  待老人走至她的車門前，許羨又往外伸了伸脖子，笑著問她：“老人家，你的手上拎的袋子裏賣的是什麽啊？”


  老人的普通話說得不太流利，直接打開袋子，湊到許羨的眼前讓她看得清楚，裏麵有兩小袋的幹果，以及三個桃子。


  “都賣給我吧，一共多少錢？”許羨說著低頭在包裏拿錢包。


  “全部？”老人意外，不確定的問道。


  “對，”許羨點點頭。


  老人伸出三根手指，“三十塊。”


  許羨拿出一張五十的紙幣，遞給她，“給。”


  老人接過後，手摸進褲兜裏似是要找錢，許羨看了眼說：“不用找了。”


  聞言，老人愣了愣，臉上的表情既意外又開心，用著帶口音的普通話對她連聲道謝。


  在座位上坐好，許羨將方才買來的食物打開，倒出一些葡萄幹在手上，撚了一個放在嘴裏，嚼了嚼，“還挺甜的。”


  她扭頭看一旁的男人，他點燃了一根煙放在嘴裏，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把嘴裏的煙夾在手中伸出車窗外，抖了抖撣落煙灰，“等會兒，抽完這根再走。”


  “哦。”許羨應著，邊嚼著葡萄幹邊看著他。


  直至他抽完一根，她的視線依舊沒離開，反而是將手掌在他眼前攤開，“吃嗎？挺甜的。”


  陸南懷抬頭看她，如墨般的眼眸沉靜深邃，幾秒後又低頭，柔嫩白皙的手掌在半空中微微顫栗，而掌心上躺著幾粒葡萄幹，他眼尾微垂，所有的情緒斂起，許羨不知他在想什麽。


  “你……”許羨剛想開口說話，他卻在這時伸手覆在她的手心，就在她怔愣的瞬間，曲指拿了幾粒葡萄幹。


  “酸。”他淡淡的評價了一句。


  “嗯？”聽得他的評價，許羨收回手，又拿了幾粒吃進嘴裏，“不會啊，我吃的都是甜的，”說著她從袋子又倒了一些出來，挑選了幾粒，“要不你再嚐嚐這些，絕對是甜的。”


  陸南懷扭過頭，她的手指尖就這麽觸上他的嘴唇，兩人皆怔住，許羨這才意識到她在不知不覺中她竟往他的方向探出身子。


  薄唇上濕熱的觸感好似帶著燙人的溫度，許羨感覺到男人的嘴動了動，而後他微微啟唇想說話，她快速反應過來，手指往前一送，葡萄幹就這麽到了他的嘴裏。


  食指也碰到了男人的舌頭，許羨很快收回手插兜，“怎麽樣，是甜的吧？”說完她沒等男人的回答，轉頭看向窗外，衣服下的手指搓了搓，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臉頰的溫度漸漸上升，她呼了口氣，好在頭發掩住了她半邊的臉。


  陸南懷失神，他的眼底有情緒波動，薄唇抿起，有些呆呆的，一張臉有些茫然，片刻後他輕舔了下唇珠，重新看著前方的路況，發動了車子。


  “想去哪兒？”


  許羨一時沒意識到他在和她說話，沒有回答。


  男人沒有得到她的答案，“嗯？”語調上揚且尾音拖長，帶著一絲曖昧，仔細聽其實還能發現話語裏暗藏著愉悅。


  “去，去，”她突然有些結巴，咬唇，“去能拍照的地方吧。”


  男人勾了勾唇角，車平緩的向前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