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隔天早上。
早飯前的幾分鍾，霍格沃茨大廳裏陸陸續續的坐滿了人。小巫師一個接一個的打著哈欠從宿舍走出來，揉著眼睛,困倦的不行,卻不得不強撐著，坐在大廳裏。
今天是魔藥課收論文的日子,不少小巫師在大廳裏忙著跟別的小巫師交流心得。當然，交流的主要形式就是東家抄一點，西家抄一點，拚拚湊湊的寫一篇所謂的論文。
吉姆托著頭，把自己的作業本推出去,讓對麵的小巫師與旁邊的小巫師隨意瀏覽,自己則一直在無意識的歎氣。
“怎麽了？”抄作業的小巫師很有同學愛，聽見吉姆不停的歎氣，百忙之中還抽出時間關心一下自己身邊的提供作業的這個小巫師。
“沒事。”吉姆剛說完沒事，就又歎了口氣。
對麵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小巫師看了吉姆一眼，淺黃色的頭發中露出一雙凸眼，而後又很快的垂下,沒有多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斯萊特林的花花公子布萊克,大大咧咧的朝著他們幾個走過來，十分隨意的把手臂搭在吉姆的肩上，還擺了一個自認為很酷的造型。
“大清早的，在愁什麽呢？隔著十米遠就聽見你歎氣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給我們大家開心開心？”
吉姆·莫裏亞蒂不耐煩的打開布萊克的手，皺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喲，大清早的這發什麽脾氣呢，”莉塔·萊斯特蘭奇也來了，這會兒正理好裙角坐在長凳上，拿出小鏡子，整理自己耳環上的流蘇。
她正在努力的把這次的流蘇耳環理得更順一點，瞧見吉姆·莫裏亞蒂這副模樣，又回頭看了一眼赫奇帕奇長桌，沒瞧見紐特。莉塔·萊斯特蘭奇頓時了然，長相甜美的女孩兒笑道，“怎麽了，這才一天沒看見，怎麽就想成這樣了？別說你倆現在正在交往了，就算你們倆沒有交往，他沒出現在大廳，你要是想見他了，也完全可以去找他啊。”
吉姆又無意識的歎了口氣。
莉塔·萊斯特蘭奇想了想，偏頭跟吉姆說道。
“我聽他們說，紐特最近比較喜歡呆在三樓，你去那邊碰碰運氣？”
“沒，”吉姆·莫裏亞蒂終於不再歎氣，他懨懨的趴在桌子上，沒精打采的回望莉塔，拒絕了莉塔·萊斯特蘭奇的提議，“我們沒在交往。”
“啊？”莉塔·萊斯特蘭奇一個手抖，拽的自己耳朵生疼，然而，她很快的轉移注意，“你沒跟紐特交往？騙誰呢？前天的事兒，大家眾目睽睽的，光天化日之下，我們可都看著呢。”
“對啊。”一旁抄吉姆作業的小巫師們手上動作不停，飛速的抄著吉姆的答案，一邊七嘴八舌的紛紛附和。
“前天那激吻，嘖嘖，我都以為你們要發生點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哈，該不會是因為昨天晚上你想發生點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可是赫奇帕奇沒讓你跟他發生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所以吵架了吧？”
“哈，沒準是因為體位的問題，兩個人打了一架，然後赫奇帕奇義無返顧的拋棄了我們的小斯萊特林。”
“哎呀，吵架就吵架嘛，幹嘛一氣之下說什麽沒交往的這種話，你知道自從前天魁地奇比賽之後，瞄上那個赫奇帕奇追球手的小姑娘有多少嗎？”一個斯萊特林小女巫一邊借鑒著吉姆的作業，一邊朝格蘭芬多長桌呶了呶嘴，試圖開解一下自己這邊的這個小斯萊特林，“格蘭芬多開了賭局，最低的人數是增加了二十個。”
“你們好煩啊。”吉姆擔憂的雖然不是這些事情，但現在聽這群小巫師這麽一說，頓時也覺得難過起來，就連原本很有把握的事情，也變得沒有把握了。他憤憤的坐直身子，威脅這群多嘴多舌的小巫師們，“再多說一句，我就不給你們抄了！”
“好好好，我們閉嘴。”小巫師們一致點頭，轉頭繼續手上的工作，“你魔藥的數據最接近教授布置的理論結果，你說了算。”
布萊克嗤笑一聲，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嚷嚷起來。
“怎麽著啊，你們這麽多人還怕他一個？”布萊克單手搭在吉姆的肩膀上，瞧著跟吉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樣子，實際上卻幹著挑撥離間的事情，“怕什麽啊，這麽一個小小的魔藥課作業，你們這麽多的人，都做不出一份數據來？”
一個跟布萊克相熟的小巫師撇了撇嘴，一邊快速的抄著吉姆的作業，一邊嘟嘟囔囔的給布萊克解釋。
“隨便看在誰的份上，這次魔藥課的作業不知道怎麽了，我們做的實驗數據一直對不上。魔藥規模與魔力輸出一直不匹配，熬煮的魔藥從來沒有成功過，不是顏色不對，就是色澤不對，要不索性就是功效不對，最靠譜的一個，結果藥效不對。哈，我跟你說，我們都快被這個作業給整瘋了。”小巫師從一堆作業本裏扒拉出一張羊皮紙，遞給布萊克，“喏，就是這個。”
布萊克接過羊皮紙，掃了一眼。小巫師又飛速的拿起羽毛筆，不停的改動著吉姆的各種數據，百忙之中，還抽空給布萊克解釋了一下這份羊皮紙上的作業，“這玩意兒的模型十分難找。說真的，我們這麽多人，喏，加上跟我們一起上課的赫奇帕奇，統共一百二十個人呢。還就真的隻有吉姆·莫裏亞蒂做出了正確的數據。我們不是沒做，而是全都失敗了。做了多少次，失敗多少次。說真的，要不是還有一個吉姆·莫裏亞蒂成功了，我們都要以為這次教授布置的魔藥學作業出錯了。”
小巫師不服氣的嘟嘟囔囔著，似乎對魔藥學的教授十分的不滿，完全不在乎他正在誹謗的人，正是他們的學院院長。
另一個小巫師快要借鑒完了，他一邊完成最後的補充工作，一邊附和道。
“所以啊，我們就隻能照著吉姆的描描補補，弄個差不多交上去了。”小巫師合上自己的羊皮紙作業，把羽毛筆插回墨水瓶，聳了聳肩，“誰讓我們自己做不出正確的魔藥，也得不到合適的數據範圍呢？”
布萊克看著那張羊皮紙，皺了皺眉，又看了趴在桌子上的吉姆·莫裏亞蒂一眼，沒說話。
莉塔·萊斯特蘭奇好奇的瞧了布萊克一眼，扯了個假笑：“這不對啊，布萊克，這可不是你的風格。你現在難道不應該大罵院長傻逼或者一年級蠢貨嗎？”
布萊克回了莉塔·萊斯特蘭奇一個假笑，繞過吉姆·莫裏亞蒂，站到莉塔·萊斯特蘭奇身後，幫她整理好歪了的頭飾，英俊的男孩兒笑著望向鏡子裏的莉塔·萊斯特蘭奇，虛偽的笑道：“我的好姑娘，你自己低頭看一眼題目，你就知道原因了。”
莉塔·萊斯特蘭奇皺眉，低頭看了一眼布萊克手裏的羊皮紙，而後不可置信的望向吉姆·莫裏亞蒂。
“這不可能！”
“這沒什麽不可能的，”布萊克歎了口氣，把羊皮紙放回桌上，“畢竟他是莫裏亞蒂，你知道的，莫裏亞蒂善於玩弄人心，也能直視人的靈魂。”
“抱歉，”吉姆·莫裏亞蒂扯了個假笑，打斷他倆的對話，“我想我已經不是莫裏亞蒂了。”
“哦，男孩兒，這個可不是你那愚蠢的父母說了算的事情。”布萊克笑答，“血統天賦存在於血液中，並不依附於一張簡陋的族譜掛毯。”
“他們決定不了你的去留，他們也決定不了你的高度。”布萊克琢磨了半天，最後十分真摯的看向黑發男孩兒，“他們拋棄了你可真是遺憾，哦，或許，你考慮成為一個布萊克？哦，這可真是一個好主意。”布萊克一副十分得意的樣子，仿佛自己想出了一個無比絕妙的主意。
吉姆·莫裏亞蒂嗤笑一聲，沒有答話，轉頭望向霍格沃茨的天窗。
布萊克也沒生氣，這位所向披靡的英俊男生聳了聳肩，無所事事的轉回自己的位置，等待一會兒將要出現的早餐。
一群貓頭鷹從霍格沃茨的天窗竄進霍格沃茨的大廳，一時之間，到處都是飛舞的貓頭鷹羽毛和各種各樣的包裹。
吉姆·莫裏亞蒂敏捷的接住一個包裹，避免了裏麵的東西再次掉進水杯的悲劇。
“哦，你最近的包裹很多啊。”坐在吉姆·莫裏亞蒂一旁的小巫師終於趕在最後一刻完成了借鑒大計，偏頭說道。
“還好，”吉姆·莫裏亞蒂扯了個笑，心裏卻沒什麽著落。
昨天的信件裏，莫蘭說一切順利，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今天大概就能聽到有關奧匈帝國另一個繼承人突發性神經障礙導致自殺的消息。
蛇怪的毒液是從自己這裏流出去的。一旦這件事情見光，紐特要懷疑到他身上，也是早晚的事情，沒有什麽可辯解的。
更何況，吉姆當時不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去解決這件事情。隻不過，他還是選擇了將自己直接置於整件事件之中。因為當時的他想要一個清清楚楚的答案，他想知道，如果紐特真的見識到這三年來他變成了什麽樣子，到底會是什麽反應。
換句話說，吉姆在試探紐特的底線。
如果可以，在紐特眼前，吉姆並不想偽裝。他希望，在和紐特相處的每一份每一秒，他的所有的心計，全都用來說情話，全都用來討好他的紐特，而不是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如果連這點平淡的期望都無法做到，那他寧可不要。
吉姆長長的歎了口氣，可他現在有些後悔了。
有時候，在不經意間改變的事情，往往會在最後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作為一個前綴，“好玩的”與“比自己還重要的”，看上去沒有多少差別。可實際上，差出來的東西，很多很多，多到吉姆都有些難以理解。
現在的他，不能理解過去的他，為什麽不能好好的說句人話。
而過去的他，大概也不能理解現在的他，為何竟然想要為了一個人而徹底的改變。
昨天給紐特也訂了一份泰晤士日報，特意的。
這是過去的自己，給現在的自己挖的坑，他必須要跳，還要義無返顧的跳。
因為他沒有退路了。
吉姆下意識的望向赫奇帕奇長桌。
紐特剛剛已經出現霍格沃茨的大廳，但看路線，並不是從赫奇帕奇的宿舍出來的，倒像是剛剛從禁林裏進來。
紐特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赫奇帕奇的長桌跟前，眼眶底下黑了一圈，還不停的打著哈欠。吉姆一錯不錯的望著紐特，心裏隻覺得看一眼少一眼了。
紐特沒什麽形象的往長凳上一坐，伸長手就去夠一旁的藍莓果醬。加文嫌棄的拽住紐特的胳膊，替他挽起巫師袍的袖子，順便還幫忙係上了紐特散開的袖子。
吉姆忽然間覺得，如果以後都隻能這樣遠遠的看著紐特，而不能與他交流，不能與他親近，那他倒不如直接回麻瓜生活的地方。
雖然那隻是一個房子，但那裏不會有這樣時時刻刻都在刺痛他的場麵。
貓頭鷹撲棱著翅膀在赫奇帕奇的長桌上飛過，撒下一片的包裹。
吉姆給紐特訂的那份報紙直直的掉在紐特的手邊。與此同時，還有另外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看上去也像是一份報紙。
紐特皺著眉頭，似乎有些疑惑的樣子，然而還是打開了報紙。
吉姆歎了口氣，也跟著紐特的動作，打開了手裏已經皺成一團的泰晤士日報。
第一版。
沒有。
第二版。
沒有。
第三版。
沒有。
吉姆不可置信的翻過整整四大頁的報紙，最後不得不相信，奧匈帝國的繼承人出事的事情，竟然沒有在泰晤士日報上報導？！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驚喜的心情湧上心頭，吉姆甚至有那麽一瞬間有了一種暗戳戳的想法。既然事情沒有被披露，那是不是就可以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紐特不一定現在就會知道這件事情。如果泰晤士日報認為這件事情太過渺小，不值得報導，那麽就有可能一直不報道。紐特就有可能就會一直都不知道這件事情，而他就可以繼續留在紐特的身旁，享受著紐特的種種照顧。
哪怕他們沒有在交往，但吉姆知道，紐特對待他的交往對象，也挺多就這麽溫柔了，紐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或許不會太過浪漫，但一定會把他的交往對象照顧的很好。
吉姆攢緊了手裏的報紙，最終還是妥協在這幾日紐特的溫柔之中。
這一刻，早前的想法已經被他拋在了腦後，眼前浮現的全都是那個淺棕色頭發的男孩兒屢次站起來幫紐特拿果醬的場麵。
等吉姆再次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赫奇帕奇的長桌前，紐特的對麵。
赫奇帕奇的小巫師們瞧見吉姆朝這邊走過來，不約而同的起哄，唏噓聲此起彼伏。
“等我一會兒。”
紐特抬頭看了吉姆一眼，嘴裏叼著一塊沒吃完的麵包，含糊不清的說道。
吉姆“唔”了一聲，站在那裏。
紐特快速的從桌上又拿了一片麵包，狼吞虎咽的吃完。順便喝了一杯牛奶，抹幹淨唇角，在那之後迅速的從書包裏掏出一個本子，單手推給了加文。
“幫我交一下作業，小組作業等我明天回來再說。”
加文：？？？
扔下一臉狀況外的加文，紐特單手拎著書包，另一隻手牽起吉姆的手，兩個人一起出了大廳。
“等等，你今天晚上又不回宿舍了？”加文在後麵大喊著，而後忽然意識到什麽似的，自動消音了。
隨著加文的消音，整個霍格沃茨大廳寂靜了一分鍾，鴉雀無聲，而後瞬間沸騰起來。
“看在梅林的份上，他倆這就出去過夜了？”
“我的梅林啊，誰能告訴我，霍格沃茨有哪裏是能夠避開教授的監控的嗎？”
格蘭芬多甚至有幾個學生跳上了長凳，吵吵嚷嚷的開了新賭局。
至於賭局的內容是什麽，請參見今天早上的斯萊特林們的猜測。
“哎，隻有我在意的點不一樣嗎？今天有要點名的變形術課啊喂！”一個戴著銀綠色的小斯萊特林忽然嚷嚷起來，而後學著鄧布利多的聲音，似模似樣的模仿起來，“很好，我們的小朋友又沒有來，斯萊特林扣十分。”
“哈哈，怕什麽，赫奇帕奇每堂課都要扣十分。”一旁的斯萊特林吃完手裏的食物，十分淡定的開解一旁的小斯萊特林。
“有道理，”小斯萊特林點頭，“我忽然有點心疼赫奇帕奇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