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論郵箱的重要性
紐特·斯卡曼德昏迷了整整一年半。
等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是被貓頭鷹吵醒的。
窗戶外麵的貓頭鷹,已經不耐煩的敲了半天的窗子,嘴裏叼著信件,一雙翅膀不停的撲閃,紐特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如果貓頭鷹能說話,此刻早就扯著嗓子嗷嗷的開始罵人——雖然挨了罵的人,不一定能聽得懂。
紐特被吵醒的時候,貓頭鷹正在做最後的投寄,從它不耐煩的表情來看,如果這次再沒有人搭理它,它就決定要轉身回去,將這次的快遞包裹送回霍格沃茨。
“哦,梅林的臭襪子,”紐特眯著眼,——窗外強烈的光線讓他不得不那麽做,他掙紮著從床上下來,隻覺得渾身發軟,四肢無力,這種感覺並不陌生——魔力透支的後遺症,紐特喃喃自語的打開窗戶,大小正好能讓一隻貓頭鷹進來,“怎麽不放在門口的郵箱?”
貓頭鷹張嘴,丟下嘴裏封漆嚴實的信件,聽了這話,抬頭瞪了紐特一眼,狠狠的啄了紐特一口,連貓頭鷹點心跟水都沒碰,直接撲棱著翅膀,再次飛走了。
“你家門口有郵箱?!”閻魔的聲音不輕不重的響起。
“看在梅林的份上,巫師小鎮上,誰家門口沒有郵箱?”紐特沒跟閻魔抬杠,他“嘶”了一聲,摸著手上的傷口,好笑的望著貓頭鷹歪歪扭扭的擠出窗戶,這才低頭看向桌上的郵件。
紐特的眉頭高高皺起。
信封上的落款讓他有點懵。
霍格沃茨錄取通知書?
紐特翻來覆去的看了四遍——好吧,他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霍格沃茨發給他的入學通知書。
“看在梅林的份上——”紐特有點崩潰,他下意識裏浮現的猜測,簡直把自己嚇了一大跳,他自言自語的說,“現在是什麽情況?能不能有人跟我解釋一下,我特麽的這是睡了多久?”
“你等等,我先算算,”皮科特掰著四根指頭,數過來數過去,數過來數過去,數過來數過去,數過來數過去,數過來數過去……
紐特翻了個白眼:“還有別的能喘氣的嗎?閻魔。吱個聲。”
閻魔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沒什麽興趣的開口:“請叫我女王大人。”
紐特麵無表情的拒絕她:“不。”
閻魔慵懶的看向自己的一雙白淨的手,聞言回了一個假笑:“好吧,好吧,隨您高興,您一覺睡到十一歲,您厲害。”
“梅林的臭襪子,果然——”紐特低聲咒罵,“我得出去轉轉。”
“去吧去吧,”閻魔伸了個懶腰,從秋千上下來,“哦,對了,那個叫吉姆的小巫師,臨走前在你家屋簷底下坐了三天,一個人也沒等來,嘖嘖,真可憐。”
紐特皺眉:“他幹嘛要在我家屋簷底下坐三天?”
閻魔扯了個假笑:“看在梅林的份上,這個問題你得問他。”
“嗯,”紐特從桌子上拿起魔杖,猛的抬頭,忽然覺得不大對勁。
“海倫給我換了新桌子?”
之前暈乎乎的,注意力全在那封霍格沃茨錄取通知書上,這會兒回過神來,紐特不得不詫異海倫的大手大腳——看在梅林的份上,他臥室裏的這張桌子,材料跟他手裏的魔杖是一樣的,光是木材,至少就要上千金加隆。
拿魔杖的手頓了頓,紐特的視線在臥室掃過。
“還有新床?”
“新衣櫥?”
……
紐特猛的拉開窗簾。
怪不得他覺得今天的陽光格外刺眼,看在梅林的份上——
特麽的他今天壓根就不在巫師小鎮。
窗外不是街區,也沒有種植緊密的樹木。
是一整片大海,波瀾壯闊。
底下是懸崖。
這是古老的貴族城堡普遍的模樣。
易守難攻,采光極好。
梅林的臭襪子,他這一覺醒來,海倫就給他換了新家,特麽的這是在哪裏啊。
“我還以為你至少要出門才能發現呢,”閻魔懶懶的打了個哈欠,走向庭院中的小屋,“你昏迷沒幾天,海倫跟提修斯就把你弄過來了,我聽他們說,這個床底下有個魔法陣,可以幫你補充魔力用的。”
紐特現在不想說話,隻想靜靜。
別問他靜靜是誰,他也不知道。
“阿特密斯莊園?”紐特最後還是沒能成功的想靜靜,他開口詢問,“看在阿特密斯叢林的份上,我以為,”紐特麵無表情的吐槽,“莊園至少要在一片叢林的包圍中。”
“你出去轉轉就知道了。”閻魔瞧了一眼還在掰著指頭數日子的護樹羅鍋,十分敷衍的單方麵終結了談話。
紐特的房間在三樓,城堡不大,裏麵的房間卻很多。
拐角處,走廊上,隨處可見的,全是一扇又一扇的門。
隻不過,紐特回頭看了一眼。
自己的這個房間格外偏僻。
“就瞧著屋外那一片懸崖吧,”紐特從另一間寬敞明亮的屋子溜達出來,對剛剛自己住的屋子十分不滿,“這屋子八成是用來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順便關一些不聽話的人的,底下是懸崖和大海,完全避免了從窗子跳出去的可能,而走正門的話,”紐特回頭看了一眼那間屋子,“正好對著小客廳,嘖。”
“凶殘的阿特密斯家族。”
紐特順著樓梯一路下來,邊走邊看,出了客廳,往前門走去,長長的走廊兩側,全是清一色的神奇動物雕像。
渾身綠幽幽的,不是那種亮色的綠,而是那種帶著陰暗的幽綠,打眼敲上去,你隻會覺得這個雕像,放在這裏的歲月太久,風吹日曬的,長了青苔,莫名的有些可愛,帶著些曆史的滄桑歲月感。
然而,隻有你伸手撫摸時,你才會發現,那層幽綠並不是後天的饋贈,更不是什麽青苔,手底那光滑冰涼的觸感,告訴你,那些陰暗的幽綠,是結結實實的與雕像一起產生,一起存在的,真真正正的綠色的肌膚。
長長的身體盤踞在一起,仰頭望去,雕像的高度甚至比一個成年人的身高還要高大不少,蛇身的腦袋高揚,凶殘的長著嘴,長長的獠牙伸出來,帶著綠色的液滴,乍一看上去,綠色液滴跟活的一樣,仿佛下一刻就要滴落在第,發出一連串“滋啦滋啦”的腐蝕聲響,而腳下的那一片坑坑窪窪的鵝卵石,似乎正是經年累月的水滴石穿。
紐特猶豫了一秒鍾,並沒有去驗證這一想象。
因為他看到了蛇腦袋上,歪歪斜斜插著的,一根鮮紅的羽毛。
以及陽光打在雕像上,雕像半睜半閉的蛇眼,驀地發出的黃色光芒。
如果一個孩童站在這裏,看到眼前高大威猛,足足有五十英尺的蛇像,隻怕是要被嚇得哇哇大哭,吵著鬧著要找媽媽,又或者,瞧著蛇腦袋上插著一根鮮紅的羽毛,拍手大笑,吵著嚷著要摘下來,安在毽子上。
然而,他的媽媽並不會如他所願,摘下那根羽毛,又或者放任他去撫摸那條巨蛇。他的媽媽此刻大概臉色巨變,隻想趕緊抱走他,離開這個地方,而完全不理會對小小的孩童因此傳來的大哭大鬧。
紐特盯著蛇腦袋上的紅色羽毛,半晌,從巫師袍裏摸出一個玻璃製的小瓶子,試探的將手伸到綠色液滴下麵,綠色液滴竟然真的滴了下來,紐特快速的將綠色液滴接滿小瓶子,在仔細觀察了液滴的顏色之後,又小心而仔細的用手掌在瓶子上方扇動,當那股特有的腥氣竄入鼻翼之際,紐特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果斷的蓋上蓋子,將一小瓶液體,放進了巫師袍的內置口袋。
蛇怪的毒液。
紐特一點都不想知道,為什麽這裏會有一座蛇怪的雕像。
真的。
還是一座*蛇怪雕像。
說好的蛇怪是人工培養的呢?!
說好的發明蛇怪的是一個會蛇佬腔的希臘黑巫師呢?!
好吧,無論如何,黑巫師還是沾點兒邊的。
這群凶殘的阿特密斯!
紐特拒絕承認自己和這樣的黑巫師是一夥的,於是將頭扭向了另一側。
黑色的雕像安靜的矗立在那裏,不聲不響,八隻眼睛一動不動的乖乖閉上,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些愜意的伸展著腿——
嗯,很好。
再遠一點,你就能踹到隔壁的蛇怪了。
加油。
紐特試圖無視黑色雕像吧嗒吧嗒滴下來的毒液,努力的跨過這十五英尺的長腿,繼續朝前走去。
他對阿特密斯家族有了一個十分深刻的認知。
真的。
這大概是一個專門培育各種危險動物,並且私下販賣的家族集團。
真的。
紐特走了十幾步,看見人頭獅身蠍尾獸的時候,深深的歎了口氣。
他就知道。
阿特密斯家族不是什麽正經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