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晚修,剛過了十點沒多久。 (25)
“柯寒,不如,你跟我說說,關於你的過去?”我嚐試拐著彎問。
她依舊沒有回話,微微仰頭,似乎在仰望什麽,我順著她的方向望去,隻看見橢圓形的燈管周圍有許多的小飛蟲不停地去撞擊那玻璃管,像飛蛾撲火一樣。
我又繼續開口問:“柯寒,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也不知道你為何要耿耿於懷這件事,其實呢,我沒那麽看重的,宮玫很早之前就跟我說過,這世上也沒什麽絕對的好人,我覺得呢,這人的好壞,不能蓋棺定論,而是看那個人心如何去衡量,比如招弟爺爺,現在我知道他是問天的人,但在我的心裏依然是個好爺爺。”
本來起初還糾結招弟爺爺的事情,經柯寒這麽一頓說之後,我還是豁然開朗一些,這事情的對錯,既然無法分清,那倒不如灑脫一點,隨心所欲就是了,人生在世,這樣是非難辨的事情有很多,不一定每一樁都要仔細詳分,不然活著有多累啊?
小事化了,最好不過了。
“嗯,旋沫,以前,我挺恨招弟爺爺他們的,因為他們是問天的人,可後來,我發現,若是沒有了他們,我根本就活不下去,即使現在生活在水生火熱當中,那總好過被埋在土地裏慢慢腐爛的好?對吧?”柯寒的聲調很平淡,幾乎帶不起一絲的起伏。
或許,是招弟爺爺的事情刺激到柯寒了,讓她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吧?誰沒有個不堪回首的過去呢?比如我自己,若是艾家的事情一直未能解決,誰在我麵前提起艾家,我還是會心情鬱悶的。
以前我沒能好好地去了解身邊的每個人,即使柯寒不願多說她自己的曾經,這隻言片語之間,我還是能捕捉到一些。
她肯定跟問天這個組織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否則,那天問天的人用一雙假耳朵來糊弄我的時候,她怎麽會知曉,那就是問天的人幹的?還是非常堅定的態度?也許,她曾經也麵臨過。
為了不激化柯寒的負麵情緒,我揚起笑容:“柯寒,咱們不討論這個話題了好不好?我肚子好餓啊!”
柯寒仍舊背對著我,不知道她現在是釋懷一些了呢?還是仍在執著剛才的不愉快?
“旋沫!旋沫!”穀水的叫喚聲乍然從鬧市那頭傳來。
我和柯寒同時轉身去探看。
“旋沫,你別轉身!我剛才看見你的後背紅了一大片,這衣服都破了,去哪了啊?傷得這麽嚴重?”穀水氣喘籲籲地跑過來,連口氣都沒喘,就板過我的身子。
穀水立即脫下薄薄的運動外衫搭在我的肩膀上,眉色憂憂地問:“我找你們大半天了,旋沫,你怎麽也不接我的電話啊?知不知道急死人的?你還是先說說這傷到底是怎麽來的?”
我心裏升起絲絲暖意,連忙給他解釋:“你先別急!我不就是打聽到了關於那魔術助手死亡的一些突破口嘛?嗯,跟柯寒去探個究竟的時候,不幸遇上了問天的人,這打不過,就弄成這樣了,至於電話打不通嘛,應該是我的手機沒電了。”
“這是屍毒?還是什麽啊?怎麽都起紅紅的水泡了啊?疼不疼啊?要不要馬上送你去醫院?”穀水還時不時地掀開那外衫看了看我的傷口。
這讓我有點尷尬,就拉了拉外衫,避開了穀水的手,慌忙勸說:“沒事的,就是不小心給火燙了一下,我回去宿舍搽點藥膏就沒事了。”
“被火燙傷了啊?這不行!要是阿漁老板知道了,肯定會罵死我的,還是先送你去醫院看看吧!”穀水說著就要拉我走。
這時,一直不吭聲的柯寒就來了一句冷諷:“不就是給火燒一下嗎?又死不了!究竟是阿漁惦記旋沫還是你啊?我看,現在也沒我的事啦?以後這種苦差事也不要派給我!我可保護不了這麽一個自私的人!”
“你說什麽?柯寒,你好意思說這話嗎?阿漁老板送我們過來,不正是保護旋沫嗎?我都沒罵你這保護不周,你還有臉說這些話?”穀水即刻沉下臉。
“嗬,我說這話,你管得著?你是我的誰?人家早就有了自己的男人,你還熱臉貼上去,你害不害臊啊?活該她被火燒死!”柯寒怒斥一頓後,忿然離開。
穀水被她這話一氣也不禁揚高聲量地罵道:“你這人說話怎麽那麽歹毒?”
“穀水!你胡說什麽?”我真是快被穀水這笨腦袋給氣炸了。
“旋沫,她不就是仗著自己救過你一次嗎?就老是欺負你!”穀水憤憤不平地說道。
“你這個驢腦袋!要不是柯寒拚命地保護我,我現在還能,隻是被火燙傷這麽一件小事?早就沒命了!你這一來,就淨問我的傷勢,也沒去顧及一下柯寒的感受,你說她會不會生氣?你這話也說的忒嚴重了些,沒句感謝就算了,還罵她,我看,這回,她的心都被你傷透了!”我氣不過,就伸手拍了拍穀水的笨腦袋。
穀水眨巴眨巴眼睛,委屈的低頭:“我這不是一時給忘了嗎?一眼就瞅見你受傷了,能不著急嗎?還有,旋沫,你要清楚,我是來保護你的,不是來保護她的!不就是說了一兩句重話嘛?她至於嗎?還傷心?我看不會吧?她那女強人的範。”
“我跟你說不清楚,總之,我隻能給你說一次!柯寒喜歡你,所以她吃醋了,你懂嗎?不懂的話,哎,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了。”
我這麽直白的意思,穀水也不是白癡,一聽就明白過來了,下一刻他整個就木訥在原地,那眼裏盡是複雜的神色,也不說話。
“我送你回去。”穀水麵無表情地拉著我,進了學校。
他的車停在校門口附近,走幾步路就到了,這學校的西門離女生宿舍也不遠,不到十分鍾,穀水就送我到宿舍樓下。
“你回去上點藥,我去找柯寒。”穀水搖下車窗,對我交代一句後就開車走了。
看著穀水的車消失在街燈下,心裏隻願他們兩能有個好結果吧。
回去宿舍後,柳文有治燙傷的藥膏,我小心地洗過澡後,就麻煩她給我上藥。
晚上睡覺,我隻能撲著身子睡,壓的胸口疼,怪難受的。
這一整夜,都沒能睡著,一抬頭,我就能看見柯寒的床是空的,就像那晚筱筱突然離開那樣,這種滋味苦澀苦澀的,傷口上的疼痛都會因此而被忽略。
天很快地明亮了,整個校園都播放著動感的音樂,我賴了半天的床,迫於上課時間快到了,才珊珊起床。
柳文早早就去晨練,我一扒開被子,看見的是空蕩蕩的宿舍。
顯然,柯寒昨晚一宿都沒有回來。
我想,她昨晚不過是生氣了,隻要她哪天氣消了,就會回來了,而且穀水不是去找柯寒了嗎?或許他們談妥了之後,很快咱們三個人又是一起上下課了。
去上課的時候,我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關於解剖室的。
聽聞解剖室昨晚出現了怪事,那一具古屍一夕之間,就腐爛發臭了,那些專家都目瞪口呆的傻住半天。
估計,昨晚的那個渡魂儀式應該沒有進行成功,不然的話,那屍體應該就會複活,那異形的東西也會在這個陽界裏打橫著走。
難道是我昨晚事先把異形人的怨氣給收走的緣故?還是因為我突然橫插一腳,亂了那五個獻祭品的心神?
不管怎樣,隻要他們沒成功就萬事大吉了!不然這異形人,我還真不知道怎麽對付。
上課後,穀水一臉憔悴地來了,然而,一節課都過去了,柯寒都沒有出現。
穀水趴著桌子睡了整整一節課,這下課鈴聲打響都沒能叫起他。
我走過去,就是一拳揮到他的背上:“穀水!柯寒呢?”
他懵然地睜開眼睛,呆愣了一會,才回答我:“不知道,找了一整晚了。”
“別睡了!接著去找!要是她出什麽事,我饒不了你!”我又甩了一巴掌到他的後背上。
他疼地齜牙咧嘴:“知道知道!我現在就去!你打個電話問問你外婆,在不在你家啊?我問過阿漁老板了,他說沒回去,話說,你知道柯寒的家人什麽的嗎?”
“不知道,我……對她不是很了解,你開車去學校裏兜兜,我打電話問問看。”我這話說的很沒有底氣。
往後一個星期,外婆和阿漁老板那頭都沒有消息,穀水把整個學校翻轉了一遍,依舊沒有半點關於柯寒的消息,我沮喪了好久,懊悔自己當初沒有繼續追問柯寒的過去。
看著眼前空蕩許久的床鋪,不由得就擔憂起來。
“旋沫,柯寒是請長假了嗎?好久都沒看到她了!”柳文轉過椅子來對著我。
我無精打采地點頭,旋即試探性地問:“柳文啊,這幾天,你有在學校看見柯寒嗎?她說這幾天回來,我都沒看見她。”
“沒有啊!難道你不知道柯寒請假的具體時間嗎?”柳文晃悠著兩條雪白的腿子。
“她沒說,她家裏有急事,走的突然,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我看多了一眼柯寒的床位,就埋頭看書。
事實上,我是看不進去的。
“你在看什麽書啊?”柳文今晚格外的話多。
我拿起書,給她看了看。
“噢!《暮光之城》,這好看!電影版的,你看了沒?”柳文饒有興趣地問。
“沒有,我覺得原著比較好看,順便可以鍛煉一下英文,畢竟我們還是要考英語四級的。”我收回書,合上,也沒心思看下去。
柳文頗有些盎然地繼續問我:“旋沫,你對靈異小說是不是也挺感興趣的?”
“嗯。”
“那你要不,也參加咱們靈異社團好了!旋沫,我跟你說,真的很好玩的,而且今晚咱們社團就有一個活動,玩一個招鬼遊戲,聽說比那什麽筆仙刺激多了!來不來?”柳文盛情邀請。
自己本身就被柯寒的事情煩到不行,那還有心思去玩什麽遊戲啊?並且,我可不想惹上太多的麻煩,隻想專心學習。
於是我一口就拒絕了:“不了,我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忙。”
“真的不去?”柳文看向我的眼神都是懇求的。
我堅決地搖頭。
“那好吧!其實我叫你去,是因為我有點害怕啦!”柳文癟起嘴。
柳文這個人蠻不錯的,平日裏,宿舍都是她在打掃,上課筆記都是她記的比較詳細,她出去外邊玩的時候都會帶一些好吃的回來給我們。
我想了想,還是從白布袋內拿出一張護身符遞給她:“你拿著,這絕對有效!開過光的噢!肯定保你一命!”
“真的有用嗎?”柳文拿著那用黃符疊成的三角護身符審視。
“嗯,放心。”我給了一個淡定的眼神給她。
柳文對我笑了笑,將護身符揣進口袋裏:“謝謝啊!”
“沒事,你自己小心一點。”我擔憂地望了她一眼。
這帝都大學看起來並不是那麽的風平浪靜,這問天的人是有多少潛伏在這裏頭,我是不得而知的,隻能在這裏小心翼翼地過著,確保這四年的大學無風無浪。
“旋沫,告訴你一個特別好的消息吧!”柳文忽然臉色大放異彩。
我疑惑地看向她。
“嘿嘿,知道咱們學校的校草嗎?我打聽到一個非常好的時機,你絕對能夠勾搭上校草,你給我這護身符,校草呢,我就勉強給你咯。”柳文有些痛心地錘錘胸口。
“不用啦!”我幹笑。
“你別害羞啊!那校草真的很帥!你肯定沒看過吧?那簡直就是什麽,玉樹臨風,儀表堂堂啊!還有,他好溫柔啊!也是一個非常陽光的男生噢!打籃球也特別帥氣……”柳文滔滔不絕地稱讚著。
我連忙打住:“停停停!柳文,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這什麽校草,你還是自己兜著啊!”
柳文一聽我的話,就給我瞟眼,打趣地問:“旋沫,你的男朋友長什麽樣啊?有錢不?對你好不?”
宮玫的事情,我並不想跟別人說太多,所以對柳文的打聽,我也隻是笑笑,並不說話。
慶幸,柳文的手機正好有人打了進來,她看了看手機屏幕,就對我說:“社團打來的,應該是準備去集合,那旋沫,我先走了啊!你別把門給鎖緊了,我要回來的。”
“好好!你趕緊去吧!”
柳文接了電話,挎上一個白色的小包就走了。
她一走,宿舍就安靜極了,我閑著沒事幹,也沒心思看書,莫名地就想起了宮玫。
好多天都沒看見宮玫了,不知道他怎麽樣了,是又被困在太極暈了嗎?他會想我嗎?他會覺得孤獨嗎?
想念著宮玫,不知不覺地,一夜又過去了。
我還是沒睡好,柳文昨夜根本就沒回來,這讓我有點擔心。
這一天沒課,我和穀水又分頭去找柯寒,依舊沒有結果,倒是聽到了不少關於咱們學校校草的事情。
聽聞這個校草行蹤神秘,沒有人能知曉他到底會什麽時候出現,上課也不一定,有人說,他經常在咱們考古學院裏溜達,反正我從開學到現在都沒見過一個帥哥。
夜幕緩緩地拉上,天空逐漸亮出了點點星辰。
晚飯過後,我跟穀水商量著,明天要是再找不到柯寒,就走個險招,招路小鬼來問問。
這段時間,我瞧著穀水的神色都是憔悴的,似乎沒怎麽睡覺,他對柯寒的感情有多少,我不清楚,對於別人感情,我采取不幹涉的態度。
我回到宿舍後,還是空無一人的黑暗。
啪嗒一下,就打開了電燈。
無力地脫鞋,穿上拖鞋,去洗了個澡,回到書桌上,幹坐著替這兩個未歸的舍友著急。
這種心情真的是煎熬的,自己明明疲憊到了極點,卻痛恨未能找回一個人。
煩躁使得自己所處的空間變得無比的沉悶,壓抑。
忽然,我聽到了鑰匙插進門鎖後扭動鑰匙的聲音。
我滿懷期待地將目光放在宿舍門上。
門一開,進門的不是柯寒,而是柳文,此刻的她跟昨晚的她大相徑庭。
柳文的臉色異常的蒼白,跟牆灰似的,走起路來,那雙腳仿佛在拖著,沒有力氣的感覺,令人奇怪的是,她渾身都在哆嗦!
“柳文?你怎麽了?”我擔心地詢問。
她二話不說,低著頭,劉海蓋住了她的眼睛,然後她默默地上了床,連頭到腳都裹進了被子裏頭。
即使這樣,我依然能看到,她在顫抖。
我沒再追問下去,把宿舍門給鎖上。
接著,我佯裝在底下書桌看書,柳文明顯就是不對勁,我看應該是跟她去玩那個什麽招鬼遊戲有關。
可我明明給她護身符了啊!怎麽樣也會護她一時,也不至於搞成現在這樣吧?
為了確定柳文是否真的出事了,我偷偷地開了陰陽眼去窺探柳文。
雖然她裹著被子,仍能清晰地看見她周圍都飄著淡淡的怨氣,不是很濃,至少目前可以確保柳文暫時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於是,我佯裝困頓地打了幾個哈欠,就合上書本,關了寢室的電燈,上床假裝睡覺。
我沒看見有鬼附在柳文身上,估計她是被嚇著了,可那隻鬼也許半夜會來找她,一般鬼魂都是這麽幹的。
這幾天本就沒睡好,我險些就撐不住給睡過去了。
硬撐到半夜。
當真柳文有了動靜,我側著身子睡,是背對著她的。
不過我開了陰陽眼,即使背對著她,我依舊能看見後邊的情況。
柳文猛然地直挺起上身,扯掉被子,下了床,她沒出去,而是在寢室裏頭踱步,來來回回的走,像是在思考什麽難題。
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的長發垂著,擋住了臉,跟貞子似的。
她赤著腳走了十回吧,就開了門,出去了。
我猶豫了一下,究竟是跟上去呢?還是不跟上去?
依我對她的目前的情況分析,保證她暫時沒能招惹什麽,可能是有什麽野鬼想借她的身子辦點事,也許這野鬼的事情辦完了,柳文就沒事了,隻是身子會虛弱幾天。
思量了一下,我還是決定不跟上去,明天再看看情況,不能輕舉妄動。
約莫著是下半夜的淩晨四點左右,柳文才回來,我發現她那雙赤腳都沾上了不少的灰塵,沒發現什麽嗑傷,也就放下心了。
她幽靈似地關上門,上了床,繼續睡覺。
翌日清晨,我掙紮了半天才強撐著起床。
盡管昨晚柳文回來了,但我的心還是懸著,不敢入睡,生怕有什麽變數,自己睡死過去就麻煩了,這導致我一起床就頂著兩隻熊貓眼。
柳文一起來,先是詫異地問我:“你今天怎麽那麽早就起床了?”
然後她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皺起眉頭:“真是奇怪,我怎麽覺得睡的腰酸背疼的?”
我仔細地瞅了瞅她的神色,她的臉色還是那樣的慘白,比昨晚更甚,身上的怨氣也變得濃鬱了不少,隻是她的精神倒恢複正常了,比昨晚那默不作聲要來的好上一些。
“柳文,我給你的護身符呢?”我板著臉,故作嚴肅地問。
她被我這表情嚇的有些呆愣,回神後,就慌忙在自己的身上翻找,尤其是那本來就裝著護身符的口袋搗鼓了半天,爾後她恍悟一拍大腿:“噢!我想起來了,你給我的那個護身符啊!我給了社團的一個女生,玩遊戲前,她跟我說,她害怕,我覺得她比我膽小多了,就把護身符給了她!”
這話完了之後,她疑惑地偏偏頭,問:“旋沫,怎麽了?你生氣了?”
“柳文,你真是個笨蛋!我說給你!你怎麽就給別人了!”我真是氣堵。
“那我去要回來!”柳文雷厲風行地跳下床,立馬套上懶人鞋,準備出門。
我急忙勸著:“誒誒,你先別走!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還有一個護身符,你拿著。”
“不用啦!”
“你拿著!”
“噢!”柳文憨笑著,伸手過來接,當她的指尖剛一觸碰到那護身符,她的手立馬就彈了回去。
124:在長白山的偶遇
124:在長白山的偶遇
柳文沒再伸手過來拿,而是垂著頭站在我的麵前。
“怎麽了?拿著啊!這能保你一命!”我硬是把護身符塞進她的手裏。
“啊!”她登時大叫一聲,將護身符丟在地上,揚起臉,凶神惡煞地瞪著我,仿佛一瞬間就變了一個人。
下一秒,她用盡全力地將我推開,然後倉皇落逃。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不過還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看著敞開的門口外有不少學生往我們寢室裏頭窺視,自己並沒有一絲怒氣,反而不由地發出一記冷笑。
剛才我是故意把護身符塞給柳文的,要是她能夠接過我的護身符,那這樣就好辦了,若是沒有接過去,顯而易見,昨晚她應該被鬼上身了。
能遮住我的眼,恐怕這鬼應該是倀鬼,看不見的操縱杆。
這鬼是好是壞,我也猜不準。
如果真是招鬼遊戲給惹上門的,一般的倀鬼倒也好解決,不過幕後的操作者才是主要的。
要幫上柳文,我就必須去靈異社一趟,會會那背後的大鬼。
先是通知穀水,讓他過來接我,順道咱們兩個去這靈異社看看能不能找到柯寒。
跟穀水溝通完之後,我自然就是給班主任請假。
大約二十分鍾不到,我就上了穀水的車。
上車後,我將柳文的情況大概地跟穀水說明了一下。
穀水的手指敲著車盤:“旋沫,你不覺得這學校出現太多的怪事了嗎?當初我們三逛校園,我就覺得這裏的風水布局很紊亂。”
“怪事?還好,比起我在江城一中好一點,我從開學也就遇上三樁事,包括柳文這一樁,穀水,你別老學著阿漁,走哪都要查看一下風水,這年頭不是所有人隨時隨地都講風水的!”我不以為然地轉臉望向車窗外。
恰好,瞅見有一群女生興高采烈地捧著一束花或者拿著包裝精致的禮物在路邊奔跑,她們還穿著各色花樣的裙子和高跟鞋,看的我啞然失笑。
“旋沫,你有在聽我說話嗎?”穀水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回過神來,問道:“剛才沒注意,你重述一遍!”
“昨晚,男生宿舍的A棟樓有一個寢室的男生一夜之間全部暴斃。”穀水瞥了一眼路邊的那些女生,語重心長地重複他原本說過的話。
“暴斃?有人下毒還是什麽?”這件事很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穀水專注於前方,嘴巴還在張合著:“突然間就猝死了,攝像頭並沒有發現可疑人物,而且經過法醫的鑒定後,發現那些男生全都沒有了心髒,但是身上並沒有任何一處傷口,便衣警察已經將整座宿舍樓都搜遍了,都沒有找到髒器,很奇怪是不是?心髒都不翼而飛了。”
“會不會是他們惹上什麽厲鬼了?厲鬼可是最喜歡吃人心了,尤其是狐妖。”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不過這事已經被鎮壓下去了,不準任何人插手此事,因為帝都大學是全封閉式的,外邊的人更加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為什麽?這學校也太黑了吧?上回死個人,遮掩一下,確實是怕影響了學校的聲譽,可是這回可嚴重了啊,這學校的領導都幹什麽去了?難道就這樣置之不理?”
“要去調查一下?”穀水蹙了下眉。
我猶豫了一會:“難道這事學生的家長會不知道嗎?”
“我也隻是剛好打聽柯寒的消息時碰見的,沒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要是你想插手,那我就去調查。”
“先別管了,這帝都如此繁華,應該也會有什麽能人插手管這種事,犯不著我們多此一舉,還是先找到柯寒再說。”我咬咬牙還是決定不應該多管閑事。
要是自己惹上太多的麻煩,怕是耽擱了學業,這學業被我耽擱了,就等於把宮玫的事情給耽誤了,這是不行的,什麽事都沒有讓宮玫從太極暈出來這事重要。
穀水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麽說,有些怪異地看了我一眼。
我反瞪他一眼:“瞅我幹啥?你看路啊!這學校人多,容易出事故啊!”
“嗯,前邊就是靈異社的根據地點,民族文化學院樓。”穀水將車子緩緩地停靠在一座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剛才光顧著跟穀水聊天了,也沒注意看看那民族文化學院樓到底設計成什麽樣,上回逛校園的時候就看了一眼,大概就是一個公雞的形狀建築。
“旋沫,這怪事呢,不單止我剛才說的一件。”穀水並沒有打算下車,而是轉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你想表達什麽,你就說唄,沒必要跟我拐彎抹角的!”我瞅他這話兒,也沒打算解開安全帶,坐好等著他的後話。
穀水抿嘴笑了笑:“這表情別人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
“趕緊說。”
“還有兩樁大事,這兩樁就沒我剛才說的那件事隱秘,這可是傳遍了全學校的,不過也有像你這種隱居山林的好學生不知道!我也算是提醒你一句了。”穀水賣著關子,可那神色變得有些凝重一些。
“少在這裏擠兌我。”
“其實吧,有一樁,你現在就已經惹上了,還打算插上一腳的節奏。”
“你是說柳文的事情?難道這事很嚴重嗎?我看柳文這幾天也不會丟了性命,隻要我把那控製倀鬼的大鬼抓住不就可以了嗎?”
“說的倒是輕巧。”穀水凝眉:“聽聞這靈異社已經有很多人失蹤了,恐怕這事,柳文並沒有告訴你吧?不過失蹤的都是女生。”
事先,我確實沒有好好打聽一下靈異社的情況,哪裏曉得會是這麽一個嚴重的局麵。
“男生呢?”我問道。
“噢,男生啊,都死了,屍體全都被藏在醫科樓的屍體儲藏室裏,這事,也就隻有學校高層,靈異社的成員和我才知道。”穀水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我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啊?是不是搭上什麽高層了?”
“嗬嗬,你別忘了,我有陰陽鼻,可是能聞出很多味道的,那棟大樓有什麽屍味啊,陰氣,我都能聞出來,然後打聽一下,那不就什麽都出來了嗎?”
“別說這些廢話,我要趕緊去解決柳文的事情,你說的這麽嚴重,我哪能坐視不理了?”我有些著急起來。
柳文是那麽好的一個姑娘,可不能白白被糟蹋了啊!
“淡定,還有一件事,我都沒跟你說。”
“你為什麽知道這麽多事情的?不都應該被學校領導給壓下去了嗎?”我覺得穀水這家夥貌似比我還多管閑事了。
“你先別管,聽我說,這第二件事,更加玄乎!你知道咱們學校附近的長白山不?”
“知道啊!難不成長白山又出事了?”
“什麽叫又出事?”
“上回我打聽到,長白山挖出一具古屍啊!”
“哦!那古屍不是沒了嗎?”穀水了然地說:“你跟柯寒那晚就是去看古屍?”
我點頭。
“那有什麽發現沒有?我路過解剖室的時候,嗅出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那氣味很特別,從小到大,我都沒聞過,不過我總覺得那氣味很熟悉。”穀水回想著,嘴裏還在說著。
說到這件事,我就把那天的晚上的事情完完全全都給穀水交代了,包括了招弟爺爺是問天的人的事情,這樣一來也好讓他們也提防一點,以免招弟爺爺有什麽地方算計到他們了。
穀水聽完後,也隻是凝眉低頭思考了一會,爾後才對我說:“旋沫,我覺得吧,人總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你還是弄清楚招弟的爺爺為何是問天的人,先別急著撇清關係。”
“我沒往這方麵想,你還是跟我說說,這長白山到底又出了什麽事?”
“晚上咱們學校的情侶不都是往長白山跑嗎?講求什麽刺激啊,而且幹起苟且的事情也夠隱秘!”穀水壞笑著說。
我一巴掌就扇了過去:“能正經一點嗎?”
“得勒!以往情侶去一晚都沒什麽事,可最近就出事了,那些一進去山裏的情侶,第二天就不見了,這是門口保安跟我說的事情,千真萬確!”
“怎麽就跟保安扯上關係了?”
“前幾天去找柯寒的時候,問上的,不過那保安保證柯寒是不會在長白山失蹤的,因為單個人進去長白山,都會出來,隻有情侶才會出事。”穀水一提到柯寒,整張臉就變得陰沉起來。
感覺他的世界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一樣,這種時刻,我體驗過,當宮玫被拘魂網困住的時候。
我看了看穀水,問道:“你現在是想著去長白山找柯寒?根本就沒打算跟我去靈異社?”
“我是想去看看。”穀水的雙手放在車盤上,頭也靠著車盤,一副頹敗的樣子。
“那就去看看,不過你替我盯著靈異社吧,我不想柳文出事。”
穀水立馬啟動車子:“沒問題,我能弄個陣法暫時困住柳文,也不讓倀鬼把她收走!”
“嗯,你有法子就行。”
隨後,我沒繼續跟穀水聊話,而是仰頭眯會,昨晚為了顧及柳文,根本就沒睡好,等會要去長白山也不知道會遇上什麽事情,還是養養神比較好。
穀水也沒有來打擾我,專注地開著車。
這一眯眼,時間就快速地過去了,穀水搖晃著我的肩膀:“旋沫,到了,你醒醒!”
“嗯。”我聽到聲音,緩緩地撐起眼皮。
不知為何,眼光一觸及到滿目的火焰,恍然間,我的眼前閃過一幕詭異的畫麵。
那畫麵裏有柯寒。
她依舊穿著那天離開前的衣服,白色的襯衫,緊身的淺藍色牛仔褲,雙腳滿滿都是泥巴,手上也是,臉上也塗抹著不少,發絲淩亂,像是經曆過什麽艱巨的混戰。
她赤著腳站在一地枯葉上,周圍是比她身子還粗大的樹幹,她的背後是黑魆魆的,什麽都看不見,但一看,就會有一種令人渾身寒毛直豎的感覺,
“旋沫,你怎麽了?”穀水輕拍了幾下我的臉蛋。
我一把就打掉他的手,想著去解開安全帶,沒想到安全帶已經被穀水解開了,就順勢下車。
穀水也下了車,目光追尋著我:“旋沫,你剛才的愣神,是看到什麽了嗎?”
他是陰陽人,也知道我陰陽眼的能力。
“看來你猜對了,柯寒應該就在這裏。”我抬頭仰望著滿山的紅火。
這帝都的入秋比江城的要早些,才九月底,這楓葉都著火了。
穀水似笑非笑:“我聞到她的氣味了,盡管那保安跟我說不在,我知道,那就是她的味道,不會有錯的。”
我回頭認真看向穀水,他正盯著那長白山,眸光流轉,也不知道他是在看滿山的楓葉光彩呢,還是在凝目回憶某個人。
柯寒會吃醋,也是難免的,她性子偏冷,不似我,稍微還活躍一些,而且我算是穀水的入門師傅了,跟穀水接觸的時間比她要早一些,穀水平日裏對我,我也知道,我覺得吧,那跟姐弟的感情一般。
筱筱跟我說過,穀水是喜歡柯寒的,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別看穀水這人表麵大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