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回到那棵樹下

  常言道，大樹底下好乘涼，盛夏時候，山上樹木鬱鬱蔥蔥，上山反倒覺得涼快，沒在平地上炎熱。


  鑒於一般草藥長在草木茂盛的隱蔽之處或者陡峭險峻的山崖峭壁，我和外婆，招弟三人不走那些被路人踩踏到光禿無草的山路，走到都是崎嶇多草叢，稍微一不慎，就會滾落到山腳去。


  我從小就在農村長大，純粹一枚野孩子，這樣的路在我眼裏，簡直如履平地，至於招弟本來就是總跟著她爺爺上山采草藥，她倒比我在行的多，更不用說外婆了。


  外婆，招弟和我三個人在山間緩慢行走著，偶爾俯下身子瞄瞄大樹底下的草堆是否藏有草藥，時而我跟招弟兩人拾些藤草來玩耍，有時三人沉默不語地走著。


  “旋沫，帶我去你上次被攻擊的地方吧！”一直默不吭聲的外婆突然停下步子對我說道。


  “什麽？你被攻擊了？誰欺負你啊？我幫你打回去！”招弟聞言登時眼裏冒火。


  我忙擺手，解釋：“沒，就是我自己上山來采草藥的時候，有一隻小鬆鼠調皮的很，朝我頭上砸了一鬆果。”


  招弟很單純，不會像我這般倒黴遇上那些事，所以我還是不想讓她知道，隻想她過些平靜的生活就好了。


  本想跟外婆說聲，下次再去，可我看了看外婆，發現她冷著一張臉，眸子犀利，似大怒。


  想想，可能外婆讓我帶她去那個地方，她應該是要我徹底擺脫掉那種髒東西，既然這樣，還是帶外婆去好了，有外婆在，我和招弟應該不怕那個髒東西。


  “旋沫，你在想什麽呢？”招弟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沒，咱們走吧。”


  按照記憶裏的路，領著外婆和招弟前去。


  走了約莫半刻左右，招弟神色有些疑惑地小聲問道：“旋沫，你有沒有發覺這一路有點奇怪啊？”


  聽她這麽一問，我才仔細地觀察一下四周，一路走來，顯少見到陽光，天空好像有點泛綠，眼睛忽然有些酸澀，揉了揉後，天空還是湛藍清澈，覺察周圍的溫度降下了不少，微微的寒意滲入皮膚，汗毛聳立，看地上蔭蔽處多，暗想是樹蔭的效果。


  恍惚間，覺得好像又回到那時自己身子不受控製來這裏的時候，那時候也像這般，安靜的嚇人，隻有一片樹葉搖曳了一下，也能聽得出來聲響。


  還未待我說出奇怪之處，招弟就恍然大悟地說：“對了！我們到現在連一隻小動物都沒看到呢！”


  眼角餘光瞄到外婆微蹙了一下眉頭。


  “指不定那小鬆鼠是看到我搬救兵了，就躲起來了。”我開了開玩笑，打消招弟心裏的疑惑。


  後來的一路，我就這樣繼續跟招弟打鬧著，這樣會覺得這山上有生氣了些，可老聞到一股屍體腐爛的屍臭味。


  沒過多久，我就帶她們來到了記憶裏那棵槐樹的地方。


  那棵槐樹依舊保持著當初宮枚砍下的斷裂狀，那倒下的一半，沒有當初的黑氣，卻布滿了一塊塊人臉般大小的黑炭，仿佛被大火燒過，而這死樹的周圍散落了密密麻麻的動物屍體，那些動物的眼珠一一被剜去，隻剩下空洞的眼眶有許多綠色的蟲子爬進爬出，屍體上卻一點傷口都看不見，一絲血跡都沒有，毛色看起來跟活著一樣亮麗。


  招弟一看就幹嘔了幾下。


  “怎麽這裏死了這麽多的小動物啊？”招弟眼裏流露出滿滿的心疼。


  自從村長那事後，我也沒多害怕這種場景，不過這會我明白了為什麽剛才一路上連隻小動物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我正慌神之際，招弟想要上前去撫摸那些屍體，卻被外婆厲聲喝止：“別碰！”


  這下，嚇得招弟的手立即收了回來，靜靜地待著我旁側，我握了握她的手，安定一下她的心緒。


  “外婆，我那時沒看見這些小動物的屍體。”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外婆絲毫沒有理會我的話，隻是眉頭皺成平川，眼露慌恐地連聲說。


  “怎麽……”我看到外婆這麽惶惶的樣子，就感到不安，想要追問。


  卻被外婆急忙拉走。


  她二話不說就一直往山下狂奔，仿佛後頭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正追著她。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外婆看到這情景會變的這樣神色慌張，隱隱猜到應該是不好的事情。


  背後總覺得好像有兩束眸光灼燒著我，便回過頭去瞅瞅，不看還好，一看，心跳就驟然慢了半拍。


  本來橫躺在地上的許多小動物的屍體是一動不動的，而此刻，它們竟然全都站起來，麵對著我們，詭異地笑著！

  我想喊一聲外婆，發現我嘴巴好像吐不出聲音！而且，胸口那抹猩紅宛若被火燒了一般灼熱地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