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那個死而複生的男生 (2)
宮玫貌似很喜歡看到我這個模樣,那眉眼越發彎下。
我當然知道天地車行是什麽牌子啦!冥幣不就是天地銀行的麽?我還真沒想過,自己居然還會有坐冥車的時候。
“宮玫,你昨晚怎麽送我回來了?我的舍友筱筱可是巫靈啊!”我繼續轉話題,不過真的挺怕他會被筱筱給收了。
“回來看到一個笨女人隨地就睡,我好心就送她回去咯!你那舍友,就比你強一點點,難道你對你的道行很自信?”他不屑地瞟了我一眼。
好吧,我對他剛才的所有好感在一瞬間全部被打滅了,隻有心髒還在違心地狂跳著。
可是他說的也是實話,我確實很弱,他確實很強,想起昨晚,他居然有影子!還能瞞過筱筱,那能力強到什麽程度,我哪裏猜的到。
突然能理解筱筱跟我說那句‘那個男人太強大了,你Hold的住嗎?’。
我想著就很不自信地聳耷下腦袋。
“那就變強啊!”宮玫忽然把手輕輕地放在我的頭發上。
“嗯。”我瞥眼看著他,臉刷的一下就變紅了:“你昨晚趕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推我下樓的人是誰啊?還有那個白衣少女有沒有跟你說了什麽啊?”
“自己去查,如果什麽事都靠別人,你還需要變強嗎?難道你是那種喜歡坐享其成的人?”宮玫收回手,冷淡地說著。
“你這是讓我孤軍奮戰,不是說,這是團隊合作嗎?不然你現在跟著我幹嘛?”我被他這麽一說,鬥氣昂然地瞪著他。
“守住我的東西啊。”
“什麽東西?你就是瞎扯!你知不知道,我要是一天不找出那個背後的人,每天就會有人變成僵屍!”我怒火燒頭,也沒注意到他剛才那句話其實也還挺動心的。
“除了你的命,我沒理由管其他人。”他淡淡說,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的命是東西?”我瞬間心灰意冷:“所以是不是一旦找到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就毫不留情地把我這個東西給扔掉了?你現在是覺得,你死了就算了,別的活生生的人就不顧了,是嗎?你要知道,當這座城裏的人全部變成僵屍,我也是會變成僵屍的,到時候你還能找到孩子嗎?”
看著眼前的宮玫,似乎他換了一身行頭,仍然沒有換掉他那顆冷漠的心,起初他不也是想要我的命嗎?甚至還侮辱我嗎?我怎麽會,還會原諒他呢?
我定是瘋了。
“鬼魂最恨最羨慕的,就是你們這些活人。”宮玫那修長的手略有些用力的緊握起來。
“所以你們這些投不了胎的鬼魂就可以肆意虐殺人類甚至剝奪人類的身體來重新當個人嗎?我們活人也是人啊!我們也想活命啊!你知不知道本來就很溫馨很和諧的家庭就是被你們橫插一腳,才破滅的?”我情緒一激動就開始口無遮攔,也沒有注意到宮玫的臉越發冷厲。
“你們有你們的世界,憑什麽闖進陽界來胡作非為?都按照生死輪回規規矩矩的,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要不是這些僵屍,背後那個該死的人,阿漁就不會受傷!那個男生就可以好好的準備下一年高考!那個母親就不用每天喂自己的兒子喝血!你有想過嗎?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莫名其妙就跟我說找孩子,我哪裏想.……”
我沒來得及說完,雙唇就已經被他堵住了,冰冷的軟舌長驅直入,在我的口中肆虐。
用手去推,他那冰冷的手立馬鉗製住,想要咬他舌頭,他那雙漆黑的眼睛陰冷地看著我,然後我整個身子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胸腔裏的氧氣即將用盡,他仍在不停地掠奪著我嘴裏的芬芳,盡管內心莫名覺得竊喜,可腦子裏覺得有些委屈,於是淚水也不由得泫然而下。
他冷冷的眸光一凝,即刻放開了我:“再多嘴,就別怪我當場要了你。”
我連咳一聲都沒敢,緊咬著下唇。
宮玫生起氣來,就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魔,讓人心驚膽顫。
接下來,一路上,我沒敢說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多一句話,他也沒跟我說話,車內完全就是陷入了僵局當中。
時間在我糾結要不要開口的時候悄然過去,車子停在煙雨會所的門口,但進進出出的人都沒有人注意到這輛車。
我率先就下了車,想要跟著人群混進去,卻被宮玫拉住了手:“幹什麽?”
“我帶你去。”他說著,就在眨眼間把我帶了進去。
“我把你的人氣給隱了。”他很自然地牽起我的,仿佛剛才跟我鬥氣的人不是他那樣。
我知道他這樣做比我偷偷混進去好多,畢竟背後那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如果是鬼的話,那我一進去就跟自投羅網差不多。
宮玫帶著我在會所裏走著,先是一個巨大的舞廳,裏麵燈紅酒綠,群魔亂舞,我看著那些人在光怪陸離下跟我平常看見的鬼沒什麽區別,我開了天眼,仔細查看,沒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
“走,我記得那是一個房間,不是舞廳!”我拉著宮玫直接上了三樓的套間。
我站在第一間套房的門口前躊躇著,想著怎麽開門進去,在這用遁術的話,有光,會被人發現。
“進去。”宮玫輕笑一聲就直接牽著我穿牆而進。
“這.……”我愣住了。
宮玫睥睨地看著我:“這麽點小事。”
“.……”我啞然。
這是小事嗎?我是人啊,哪能像他那樣穿來穿去都可以啊,不過,現在好像是可以了。
這是一個寬大的房間,大理石製的地磚,巨大的晶屏掛牆電視,軟絨的沙發和地毯,就是白熾燈管沒亮,隻有隔間的幾盞燈亮著昏黃的燈光,整個房間迷迷蒙蒙,像攏上了一層輕紗。
空氣中有些潮濕黏溺,還摻雜著男人的低吼聲,和女人的嬌弱呻吟聲。
如此露骨的聲音頓時讓我臉紅心跳。
好奇的我微微往那隔間看去,珠簾間,隱約可以看見床上兩個糾纏在一起的雪白的人體。
男人的身子匍匐在女人的身體上,女人那雙白嫩的長腿搭在男人的腰肢上,然後,男人一下又一下地俯衝又挺起。
這視覺效果太過刺激,我有些口幹地咽了口唾沫,握著宮玫的手也不由得滲出汗來。
“好看嗎?”宮玫黑臭著整張臉,語氣變得十分生硬。
“啊?”我有點丈二摸不著頭。
“你沒看仔細?”宮玫的聲音愈冷。
“我看那麽仔細幹嘛?走走!下一間!”我尷尬的撇開臉不再去看。
宮玫放開了我的手,伸手將我的腰肢一收,這一下把我整個人摟抱在他手肘內。
我身子為之一震,耳根子都發燙:“你,你,想幹,什麽?”
他莞爾一笑:“看不夠,看不仔細,那就繼續看啊!”
“啊?”我被他弄糊塗了,剛才我在看的時候,他不是臭著臉的嗎?
現在居然拉著我直接穿牆進去另一間房,本來我在心裏祈禱下一間房別再出現這種場景了,可未能如願。
恰好我一穿過來就是正對著床上,床上的男人閉著眼睛用自己健壯的身軀一次次地猛烈撞擊身下的女人,那女人一點都不覺得痛苦,還很享受地越叫越大聲。
我看的渾身發麻。
“宮玫,我記得不是這間房,咱們走吧!我已經看夠了。”我把臉直接埋進宮玫的胸膛內,用手捂住耳朵試圖擺脫這些曖昧無比的聲音。
“哦,那你想起什麽嗎?”宮玫湊到我耳邊,輕咬了一口我的耳垂。
我仿佛被電棒電了一下,整個身體顫抖了一下:“沒,什麽都沒想起來。”
我以為他指的是想起那晚山間樓閣的事情,一時羞愧,哪能說得出口。
“這樣啊,既然你都看仔細了,要不咱們做一遍?”他說著就在我耳旁輕吹了一口氣。
“沒,沒看仔細。”我可憐地仰頭看著他,支支吾吾地說:“走吧,我們先去找那個房間,再,再,說。”
他半眯著眼睛看我,收斂起剛才玩世不恭的笑:“下次,除了我,不準看別的男人那麽久!”
“啊?”我還沒來的及理解他的話,就被他帶到了一個寒氣逼人的房間裏去。
我睃了他一眼,心想,剛才他是吃醋了嗎?是吧?應該是。
“看我幹嘛?你不是要來這裏嗎?”他冷眼一瞪。
“哦!”
訕訕收回目光,可一瞧這房間,我駭然心跳驟停,隨後胃部泛酸,忍不住幹嘔起來。
宮玫若無其事地瞅了我一眼。
這確實是我夢境裏的那個房間,有一台石桌,還有手術桌,手術桌上還有一盞台燈。
但,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有,就是地板,牆麵,甚至天花板,全都布滿了小小的方方的玻璃箱,裏麵充滿了黃黃的藥液,我猜應該是福爾馬林,因為這裏頭浸泡著女人的各種器官,有修長的手,恐懼的眼球,甚至還有一些很惡心的部位。
我哆嗦著問:“宮玫,那些失蹤的女孩都被變態給……”
063:僵屍遊街
63:僵屍遊街
“嗯。”宮玫一臉漠然。
“怎麽,可以,這麽殘忍!”我咬牙切齒地說著,連帶著手也是顫抖的。
宮玫淡淡地瞟了一下我的手:“人有時比鬼還恐怖。”
“我要舉報這裏!”我一時激動衝昏了頭。
宮玫一挑眉:“你覺得現在是時候嗎?”
“難道要任由那個人渣繼續下去嗎?要是我今天晚上不管的話,那要是他今晚再殺一個怎麽辦?”我幾乎都快被弄的神經崩潰了。
盡管從小就見多了人情冷暖,可也不代表我的心是冷的。
“他今晚沒那個心思。”宮玫拉著我的手就要把我拖出去。
恰好這會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
“真不好意思,李先生,這裏是老板私人房間,不出櫃的,我給您挑個總統套房吧!”原來一直都有人在外守著,也不知本領是高是淺。
而那個被稱作‘李先生’的人隻是‘嗯’了一聲就隨著那說話人邊說邊走遠了。
“老板神秘莫測,你查不了。”宮玫一語道出我心中所想。
我猶豫不決。
宮玫拉著我胳膊肘的手滑下改為牽著我的手:“那個女鬼讓你查一個人,叫林琳的。”
“林琳?”
腦中瞬間火光一閃,記得今天撞見一群美術生中有談論到一個姓林的美術生。
“重要的你都沒查到。”宮玫冷冷的說道。
而後也沒告知我一下,我晃下神,人就到煙雨會所門口。
上一刻被他這麽一說,我有些羞愧地埋下頭,情緒也稍微沉澱下來,就跟他上了車。
顯然,我必須找到證據,可是我現在大多數隻是猜測,而剛才的房間最多算個證據,而且還必須不驚擾那個人,然後才能確保房間不被摧毀。
現在唯一慶幸的是知道背後的是人而不是鬼,而且這個人懂點道術,那就說明他可能如我上次所猜的那樣,是個趕屍人。
“你不是該想想怎麽補償我嗎?”宮玫忽而整張臉湊到我眼前,語氣輕佻。
他那如墨的眸子閃爍著光暈,嘴角含笑
我撇開臉,臉略有些紅:“等事情完了再說。”
“哦,你今晚說了兩個‘再說’,以此類推,不就沒完沒了?”他扳回我的臉,讓我與他直視。
如此近距離看到他那光滑無暇的俊臉上,是一雙盛鑲著璀璨晶光的眸子,這都讓我不由得心跳加速,內心惶恐。
“給個時間。”他的臉往前一湊。
冷意像電流一樣從他的鼻尖再通過我的鼻子上傳到我的大腦裏。
“兩……”我眉頭糾結,剛開口就被他攔下。
“兩天都不可以,不要跟我說是兩年。”他又往前湊了湊,說話的語氣也加重了幾分。
我的腦袋靠到座枕,緊閉上眼睛,心裏有些許害怕地發出細若蚊蠅的聲音:“明天晚上?”
“好。”
他的雙唇就這樣從我的唇角一擦而過,恰好我說的及時,他收的及時。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優雅地端坐著,反而用手握拳撐著頭,倚靠著窗戶,姿態慵懶高貴,看著我的眼神就跟隱藏在暗處的貓眼一樣犀利。
我局促地望向另一頭的窗戶,但手心卻出了一大把的汗。
許久,沒了他的聲響。
有些好奇地偷瞄幾眼,發現他正闔上美目,睡著了。
我一下子緊閉呼吸,怕驚醒了他,可自己的手偏偏不聽使喚地去觸摸他那長長的誘人的睫毛。
眼睛好看,睫毛也好看,怎麽他身上任何地方都好看?
“情人眼裏出西施,這話你不懂?”他嘴角一勾,快速抓住我這隻愛作亂的手。
“不,不,懂。”我費老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出幾個字,還沒平複的心再次加速狂跳。
真是奇怪,我怎麽在他麵前老是說話口齒不清?平常我說話不是挺雷厲風行的嗎?
“借地五方,移三山,令抵,鎮!”
前方突地響起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往車前窗一望,恰好可以看到金光乍現,三個人影被走動的身子即刻定住。
定睛一看。
在昏黑的街道上,了無人跡,慘淡的街燈下,約莫有四五十個人正在遊街,在地上拖拉著長長的影子,還時不時地發出嗬嗬的聲音。
如若走進人群裏仔細瞧瞧,都可以看到這些人的神情木然,臉色青白,眼睛猩紅,嘴上有著小小的獠牙,手腳長著細細的青毛,指甲比常人的略長。
我身上符紙不多,隻有兩三張隨身攜帶,還有一些糯米粉,真要對付這麽多的僵屍,恐怕力不能及啊!
盡管如此,但我也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我一下子就拉開車門:“宮玫,我出去幫忙。”
這會,我隻能暫時用些拳腳功夫左支右絀地避開僵屍的襲擊,來到剛才那說話人的旁邊。
這說話人,不是別人,正是王道!
“王道,這是怎麽回事啊?”我看著汗水如漿的王道有些擔憂地問。
王道用桃木劍驅趕著僵屍,抽空跟我說上話:“這麽晚,還在外邊遊蕩?”
“這不是關鍵!你怎麽會引出那麽多的僵屍?看他們的樣子,大部分都是學生。”我連忙用糯米粉在我們周圍撒了一圈。
僵屍有所忌憚地不敢上前,隻是不停用雙手想往我們身上抓,但都被白光一電,又害怕地縮回去。
王道神情不定,臉上全是忿忿:“阿漁身上的屍毒,讓我不管都得管,你趕緊回去,別摻和進來。”
我哭笑不得地說:“王師傅,你覺得我這樣能出的去?”
“用遁術!”王道丟下話,就迅速拋符,用桃木劍一帶,往近旁的僵屍身上一刺。
黃符在僵屍身上即刻自燃,連帶著他的整個身體也都燃燒了起來。
我錯愕看著渾身都是紫幽火焰的僵屍,立馬勸阻王道:“別!現在別殺他們!說不定,他們還有救呢?”
“你這話什麽意思?”王道狐疑地看著我。
我啞然。
究竟要不要跟王道說,我已經卷進這件事情裏麵去了呢?說出來,會不會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啊?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襲來,將糯米粉吹上半空,紛紛揚揚的,如同灰塵。
沒了糯米粉的阻擋,那些僵屍快速湧了上來,王道動作快速地擺出陣法,想要一次性把所有僵屍都給殲滅了。
三兩下我就把身上的符紙用完了,隻好背倚在王道的背後,口念清心咒:“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束靈,衛身佑命,明淨汙邪,安心定神,三七魂穩魄在,萬喪具消……”
幸好這些僵屍道行不高,清心咒暫時可以讓他們進入睡眠狀態,也讓王道有多點時間來擺弄陣法。
眼見陣法即成,王道就被莫名的黑影給甩到一側去。
那黑影速度太快,我沒來的及看清楚,隻是心髒一下收緊,往王道甩去的方向看去,這會清心咒也被我這一頓給停了一下。
倏然間,所有沉睡的僵屍登時清醒,怒不可遏地齊齊朝我張牙舞爪。
手無寸鐵的我隻能咬破手指,在他們的利爪向我襲來之時,急速貓下身子,在地上畫血符。
但這些利爪我是避不開的了!
心髒咚咚幾下,預料中的利爪沒有下來。
符成,金色的華光從地上四射開來,這時我才在混雜僵住的僵屍腳中注意到一雙黑色珵亮的皮鞋。
噠噠噠幾下,那皮鞋就到我的前邊。
然後一隻掌紋明晰寬大的手出現在我眼前。
我抬頭一看,一下愣住了。
金光將他的身子照的刺眼,像是一團佛光,隻見他那不動聲色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笑。
“喜歡跪地?”他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蹙了下眉頭,還把手收了回去。
“腿軟不行啊?”我立馬站起來,撣撣身上的灰土。
“看起來不像。”他看了我一眼,雙手抱胸。
“懶得理你!”我瞅了他一眼,往王道那邊看去,驚愕地說:“宮玫,那不是那個白衣少女嗎?”
那個白衣少女仿佛變了個樣子,麵目憎惡地用畫刀跟王道的桃木劍擊打著,王道身上的衣服被那些顏料一觸,瞬間被燒掉,要不是他身上那串核珠護身,估計他身上的一層皮都要給腐蝕掉。
“是她非她。”宮玫冷然說著。
我沒時間想他這句話,眼見著那個白衣少女的畫刀的刀尖就快要刺到王道的額頭上了。
“南無阿尼多婆耶!”我快速念咒,左手食指往白衣少女的身上一指,一束金光從我手指閃射到她身上。
“啊!”她被這束突如其來的金光射穿了手,手上的畫刀也不由得脫落在地。
王道見機,在桃木劍上拭血,往她胸前猛戳一下。
“啊!”白衣少女尖叫著,黑氣從她的胸口處冒出,直至將整個身子籠蓋起來。
忽然她朝我快速飛來。
鈴鈴鈴鈴!
恰好不知哪裏突然響起急促的鈴鐺聲。
“噗!”胸腔一股暖流衝上喉嚨,我一時壓不住就當場吐了出來。
宮玫眸光一沉,奮力一揚手。
嘭嘭,人體被甩到牆壁上的撞擊聲。
我用手摸幹嘴角的血跡,往四周一看。
才知道原來被血符鎮壓住的僵屍竟然齊刷刷地暴躁起來,一下就突破壓製,指甲變得老長,露出獠牙的血口朝我咬來。
僵屍暴怒齊攻,上方還有一個女鬼,我一時也沒法應付那麽多,下意識就先用血虛空畫符:“幡懸陰令,普光無極,諸神臨武,消愆妖魔!”
話音一落,地麵驟然升起一支竹竿,竿頭係著黑白靈幡,中間是血字符文。
我全副精力集中在那靈幡上,希望趕緊把僵屍收住,但僵屍並不為所動地繼續衝來,眼見著他們的指甲快要碰到我的手臂了。
這會王道奮力趕來,眼睛瞪眼,朝我大吼:“不!那對僵屍沒用!”
什麽!
已經來不及了,這靈幡符咒已經耗盡我全身力氣,而且那黑氣中正伸出一隻有著紅色尖甲的手,往我胸口抓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腰肢被宮玫一攬。
“啊!你也不帶點提示?”身子突然被他提到半空,驚了一下。
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裏,我往下俯視,僵屍在地上不甘心地發出嗬嗬怒吼。
“抱緊!”宮玫冷沉著聲,很不爽地一揮手。
我感覺到右臉有勁風掠過。
下一秒那隻鬼手驚恐地縮回黑氣裏頭,它剛收回,黑氣就被一股勁風擊打到一幢屋子的牆麵上,甩出去的過程中那一團黑氣迅速打回人形,霎時,牆麵血跡淋淋,支離破碎的肢體掉落在地。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旁邊正摟著我的宮玫。
想起了初次見他時,他輕輕一揮手就把槐樹橫腰砍斷的一幕。
“真帥!”我脫口就出。
他把我輕輕地放到一塊空地上,嘴角上翹:“有眼光。”
我瞬間一臉黑線。
“小沫沫,你,你嚇傻啦?靈幡咒是對厲鬼的,你幹嘛對僵屍去?”王道好不容易趕來,氣都沒喘一下就罵。
我苦笑,當時我也沒多想,腦中浮現符咒,就立馬念出來了。
“你,這。”王道剛仰頭想要繼續說我,這一刹那就見到站在我旁邊的宮玫,立馬頓了一下。
叮鈴叮鈴~
鈴鐺聲再次響起,我和王道聞聲往後看去。
街上的所有僵屍如退潮的浪水一下子往街的另一頭奔去,而那牆上也沒有了血跡,恢複如初,看來白衣少女應該走了。
隻是我想不通,她剛才怎麽會變了樣似的,之前一直對我都沒惡意啊,除了阿漁的那件事,可是王道說那是僵屍所為,那她今晚究竟是為了什麽?是不是也同樣受製於背後的人?應該是這樣。
“他是誰?”王道看著我,沉沉地問。
“他……”我該怎麽跟王道說呢?不過看王道這個反應,顯然他沒看出來宮玫是鬼,那這樣的話,怎麽解釋剛才他一下就把女鬼和僵屍都給鎮住了呢?
就在我躊躇著怎麽介紹宮玫的時候,宮玫倒率先開了口,一臉欣然:“她男朋友,宮玫。”
“啊?”我跟王道同時驚訝地叫了一聲。
“放心,有我在,她就沒事。”他看著我,嘴上漾著笑。
我羞紅著臉,把頭埋得低低的,心裏甜膩膩的。
好像一直以來,我們的關係就是曖昧不清,如果說是我們因為找孩子所以有合作關係,就很生疏,連朋友都不算,但他老是動不動就強吻,那就比朋友更深了一些。
他從來沒開口道出彼此的關係,我自然也沒說,然後兩個人的關係就跟一層窗戶紙一樣。
如今他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就捅破了,我有心喜,但也有些疑惑,為什麽他要這樣說?
王道瞅著我:“夜不歸宿就跟他在廝混?”
我忙不迭地擺手搖頭:“哎,我們不是那種.……”
“那叫約會!”宮玫摟緊我的腰。
我瞪著他,心裏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麽?讓王道就不好了!”
“摒棄你的雜念,專心想孩子在哪。”宮玫衝我一笑。
我茫然地看著他,再問:“什麽雜念啊?”
他收起笑臉,但聲音無比沉冷地在我心中響起:“你隻可以對我有雜念。”
這什麽都跟什麽?叫我不要有雜念,現在又讓我對他有雜念,我都快被搞暈了。
“咳咳!都不早了,早點回去!”王道橫插一句。
他這一說,我才知道我跟宮玫幹瞪眼老半天了,完全把他給晾曬在一旁.……
“王道,這大半夜的,你怎麽回去啊?”我瞅了瞅荒涼的街道。
王道瞥了我一眼:“你以為我是你啊!連個遁術都不會!”
“哦,那你慢走哈!”我幹笑幾聲。
“你不跟我一起走?”王道疑惑地往我和宮玫身上瞟眼。
宮玫依舊摟著我的腰,鎮定自若地說:“我們已經住在一起了,你覺得她跟你去哪?這大半夜的?”
“不不不,王道,不,那個.……”我連脖子根都紅透了。
“她皮薄,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他繼續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
我簡直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沒臉見人了。
王道急忙把我拉到一邊,低聲說:“你這小丫頭,年紀這麽小就……”
“王道,別聽他胡說!”我連忙搖頭。
“得了,你跟筱筱都是一個德性!我跟你說啊!他身上的是鳳骨,跟你身上的異骨是相克的!你,哎!算了!米都煮成熟了!”王道那表情沮喪的就跟沒了個女兒似的。
我張張嘴,想要狡辯,王道就看我一眼,歎了口氣,然後用遁術,眨眼就走了。
“宮玫,你說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惱羞成怒地瞪著還在一旁悠然自得的宮玫。
“上車,送你回去。”宮玫輕笑一聲,就率先上了車。
“我不上!”我鼓起臉,氣昂昂地就往前走。
“上車!”他閃電般地下車把我硬塞到車裏去。
我瞪了他一眼,整個人縮到車子的另一頭,賭著氣不說話,也不看他。
他也沒想著說話,於是,我們每次吵完架好像都很有默契地沉默下來。
我不知道他這種時候會在想什麽,但我心裏就開始罵著他。
會罵他,臭宮玫,臭大叔,老掉牙的冰山,大色鬼……
似乎罵著罵著,我就順氣了,順氣之後,就開始想著這件事情,究竟是誰錯誰對。
他說是我男朋友的時候,我是很開心,為什麽會開心,我不知道。
但是他跟王道胡說的時候,我很氣惱,因為我才十六歲,未成年啊!宮玫這是在犯罪啊!不對不對,他還沒犯罪。
“你這是誘惑我犯罪?”宮玫慵懶的看著我。
“咳咳。”我被他這話給嗆了幾口。
我不說話,要是一開口,說不定又杠上了!我還是乖乖坐著,快點回宿舍睡覺!摒棄雜念!
宮玫見我不說話,整個身子壓了過來。
“你,想幹什麽?”我下意識地雙手護胸,瞪圓眼睛,惶恐地說。
他輕輕一笑:“到了,難道你真想我對你做什麽?”
“色鬼!”我看了一眼車窗外,確實是學校的門口,就給他做了個惡臉,倉皇推門下去。
我頭也不回,飛快往門口走去,結果發現,門關了!跑去保安室,沒人!看了一眼保安室的時鍾,發現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
居然這麽晚了。
“我帶你進去。”宮玫沉穩的聲音一亮,我就被他帶到校內。
“謝謝。”我低下頭。
“走吧。”他很自然地牽起我的手,輕車熟路地朝我宿舍那條路走去。
“宮玫,你說的那句話,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猶豫一下,還是開了口。
心裏七上八下的,很怕他隻是跟王道開個玩笑。
他目視前方,毫不猶豫地就回答:“真的,沒為什麽。”
他連我下一個想要問的問題都回了,我被他堵的又沒話說了。
“咕嚕咕嚕!”
我尷尬地捂住肚子,羞的腦袋都不敢抬起。
“很餓?”他頓了一下。
我能不餓嗎?一大早起來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過。
可是現在都淩晨一點多了,也沒飯館開門,還是一覺睡醒去飯堂吃早餐吧。
我放開肚子,強笑:“不餓。”
“嗯,到了。”他淡淡的說。
我抬眼一看,果然到寢室門口了,宮玫這家夥,明明可以直接把我帶到目的地,總是跟我繞圈子,尤其是煙雨會所的時候!
“旋沫,我還以為你今晚約會不回來呢!”筱筱睡眼惺忪地給我開了門。
我往旁邊一看,他已經走了,心裏頓時有種空空的感覺。
“說什麽呢!話說你怎麽知道我在外麵?”我癟著嘴,慢慢走了進去。
筱筱詫異地看著我:“你不是喊我一聲了嗎?”
我記得我沒喊!那就是宮玫這家夥喊的!
“哦!那我去洗澡了哈!”我一聽,就覺得一下子天都晴了。
筱筱心疑地瞅了我一眼,繼續躺回床上睡覺。
大半夜裏洗澡,完全沒有熱水供應,冷的我直打牙顫。
洗著洗著,寢室裏響起了筱筱驚恐的尖叫聲。
“旋沫!你快點來啊!鬼敲門啊!”
“我馬上出去!”我連衣服也來不及穿,隨便用浴巾把身子一裹,就急忙跑出去。
一出去,根本就沒有敲門聲,隻是寢室多了個人。
我冷沉著臉,有些不悅:“筱筱,你騙我!”
“別生氣哈!你看大帥哥半夜給你送吃的來了!我當然要把你叫出來啦!”筱筱堆著笑,搓搓手。
看著一大堆零食飲料什麽的放在我的床上,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我有些沒骨氣地咽咽口水。
“吃的留下,宮玫,你出去。”我故作鎮定地瞄了他一眼。
“嗯。”他往我身上意味深長地瞄了一眼,隻是微微笑著,也不生氣,乖乖地就往門口走去。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把浴巾裹緊了幾分。
筱筱見狀,立馬把我給推過去:“好心給你送吃的,你趕緊去送人家回去啦!人家還是翻牆進來的,要是被宿管抓到怎麽辦?”
“翻牆?”我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本走到一半的宮玫聞言,身子頓了一下。
我想這肯定是筱筱腦洞大開想的,真是佩服!
“早去早回啊!不然你的零食都被我吃完了啊!”筱筱已經自顧自地拿起一包薯片啃了起來。
“給我留點!”我連忙推著宮玫往門口走去。
“那些東西,你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的?你有錢嗎?”我好奇地偷偷問。
平常看他好像都是一身古裝,隻是這兩天才穿的像個現代人,很懷疑他是怎麽把吃的弄來的。
他淡淡的說:“進了個地方,就拿了。”
“你不會打劫吧?”我驚駭地看著他。
他看著我:“我給錢了啊。”
“冥幣?”
“不然呢?”
我徹底無語。
064:我要玩兒死你
64:我要玩兒死你
“真笨!”他用食指輕輕在我額頭上彈了彈。
我不悅地瞪他:“又騙我?”
他略微蹙眉,深思:“你又笨又傻,容易被人賣了還樂嗬嗬的。”
“你的東西誰敢要?”我氣憤地奮力關門,把他隔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