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話庵自噩夢中醒來，發覺自己身處輪船上，旁邊坐著一個老女人，沉默地抽著煙，她悠悠地轉過來看著他，話庵有些混沌，等清醒些了忙問，"我在哪兒，我們要去哪兒，童.……方秋桐呢" 那女人從包裏拿出一個鎖狀的飾品給他，嘴裏嗤笑道，"方家的人乃至整個南京城的人都差不多死了，小子，你可真是命大。"

  話庵聽到這話，頓時眼神黯淡無光，他甚至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她，他開始激動起來，不由自主地肩膀聳動，大滴的淚珠落下，那女人歎了口氣，走了出去，臨走時說了句，"看看你手中的東西吧，你母親的……遺物。"

  話庵心中再次受到衝擊，他顫抖著手拾起那鎖，細看了下，才驚覺這是和自己的金鎖配套的子母鎖，他看到上麵的刻字，雙手無力地癱軟下來。


  程蘭氏瑜蘭。


  甲板上，趙英生站對著已漸漸遠離的中國土地一根根地抽著煙，旁邊有同行的人談著時事——


  "我聽說上海灘也是被血洗了，那些軍人，唉，死的不明不白。"

  "我早就知道蔣中正哪裏會不心懷鬼胎，你看這不，立馬就動手了。"

  "哎，你說那些人就沒有人活下來？"

  "嗬嗬，難呐，他們有意要我們死，怎麽會輕易放過，隻怕上海那邊兒，嗐！少咯。"

  睡了一大上午，話庵醒過來，起身打算找水喝，卻見那原本放著金鎖的箱子裏露出半張相片，他上前抽出來，相麵上是正麵的程話庵，畫著戲妝，低斂著眼，似是極度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