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軟
唐慶招呼著他們坐下來,沉悶地抽了一口旱煙。雖說他們家如今並沒有麵臨絕望之境,可是被李遠這麽擺了一道,沒人心裏會舒暢。
“趙大郎過來可有啥事兒?”唐慶對趙縉的印象不錯,一年前他們兄妹倆搬到唐家隔壁,形容狼狽極了,可趙大郎力氣大,勤勞能幹,不過幾個月,趙家的日子過得也有模有樣了。再加上趙大郎這難得的品貌,又到了適婚的年紀,村上有不少姑娘都看上他了,要不是他家沒有合適的女娃子,他覺得跟趙家結個親家也是不錯的。
趙縉沒有從唐家感受到絕望的氛圍,心思頓時千轉,這才說道:“唐大伯,我方才聽說錢地主要將你們的地收回去,可真有此事?”
唐慶歎了一口氣,“是真的。”
趙縉微微蹙起眉頭,“沒了地,那你們……”他正色道,“若是唐大伯不嫌棄,我家中還有幾畝薄地,可解你們燃眉之急。”
唐慶還沒答話,唐時就睜著一雙溜圓的大眼睛,疑惑問道:“我家要是種了你們的地,那你們種什麽?”
趙縉笑得溫和,“石頭弟弟不用擔心,我打算出去找些門路賺錢,那幾畝地也就沒時間種了,倒不如借給你們種,免得閑置了。”
其實,他說的是大假話,地怎麽可能會閑置呢?有的是人想要租地種。不過趙縉能說出這樣的話,唐家眾人心中倒是熨帖得很,連劉氏看著他們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可不常見,至少,他們老唐家到了這份上,村上也不見得有幾家會伸出援手。
倒也不是唐家人緣有多差,而是村上人都貧苦得很,能養活自家人都不錯了,也沒那個閑心幫助唐家一大家子。
唐時笑得眯起一雙眸子,看上去似乎極為高興,“趙大哥,你的心意我們心領了,不過,我們唐家還沒到這個地步,若是哪天真的沒地種了,你可不要忘記今天說的話呀!”
“唐時,我知道你們家自己還有幾畝地,可誰都知道那幾畝地貧瘠得很,根本種不出來什麽糧食,你們真的不需要種我家的地麽?可以不要租金的!”趙續以為他們是在強撐,不禁開口說道。
唐家眾人都看向了唐時,自從唐時從鄭老爺家回來後,整個人似乎就有些不一樣了,反正他們也不知道哪兒不同了,隻是莫名地覺得唐時很有主意,於是都對他行起注目禮。
唐時被人看習慣了,倒不覺得有什麽,隻是看著趙續說道:“趙姑娘,我知道你們是好心,隻不過,我想明白了,種一輩子地也種不出金子來,倒不如同趙大哥一樣另辟蹊徑,找些賺銀子的門路。”
趙續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好奇問:“那你想要做什麽活計?”
唐時撓了撓腦袋,憨憨一笑,“其實,我還沒想好,不知道趙大哥要找的門路是什麽樣子的?”他皮膚白嫩得很,如今瘦了許多,臉上也隻剩下一些嬰兒肥,眉毛清秀中不失英氣,一雙眼睛清正純澈,鼻子也生得秀氣極了,嘴巴不大,唇珠豐潤,色澤粉紅,此時笑起來正好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端的是唇紅齒白、秀氣異常。
趙縉看著這樣的唐時,不禁再一次猶疑起來了,他很想問唐時願不願意跟著他一起“賺錢”,可是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心中千思百轉,最終隻化為一句話:“不過是想要做些小生意罷了,也算不上多好。”
唐時點了點腦袋,似乎對他的小生意不太感興趣,不再說話了,趙縉也不知為何,竟然會覺得鬆了一口氣,明明他方才是來招攬唐時的,怎麽就……變成了這個局麵?
趙續似乎也有些驚訝,不過她本來就不太同意將唐時牽連進來,這種時候自然也不會說些什麽。
“唐大伯,唐大娘,我家中還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若是有需要我們的,還請千萬不要客氣。”趙縉說完打算放棄先前的想法,離開唐家,卻被唐慶叫住了。
“事情忙完了,晚上不如過來一起吃個飯吧。”唐慶邀請道。
趙縉愣了愣,接著笑了,“那我和妹妹就不客氣了。”他說的時候餘光瞟到唐時,卻發現唐時正低著頭跟唐頌說著悄悄話,並沒有看他。
趙縉和趙續走了之後,唐慶對著屋子裏的大大小小說道:“趙家大郎這般熱心,我們可要記著人家的好,上次的事情的確是石頭先做錯了,以後見到了可不要鼻也不是眼也不是。”他這話是說給劉氏聽的。
劉氏哼了幾聲,才算是答應了。
“阿爹,那我們什麽時候買地?”因為買了地,他們還要重新將麥種下去,必須越快越好,唐年心中不禁有些急了。
“這急也急不來啊,看地總要看好的吧?”唐季覺得買地這事兒不能操之過急,要是看走眼了可就不好了。
這種事情一般是家裏的男人們做主,女人們也插不上什麽話,劉氏便招呼著兩個兒媳婦去菜園裏摘些菜回來,一同離開了屋子。
“石頭,你可有啥想法?”唐慶問向唐時。
唐時笑得像一隻小狐狸,“阿爹,我們先不要急,這事兒交給我,我可以用低價買幾畝上好的地,您和大哥二哥不用擔心了,這幾天好好休息。”
李遠勾結錢地主坑了唐家一把,唐時怎麽可能就這樣算了?他不僅想要好地,還想要同時坑回去,正好一舉兩得。
這邊唐家關起門來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那邊唐家村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唐家村村民種的大部分土地都是錢地主名下的,一開始村長及唐阿牛家的麥苗枯萎,其他人還隻是有些不安,可是漸漸地,他們發現自家地裏的麥苗也相繼出現了衰敗的跡象,這才開始慌了,眾人俱向錢地主討要說法,說是他們租的地出現了狀況,想要找他解決這個問題。
然而,此時的錢地主比他們還要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