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晚修,剛過了十點沒多久。 (2)
我的手機,手腳利索地一下就打開了機,打開了通訊錄,撥通了外婆的號。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快要支撐不住自己快要崩潰的神經。
“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標準的好聽的女聲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
我禁不住地嗚咽一聲。
筱筱臉上難堪起來,旋即尷尬笑了笑:“沒事,你外婆說不定碰巧出去辦事呢,也許是睡著了呢?這大晚上的,對吧?咱們再打多幾個,就會接的了。”
後來,她撥打了不知道多少回,每回都是那個女聲在機械重複一句話,可每回就把我心情給逐漸打落,直到手機沒電自動關機,心徹底涼透了。
“睡著的時候,再怎麽打也沒用,來,把手機給我,我去充電,明天早上等你外婆醒來了,就能接電話了。”阿漁微笑著接過筱筱遞過來的手機。
我紅腫著眼睛,也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心慌意亂,看著紙箱裏的耳朵,心就會隱隱作痛,可聽筱筱和阿漁的話,又重新燃起了一線希望。
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了,據我所知,外婆早己睡熟了。
“行了,阿漁把箱子用黃符封好了,咱們進去從長計議,這說不定是問天的陰謀,想要打擊旋沫的生存意誌。”沉默許久的李白師兄發了話。
去又返的阿漁也不說什麽,乖乖地將紙箱子封存起來。
筱筱扶著我進去,李白師兄算是最淡定的一個人,他很是禮貌地對一旁的柯寒說:“柯寒小姐,你先進去,至少也把傷口處理了,時間一久,可沒那麽快就能痊愈。”
“哼,沒長眼的家夥。”筱筱在我旁邊不悅地罵道。
我睃了她一眼,不清楚她究竟罵的誰,我此刻也沒精力想太多。
隨後,阿漁拿來了藥箱,筱筱對柯寒有很大的意見,不願給她上藥,我覺得這事並不是柯寒的錯,可能真是我太不理智了,心裏念著的還是柯寒的恩情,心情也沒有太壓抑,就接過了阿漁的藥箱,小心翼翼地給柯寒的每個傷口上了藥,還在她的肚子上繞上了繃帶,也拿了件幹淨的長裙讓她穿著。
把柯寒的傷口處理好了之後,大家靜坐在沙發上,喝著茶水,誰也不先開這個口。
最後,還是李白師兄開了口:“旋沫,你還好嗎?”
在這期間,我把剛才的事翻來覆去地想了幾次,也自我反省了一下,心覺,剛才自己確實太衝動了,完全沒有一點冷靜的判斷能力,這一點對我很不利。
每個人都會有弱點,而我所愛的人就是我的弱點,現在來看,顯然我的弱點已經成為了敵人傷我的利器。
看來,我以後要想變得強大,就應該去掉弱點,可要是去掉弱點,我還是人嗎?既然不能去掉,那就要護著藏著,隨時保持冷靜的心,把冷漠武裝起來,像外婆一樣。
這死結解開了,心情就放鬆了些,理智也回來了。
可怎麽說,心裏頭還是有點擔憂。
“旋沫?”李白師兄見我沒回話,再問。
我勉強一笑:“還好。”
李白師兄不像之前那樣冷著臉,而是有板有眼地分析這事:“旋沫,你先聽聽我們怎麽說,你再作定論!首先,柯寒小姐隻是說,你外婆有一雙陰陽耳,這不足以代表什麽,另外耳朵上的黑痣也是可以偽造的,沒有見到你外婆或者聽到你外婆的任何一句話之前,我們都不能妄自給出定斷。”
“小白說的有理,問天明顯是衝著你來的,指不定這裏頭,大有玄機,興許還是一個陷阱,先前柯寒小姐也說了,你外婆能招架住問天的人,其實應該不會有事,他們上一回能用你外婆誘騙你,自然就明白了你的弱點,他們就會利用你的弱點來打擊你。”阿漁也說出了他的看法。
“你們說的,我剛才就想過了。”我回道。
筱筱搭上一句:“我們現在也不能幹等著,這割下耳朵,也不至於死個人,也許是問天給旋沫的一個警告呢?這內幕或許有三種情況,第一,旋沫的外婆其實沒事,畢竟我們之間隔離這麽遠,問天的人也就抓住這一點才好下套。”
“第二,也許旋沫的外婆在他們手上,這耳朵也是旋沫外婆的,就像我剛才所說的,是個警告。”筱筱頓了頓:“至於第三種,依照他們一貫的作風,你的外婆很可能遭遇不測,傷害你身邊的一個親人,僅僅隻是開端,要是你遲遲不把怨氣珠子交出去或者繼續阻撓他們的行動,你身邊親近的人就會一個個接著離去。”
我拳頭一握,眸子盡是恨意和殺意:“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把問天這個組織給端了出來,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冤冤相報何時了?就你這個性格,連個螞蟻都不敢殺,還想殺人?算了吧!”筱筱諷刺道。
阿漁很是認可地點頭。
李白師兄斟酌了一會,說:“如今,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坐以待斃,那是必死無疑的,不如我們出其不意,主動出擊,打亂他們的腳步,這才是個好的對策。”
筱筱賞了一記白眼給他:“別賣關子,趕緊說對策!”
“不如谘詢一下王道那老頭的意見如何?他見多識廣,經驗豐富,鬼點子肯定比咱們多,這解決事情的速度那就更加不用說的了。”阿漁提議道。
我也覺得問問王道也是好的,但還是對著李白師兄說:“要不你先把你的計策說一下?”
“他們想要什麽,就給他們什麽。”
“你是說把怨氣珠子給他們?可是。”
“沒說讓你真給,你弄個幌子就好,到時候把背後的人給引出來,我們才能下手!不然問天的人總藏在背後,我們也沒法回擊。”
“確實,讓他們誤以為我心死如灰,為了外婆什麽都願意給,製造假象迷惑敵人,這法子不錯。”我覺得這計策挺行。
阿漁還是堅持他自己的想法:“我覺得還是先通知一下王道那老頭,我們大家彼此年齡相仿,閱曆不多,還是謹慎點好。”
“嗯,我也覺得有必要跟他說一下,不然這事後果會很嚴重,弄不好,我們把旋沫當作誘餌放出去,還真給背後那條魚給吃了,到頭來,我們隻會賠了夫人又折兵!”李白師兄也讚同。
我跟筱筱自然沒有異議,畢竟王道是師傅,聽聽他的意見總是沒錯的,而且這檔子事都弄到工作室來了,怎麽樣也要給王道報備一下!
經過這一番從長計議後,阿漁在這淩晨兩點半的時間裏,還是給王道撥打了電話。
我神色緊張地看著阿漁的表情,有點怕王道會臭罵我們一頓,說我們這幾個兔崽子,三更半夜不讓他老人家睡個安穩的覺。
這次並不像我給外婆撥打電話那樣一直無人接聽,王道很快就接聽了阿漁的電話。
阿漁說:“是我,阿漁。”
“我這大半夜不睡覺打給你,我這是有病啊?”
果然,被我猜中了。
阿漁繼續對著電話筒說:“你先別嘰裏呱啦地來一通訓,這沒事,我才懶得給你打電話。”
“是旋沫出了事。”
“你別吼那麽大聲。”
“還真是差別待遇!”
李白師兄聽的很不耐煩,一把搶過話筒,冷冷地問:“在哪?”
“哦,旋沫的朋友遭到問天的追殺,過來通知旋沫……”李白師兄將這事的經過挑重點地給王道說了。
“嗯,那什麽時候來?”
“哦,外貌?年齡?喂?喂?”
李白師兄眸子閃過一絲無奈和擔憂,眉頭微皺,看了好一會電話筒,才把電話給掛了。
我們一群人都聽不太明白,筱筱急切地問:“他到底說了什麽?有什麽方法嗎?”
“他有急事去了莫高窟,現在暫時沒辦法趕回來,不過他說他等會就叫一個他認識的道士過來幫我們解決這事。”李白師兄如是說。
筱筱追問:“什麽道士?長得帥不?道行比王道高嗎?多大了啊?”
李白師兄一聽,臉猛地一沉:“他掛了。”
我一臉黑線地看著筱筱:“能說正經的嗎?”
“我這很正經啊!你不知道長什麽樣,你哪知道是誰啊?”筱筱驚訝地說。
“好了,王道會安排的,我們先去睡吧,這麽晚了,也不怕折騰。”李白師兄一臉嫌棄地瞅著筱筱,說完後就噔噔地上樓了。
阿漁看了看柯寒幾眼,露出招牌式的微笑:“柯寒小姐,你身上有傷,跟旋沫他們擠在一間房間可能不太好,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不如今晚就睡我的房間吧?”
“那你睡哪啊?”我問。
阿漁莫名地臉紅:“沙發。”
“要不就讓柯寒跟我一塊睡吧?”我有些於心不忍。
柯寒瞟了我一眼,轉身上樓:“我自己睡,這位小弟,麻煩你帶路。”
我望著柯寒的背影出神。
她是還在生我的氣?不過我剛才是太過分了一點,竟然拿把刀架在她的脖子,她怎麽樣也會不舒服吧?
“你別多想了,早點睡吧,你外婆肯定沒事!明天你一早起來給她打個電話吧!”筱筱拍拍我的後背,拉著我上樓。
我回去房間後,神情恍惚地洗了個澡,而後也沒換睡衣,就躺在床上。
看著天花板,想著外婆,她現在究竟是在哪裏呢?她究竟有沒有事呢?
我遲遲都沒有進入睡眠狀態,直到窗外的光亮將整個房間照的發亮,我還是沒有合上眼睛。
“叩叩叩!”敲門聲作響。
緊接著是筱筱的喊話:“旋沫,起床吃個早飯!你的手機也充好電了,給你外婆打個電話吧?”
一想到給外婆打電話,本來精神萎靡的我猛然就來了精神,顧不得刷牙洗臉,直奔下樓。
“旋沫,你?”阿漁看到我這蓬頭垢麵的樣子都驚呆了。
我開口就問:“我的手機呢?”
“在這裏。”阿漁從背後的櫃子裏遞過來。
才遞到一半,就被我快速地搶了過去。
也許經過昨晚的深思熟慮後,淡定了一些,也不太緊張,手指很快就把號碼撥打了過去。
良久,手機還是響著那句話:“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我本來精力充沛的神色轟然冷落下來。
阿漁見到這種情況,也不知如何開口,踟躕了一會,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就在這一時刻,外頭橫空插了一句話過來:“這就是所謂的天王道工作室?”
語氣輕佻,傲慢輕視。
我心情本就不太好,便狠厲地回望一眼那出聲的人。
“咳咳。”那人被我眼神看的不太自在,清咳兩聲。
我和阿漁打量了一下他,他挺年輕的,白淨的臉蛋,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淡粉色嘴唇,身子修長,一米八五的個子,蠻高,引人注目的是,他一身藍白相間的道袍,頭上也頂著一記道冠。
給人的感覺,不太靠譜,有點邪魅和輕佻。
他嘴角噙著笑意,看著我,說道:“一看你,就知道你肯定攤上大事了!幸好,你遇上了我這麽一個修道高深的道士,要不然不久之後你肯定會有血光之災!”
我覺得挺搞笑的,這人誰啊?
不過,說也奇怪,他這麽一個陌生人,給我感覺卻是親切的,跟柯寒第一次給我的感覺是一樣的。
“你就是王道叫來幫我們的那個道士先生了吧?”阿漁熱情洋溢地上前去握住人家的手。
我有些無語,可還是很好奇地看向那個人。
他臉上一抽,急忙縮回自己的手,正色道:“沒錯,我就是,嗯,反正就是有人叫我過來幫你們的。”
李白師兄和筱筱同時從樓上下來,瞧見了這人。
筱筱半信半疑地問:“你哪位?”
“法號鬼穀子,名為穀水。”他回眸一笑,竟然還給筱筱飛了兩記電眼。
筱筱立即進入花癡狀態,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冷傲一麵,小跑上前,攥著那叫什麽穀水的道士的道袍,問道:“王道這回的眼光真心不錯!”
李白師兄卻是冷眼一掃:“你真的是王道叫來的?”
那叫穀水的聞言,用手挑起筱筱的下巴,湊過去,幾乎快要親到筱筱的嘴上時,他一停,轉臉,眉毛一挑,說:“你是不想我幫忙咯?”
李白師兄身手快速,一下就反扣住那捏著筱筱下巴的手,他臉色不悅,冷聲道:“看你的本事。”
090:背後的惡鬼現身
90:背後的惡鬼現身
阿漁急忙上前拆架,瞅了一眼李白師兄,低聲斥道:“他是王道那老頭叫來的,肯定有點真本事,當務之急是解決旋沫的事,你不要衝動!”
其實我還是不太相信這個叫穀水的小道士能幫我解決這件事,不過當初我看到王道的第一眼,就沒法想象王道是一個道行高深的茅山道士,假若他真的是王道介紹來的,就他這吊兒郎當的樣子確實跟王道很像。
筱筱倒是毫不顧慮地將我們麵臨的事情給傾倒出來:“帥道士,你能占卦算出旋沫的外婆究竟是生是死嗎?”
“嗯?這占卦問命,可是要好大一筆,你懂的!”他本來吃痛地揉著手腕,一聽到筱筱的話,眼睛就亮了,說及到“一筆”的時候,就擺出一個數錢的動作來。
看他這勢利重財的模樣,跟王道有得一拚。
放下戒心的我將昨晚的那個紙箱子抬到他麵前,說:“這件事情結束了,給你的好處肯定不會少!”
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向我伸出手:“旋沫小姐,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我笑了笑,伸出右手與他握了握:“嗯。”
忽然,他猛地抓緊我的手,鼻子湊了過來,在我身上四處聞著。
他似乎在探索著什麽,很快他就停下了動作,他的鼻子逗留在我的眼前,用力的嗅了幾下,旋即咧嘴一笑:“喲,我就說,在這裏聞到了同類的味道,原來是你呀!”
“嗯?”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眉頭微皺。
“你是陰陽人吧?”他低下頭,坦然地直視我。
我抿了下嘴:“你也是?”
“這樣看來,陰陽人應該全齊了吧?”他雙手插於口袋,慵懶地抬眸看了看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字仙那一路的吧?”我按之前柯寒所說的,算了算,四主仙兒中就差字仙了。
他鼓了兩下掌,一臉讚賞道:“不錯,不過據我所知,這裏不單單就隻有你一個陰陽人吧?應該還有一個!”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我撕掉紙箱上的黃符,打開,問他。
穀水看了看,探進頭去聞聞。
我在一旁詳說這事:“有人說這是我外婆的陰陽耳,一旦被割下來就代表她已經遭遇不測了。”
“嘖嘖,你的陰陽眼是擺設的嗎?”他把頭從紙箱裏抽出來,輕蔑地說道。
“你什麽意思?”我沉聲道。
但我自己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陰陽眼確實沒有他和柯寒的厲害,柯寒初見我的時候,摸我的骨頭就知道我是陰陽人,眼前這個穀水隻需要聞一下就知道了,而我,看了他們那麽久,也完全沒看出來。
他斜視了一下那紙箱,問我:“你怎麽知道這耳朵就是你外婆的?”
“左耳上有一顆黑痣,我外婆也有。”
“切。”他衝我反了一個白眼,而後一口唾沫噴在了那耳朵上麵。
我有點反感:“你想幹嘛?”
居然當著我的麵,把口水吐到我外婆的耳朵上!怎麽能忍!
“你自己好好看看,這是你外婆的耳朵?在我的鼻子裏,這絕對不是咱們同類的耳朵!”他十分肯定地說,與此同時還用手用力地擦拭那耳朵背後的黑痣。
沒一會,那所謂的黑痣就被擦成一抹黑痕。
在這一刻,昨晚到現在心頭壓著的不安,煩躁,憤怒等等情緒一下子全都放鬆了,我喜極而泣,抓住穀水的兩袖,激動地說:“真的不是外婆的耳朵!外婆還活著!她還好好的!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
這時,阿漁從一旁遞給我手機,微笑著說:“你外婆的電話打通了,趕緊接接!”
我接過手機,放在耳邊,沙啞著聲音問:“外婆。”
“旋沫啊!怎麽突然打電話給我了啊?”
熟悉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我登時就破涕為笑。
把手機拿遠一些,先吸吸鼻子,然後佯裝無事地再把手機放到耳旁,細聲軟語地說:“想你了就給你打個電話。”
“我看是柯寒找到你了吧?”
“嗯,是呢。”
“旋沫,聽外婆的,有多遠就走多遠!”
“為什麽呀?外婆,我在這裏住的好好的,都快高考了,能去哪呀?”
外婆在那邊沉默了一會,才再次開口:“旋沫,聽外婆的。”
“外婆,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不就是問天這個小組織嗎?放心,我一定會把背後的人給揪出來的!”
“你怎麽知道問天?你怎麽惹上他們的?”外婆的聲音夾雜些許的恐懼。
這是我頭一回聽到外婆很不淡定的語氣。
我奇怪地問:“外婆,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呀?”
“要不是柯寒過來,我就不知道,現在知道了,總之你聽我的,別管這事,外婆給你處理好了,你隻管乖乖上學去。”外婆似乎在勸服我。
可是,我眼見著就快要把背後的惡鬼給引出來了,要是我現在就放棄的話,那所有的付出就白費了,這還不單止,問天的人以後就會更加肆無忌憚了,我不能這麽做,我不能任由問天這個組織繼續禍害陽人,我必須鏟除他們!
我深呼吸一口氣,嚴肅道:“外婆,這次我不能聽你的!你跟我說過,凡事向善,要對得起驅魔人的身份,對於問天這種冷血無情的組織,我絕對不能放任不管,外婆,我跟你保證,我絕對會沒事的,你也好好照顧自己,這幾天,我會每天給你一通電話,我這還有一點事,稍後再說。”
一口氣說完這麽多的話後,立馬掛了電話。
第一次忤逆外婆,感覺很奇怪,起初說這話之前,還有點心驚膽戰,很怕外婆會罵我,很顯然我沒給她機會,現在她也許是在說,女大不中用了吧!不過我說完之後,心情很不錯,難得一回能夠遵循自己的內心想法,仿佛呼吸到了自由的氣息,讓我十分愉悅。
“旋沫,你總算開心了啊?”筱筱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著說。
“嗯嗯。”
“給錢。”穀水把手掌攤在我的麵前。
我有些尷尬。
“這件事情還沒結束。”李白師兄一巴掌就打在穀水的掌心上。
“不,剛才不是說就是這件事情的嗎?你們怎麽可以耍賴?啊?”穀水怒目圓瞪,很是不滿地說。
關乎錢財的問題,筱筱可是看錢多過於看色,這不,立刻就彈了出來,義正言辭地說:“帥道士,這是你剛才沒有問清楚,可怨不得我們啊!我們也沒說過這就是一樁事了啊!你看看這紙箱有什麽特別的?”
“靠!竟然給你們忽悠了!早知道就不聽那什麽王道的話了,來這裏絕對沒好事,真是虧大本了!”他憤憤不平地嘮叨著。
阿漁拍拍他的後背:“事情一天沒解決,你的衣食住行,我們都全包了。”
穀水一聽,那桃花眼霎時就亮閃亮閃,勾上阿漁的肩膀,一副稱兄道弟的模樣:“這事盡管包在我身上,既然朋友叫我來,我當然要義不容辭啦!”
轉臉就問:“我的房間在哪裏?現在可以吃飯了嗎?”
我們一群人立即一臉黑線。
阿漁有些踟躕,並沒有立即回話。
猜想,他應該是在工作室裏找不到其他房間了,王道的房間是不準動的,他自己的房間又讓給柯寒睡了,至於李白師兄的房間,就不用說了,他絕對不會讓的。
思量好久後,阿漁笑了笑:“我已經給你定下了一間總統套房,稍後就帶你過去,至於午飯嘛,不知你喜歡哪國菜式呢?”
“我喜歡韓國料理!”筱筱恬不知恥地自告奮勇。
我也接著說:“中國的川菜。”
就連李白師兄也蹭上一句:“日本壽司。”
阿漁的嘴角明顯地抽了幾下。
穀水摸了摸下巴,才回話:“粵菜,客家菜,重慶火鍋,北京烤鴨,艇仔粥,什麽雞來著,荷葉雞,反正什麽菜我都要來一遍!”
這下,阿漁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聽者有份?”柯寒從樓上走了下來。
我點頭:“是的。”
“那麻煩給我來份意大利麵。”柯寒衝阿漁一笑。
“好。”阿漁低下頭。
筱筱湊到我耳邊悄悄說:“阿漁從來不花他家裏的錢哦!”
難怪一臉肉疼的感覺。
搞得我現在不太好意思,畢竟那是人家辛辛苦苦賺來的。
“可是阿漁自己名下有好幾間公司呢,日賺上億噢!”筱筱再給我補了一句。
好吧,我現在什麽愧疚感都沒有了。
“你也是陰陽人吧?”穀水用手摸摸鼻子。
我恍悟道:“你剛才說這裏還有一個陰陽人指的就是柯寒啊?”
“嗯。”穀水抬眼看了看柯寒,又瞅瞅那剛才被我攥得皺巴巴的道袍,臉上猛地爆紅。
筱筱用手肘推搡著我的肋骨處:“一見鍾情!”
“什麽一見鍾情?”我這一話一出,穀水的臉簡直紅的要滴血。
柯寒冷冷地掃了穀水一眼,沒說什麽話。
但穀水挪到我的後麵,用很低的音量說:“你們兩的味道很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我沒有回頭。
我在想,穀水挺像一部電影裏的男主人公,那部電影好像是叫《聞香識女人》。
想著,我不禁笑出了聲來。
“你笑什麽啊?雖然你身上聞起來挺香的,可你沒人家漂亮!”穀水用手戳戳我的額頭。
“別戳我的額頭。”我一把打掉他的手,投了一抹淩厲的眼神給他。
穀水一愣:“為什麽?我剛才幫了你耶!”
他還想戳,我不悅地盯著他,陰沉著聲音:“你再碰一下,我就把你的手打斷。”
這額頭除了宮玫之外,誰都不可以碰。
“我好怕怕噢!”他裝作很害怕的樣子。
“這位骨頭先生,你這樣太猥瑣,我看那什麽柯寒,看到的話,會覺得很惡心的。”剛才筱筱犯花癡的模樣不複存在,一臉正經地說道。
穀水聳拉下臉:“我叫穀水。”
“骨頭挺適合你的。”李白師兄從一頭冒了出來,不顧筱筱的掙紮,愣是將她給拽走了。
留下一臉懵逼的我。
筱筱剛才說誰一見鍾情?聽她後來的話,難不成是穀水對柯寒一見鍾情了?所以筱筱的態度才轉變這麽快?但是,李白師兄今天一早到現在怎麽這麽反常啊?
我隻能說,他們的世界,我不懂。
“旋沫,這是怎麽回事?”柯寒瞟了一眼那個紙箱。
穀水似乎想到什麽,即刻拿起那紙箱左看看右瞄瞄。
我開心地將剛才的事告訴了柯寒,末了,還特意在她麵前對穀水大為誇讚:“幸虧穀水看出來了,要不然我們都誤以為外婆出什麽事了。”
柯寒沒有我想象中那樣對穀水流露出絲毫的欣賞之色,倒是眉頭一皺,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這個標誌是什麽意思?”穀水指著紙箱上那血紅的蓮座問我。
“一個類似邪教的組織標誌,我們這次要對付的人就是這個組織裏背後的惡鬼。”我簡略地給他介紹一下。
穀水了然地點頭,繼續問道:“是隻要把這隻惡鬼鏟除了,這事就結束了嗎?”
“對。”
“哦。”
“你能算出來那隻惡鬼在哪裏嗎?”我問。
占卦算出惡鬼的具體位置,對於他們道士來說應該很簡單吧。
穀水目光閃躲,支支吾吾地說:“我試試看。”
然後,他伸出右手,冥神掐指。
我們幾個人不敢說話,靜等他算出來,這期間,筱筱和李白師兄也悄悄回來了,我往他們那裏睃睃。
察覺到筱筱的眼睛和嘴巴都是紅腫的,是被李白師兄欺負了?可是李白師兄表麵上看起很是冷淡,仿佛一點事兒都沒發生一樣。
我好奇地往筱筱那兒挪了幾步,跟她咬咬耳朵:“誰欺負你了?”
“沒事。”筱筱目不轉睛地回我。
心知她肯定心裏有事,但她不願告訴我,我再問下也是沒意思。
在這空當裏,穀水已經算好了,他嚴肅起臉,凝眉,沉聲道:“明晚圓月當空,正是捉鬼之時。”
然而,他下一秒,莞爾一笑,亮出他的五根指頭:“這背後的鬼肯定不簡單,看在我難得看到同類的份上,為了表達一下我的誠意,這事完了之後,這個數,已經是給你們打折,八折優惠,不能再少了啊!而且,我可是有規矩的,隻要現金!”
我問:“五塊錢?”
“五十萬!”穀水瞅了我一眼。
“什麽?你!”我驚訝地張大嘴巴。
自從我在這工作室工作後,最大的單子,酬勞才不過二十萬,這穀水也太獅子大開口了吧?
“好!”阿漁爽快就應承下來。
我擔憂地望向阿漁:“這會不會有點太.……”
“放心。”李白師兄從我背後走上前,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跟爽快人合作就是好!”穀水仰頭大笑幾聲,接著揉揉肚子:“我的肚子是不是很扁啊?”
他這話的意思,我倒是聽出來了,可鑒於他剛才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就沒說什麽,而且我的肚子也很扁。
阿漁心領神會地說:“我在外頭的飯店定了餐,咱們就提前吃個午飯吧!”
“嗯。”筱筱悶悶地回了一句。
阿漁看了一眼,又轉臉看看李白師兄,最後什麽話都沒說。
“阿漁,你不覺得筱筱的反應很不對勁嗎?”我壓低聲音問。
“沒有啊,是你疑神疑鬼吧!”阿漁笑了笑,就湊到那頭跟穀水說話去了。
我覺得,應該是我想太多。
而後,我們一群人浩浩湯湯地去飯店掃蕩一次,從飯店走出來後,肚子都是漲鼓鼓的。
“這飯菜還不錯。”穀水用牙簽剔著牙。
“同感。”柯寒也附和一句。
我瞧見這一幕,就立馬給筱筱打報告:“看到了沒?有進展噢!”
“關你什麽事啊?”筱筱白了我一眼,就不理我,自顧自地上車了。
我想了想,確實啊!關我什麽事啊?
隨後,阿漁帶穀水去看酒店的房間,筱筱說要回學校睡覺,柯寒回房間養傷,李白師兄還是一個樣子,坐在沙發上看雜誌,我覺得跟李白師兄獨處很別扭,心想現在工作室暫時不開門,就回房間去複習了。
這時間,在三頓豪華大餐下很快就過去了。
眨眼間,我不知覺滴就將一堆的作業和幾本書都消化完了,這期間,唯一一點不太滿足的是睡眠不太好。
此刻,所有人都聚在辦公室裏,靜悄悄的,大家似乎都很有默契地不說話。
我一直注視著上方的時鍾,現在才晚上九點多。
瞄瞄窗外,星疏雲多,月色暗淡無光,萬家燈火璀璨如火。
然後,不自覺地就摸著血玉,冰涼的觸感,仿佛在觸摸著宮玫的肌膚。
好像,自從那晚後,宮玫就沒再出現了,他應該很忙。
幸好,我這邊也有事,不然太閑的話,我的腦子裏就會裝滿了他。
也不知道,今晚那個惡鬼究竟會不會來。
穀水說,他覺得那個惡鬼今晚鐵定會來,不然的話,那個惡鬼就是害怕他了。
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堅信今晚那個惡鬼一定會來的,畢竟它設下的套,被我們識破了,既然他們都知道我們所在之處,絕對會找上門的。
為什麽我會這麽篤定呢?就憑著問天的人追殺柯寒,以及那個紙箱子。
他們應該很急,所以才會主動惹上門來,之前的幾次,他們似乎都在等著我去或者避開我,看來現在他們應該迫不及待地想要奪走我手上的怨氣珠子了,或許他們背後要複活的惡鬼已經耗不起太長的時間了。
我以為想著事情來就會很快打發時間,瞄瞄其他人,應該也是如此。
靜寂無聲間,時間如同流水,悄然流過。
再次抬頭望向時鍾,已經十一點半了。
我攥緊白布袋,略微有些緊張。
瞅瞅其他人,穀水竟然淡定到打瞌睡這種地步!李白師兄依舊鎮定自若看著他的雜誌,我到現在都不明白那雜誌有什麽好看了?阿漁看著筆記本電腦,柯寒閉目養神,至於筱筱。
她竟然在盯著李白師兄看,於是閑著沒事幹又想著緩解緊張的我,就很好奇地看著筱筱,猜想她究竟會持續多久?
很快,十二點一到,阿漁就合上了筆記本電腦。
啪的一聲,把打瞌睡的穀水給驚醒了,柯寒也緩緩地睜開眼睛。
可是,李白師兄還在看著雜誌,筱筱還在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
我覺得吧,筱筱她那眼珠子應該快要掉出來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穀水覺得現在的氛圍過於平靜,沒有一點抓鬼的刺激感,就哈哈大笑幾聲:“哈哈,我想,那惡鬼不敢來,應該就是我的威力起到作用了!看來,我是不是應該升一下價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