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節
繼身為右相,的確有成為‘新主子’的能耐……可劉隴也好、陳昌富也罷,這些堪稱武黨核心的人物,又是怎麽想到去投靠薑繼的?畢竟,無論薑繼私底下有何作為,明麵上始終維持著清流一係‘嫉惡如仇’、與武黨勢不兩立的作派。既如此,劉隴、陳昌富又是哪來的信心,認為薑繼一定會出手保下他倆?”
“……除非二人早知他真麵目,更早就與他有了聯係。”
少年麵色發苦,替柳行雁說出了未完的推測:“薑繼……亦是武黨?”
“是,也不是──至少,薑繼自身肯定不是這麽認為的。”
說著,男人語氣一轉:“在我看來,他更像是被武忠陵拿住了把柄,所以一步錯、步步錯,最終越走越遠,再無可挽回。”
“把柄……”
說到這個地步,即使男人並未明言,楊言輝也能猜到他指的是什麽了。
薑繼能得到象山同窗的鼎力支持、能成為朝中清流一脈的領頭人,有大半是虧得了他“顏勁開山大弟子”的身分。可若顏鬆齡入了朝,“頗有算計的開山大弟子”對上“有才有德的嫡傳小師弟”,即使“小師弟”當時的官階不過五品,深知其能耐的薑繼也無法忽視這個威脅。
武忠陵說顏鬆齡“攔了路”,攔的不是武忠陵的路,而是薑繼的路。至於是薑繼先起殺心找上了武忠陵、又或武忠陵以此設套拿住了他的把柄,在當事者皆已身死的此刻,就不得而知了。
“一念之差鑄下大錯……”
楊言輝又想到了薑繼遺書上的那句話。
他不可能不恨薑繼;但猜到對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寫下那句話後,心中卻也不免生出了幾分憐憫。
少年忍不住長長出了口氣。
“柳大哥,”他有些遲疑地開口,“你說……我該跟祖父提這些嗎?”
“……若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這消息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你我入山之前送來,想來就能說明很多了。”
柳行雁委婉勸道。
但楊言輝還是有些猶豫:“祖父年事已高,若知道十四年前的事背後尚有薑繼的手筆,難保……”
“顏老雖避居深山,卻未與世隔絕。薑繼自盡的事,遲早會和那封遺書一並傳到他耳裏。與其讓他聽著傳聞胡亂猜想,還不如由你親自告訴他。”
“……嗯。”
少年仔細想了想,不得不承認男人所言確實在理。
無論如何,經過這麽一折,他不說完全釋懷,卻也舒心了許多。感受著肩背處圈攬、支持著自己的力道,楊言輝神色略緩,旋即微微側身,將頭傾靠入男人頸窩。
“柳大哥,”他輕聲喚,“幸好有你……在這個時候陪著我。”
柳行雁沒有回答。
他隻是萬般憐愛地在少年發際、耳畔接連落下數個親吻,直到少年麵紅耳赤地挪開腦袋,他才順勢抬起那張清俊卻也誘人的麵龐,於少年唇上落下一個溫柔而綿長的吻。
自二人說開至今,也有將近一個月的時光了。
楊言輝對合歡燕好之事有所抗拒,對這樣親昵的擁抱和親吻卻接受得極好。幾次柳行雁被他撩得情動,情不自禁便將原先僅止四瓣相貼的吻繼續發展了下去。
從淺淺含吮、舔舐少年的唇瓣,到更進一步地侵入齒關、唇舌交纏……少年初始還有些慌亂,對男人侵入口腔的舉動更存著明顯的排斥;帶後來越漸熟悉男人的氣息,那些防備與抗拒便也逐漸消融,轉作了足令柳行雁心蕩神馳的順從與迎合。
比如此刻。
感覺唇下的溫軟微微分開少許、像在邀請他進行更深的索要,柳行雁忍不住將舌侵探入裏,試探著輕輕舔劃起少年的上顎。
懷中的人微微顫了顫,卻沒有抗拒,隻是雙臂使力將他摟得更緊了些。那像在尋求支撐的力道讓男人隱隱意識到什麽,不由故技重施好一番撩撥,旋即迎來了少年陡然加劇的喘息,和懷中仿佛癱了一般瞬間軟下的身軀。
柳行雁有股衝動想繼續下去,即使不徹底占有對方,也要讓少年識得真正的情欲滋味。但想到言輝的迷惘和掙紮,和名為“前生”的心結,所有躁動便全轉作了克製,讓他隻又重重吮了下少年唇瓣,便低喘著移開頭顱,強行結束了這過於深入的吻。
渾身發軟的少年對他的退離有些迷茫,仍牽著一縷銀絲的雙唇輕喃,像疑問又像挽留地喚道:“柳大哥……?”
“……行雁。”柳行雁忍不住說,“喚我的名字……喚我‘行雁’。”
楊言輝微微遲疑了下。
但迎著男人溫和、堅定,卻又隱隱透著一絲希冀的目光,那二字在他唇間轉了幾轉,終究還是輕輕逸了出:“行雁。”
“行雁。”他又喚,比第一聲多了幾分確信、也多了幾分甜膩。
少年“雁”字的去聲下得不重,尾音又拉長了些,就算隻是單純呼喚,都隱隱予人一絲撒嬌般的親昵感。尤其此時、此刻,他人仍半靠在柳行雁懷中,明眸水霧迷離、雙唇紅潤欲滴;便是柳行雁再能克製,亦不由瞧得腦袋發熱、下身發脹,不由又複低首,再次吻住了少年。
這一吻,便又是一番交頸廝磨、繾綣難分。直到意亂情迷的少年為某處硬挺頂得一僵,察覺他反應的柳行雁才猛地回神,稍稍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抱歉。”男人溫聲道,“我一時有些克製不住,這才……”
“……隻是人之常情。”
楊言輝喃喃道,麵龐微微白了少許,更帶著幾分掙紮和迷茫。他看了看男人熟悉的麵龐,又看了看對方下腹處不容錯認的高聳,直到柳行雁幾乎起了拿被子遮住下體的衝動,少年才忽然開口,問:
“我能……看看麽?”
“……什麽?”
柳行雁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再不然肯定是理解錯──了。
少年顯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妥,但短暫的遲疑後,他咬了咬下唇,還是鼓起勇氣道:
“我想看看。”
“呃、”男人越聽越是狼狽,難掩羞恥地確認道:“是看我……咳嗯、那、那話兒?”
“嗯。”楊言輝肯定地點了點頭,“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但……”
柳行雁很想說這不是強人所難的問題,但看少年一副下定決心要麵對什麽的模樣,到口的拒絕終究換作了一聲難掩無奈的“好”。
──然後,他就這麽當著心上人的麵寬衣解帶,將褲頭下矗了好一陣的物事“解放”出來、再無一絲遮蔽地暴露於對方眼前。
少年的臉色轉瞬白了一白。
但他看了看身前熟悉的男人,又看了看那處粗大而猙獰的肉柱,如此往複十餘回,像是在告訴自己什麽,又像在確認此物的歸屬。過於仔細的目光讓柳行雁體會了一遭頭皮發麻、手足無措的感覺,足過了好半晌,少年才停下了抬頭低頭的動作,問:
“能……碰碰麽?”
“……來日方長。”
柳行雁這次沒再縱容下去──真要縱容了,他可真不知要如何收場──一邊迫不及待地遮掩下體、一邊溫言勸道:
“就算要……適應,也不急在這一時。”
“……嗯。”
“明日還要上山拜訪顏老,咱們早些就寢吧?”
“好。”
提起明日的事,楊言輝近親情怯的情緒又被勾起,這才熄了心思不再多想。
各自洗漱過後,少年按著柳行雁的提議早早安置了;提出此議的男人卻遲遲未能成眠。
言輝雖從未主動提及過往,卻也沒怎麽在他麵前掩飾自己。柳行雁原隻將這些當作時機來臨前的心照不宣;可看到言輝今日的嚐試,他卻不免要想:或許,言輝之所以不加掩飾,是否正因期待著他主動開口探問?
可柳行雁問不出口。
直到今日,他光是想到魘境裏的情景,都會痛得無法呼吸。他依然能深刻感受到“那一刻”的震驚、痛悔與自責……但那副情景,卻隻是結果罷了。
──而在“結果”到來之前,少年又經曆了些什麽?
他連言輝是如何“記得”的都不敢問,更何況讓言輝敘述、重曆那些過往?
望著身畔已然安睡的少年,柳行雁心頭酸澀,但終隻是微微傾前,在少年額上輕輕落下了一吻。
而後,他閉上雙眸,放任思緒沉澱平靜,期望著……能在夢境中找到所有問題的答案。
* * *
顏勁的草廬,就深藏在武夷山險峻的奇石與蓊鬱的林葉間。
也不知這位大儒當年是如何尋到這塊地的,若非柳行雁耳目靈便、又有楊言輝在前領路,單從外圍看著,很難想象裏頭竟藏了一處帶了院子的草廬。尤其一路行來,二人有大半光景都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