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骨折了
第二天,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雲馥就猛然睜眼了。
盡管昨夜沒有休息好,但是因為心中一直擔心自己在葉玄鶴屋子睡的事情,被別人曉得,所以心中潛意識一直督促她早醒。
她眨了眨眼睛,才察覺自己竟然睡在床鋪上,而不是地鋪。
此時天色尚早,雲馥望著地鋪上,睡得正香的葉玄鶴。她悄聲起來,整理衣裳,開門逃走,一氣嗬成。
丟臉!
雲馥搓了搓微微泛紅的臉頰,她是怎麽睡到床鋪上的,這實在是太明顯了。
可惜,他抱她的時候,她已經睡熟了,沒法親身體會那種感覺了。
回房不久,雲家人陸陸續續也起了。好在雲馥醒得早,否則要是被人看見從葉玄鶴的房間裏出來,p;她就是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收拾了一下床鋪,將床板上的雨水擦了個幹幹淨淨。不過屋頂依舊還在滴水,她也沒敢現在就鋪床。
今日是秦婉做早膳,趁著後院沒什麽人過來,雲馥這才大著膽子去葉玄鶴屋子裏。
正好他早已醒了,正在打坐。
雲馥有些尷尬,但時間容不得她多作停留,卷起了鋪蓋,留下一句謝謝,就趕緊離開。
完了,她得有很久不能直視葉玄鶴了。
用早膳之後,雲穀知道了雲馥的房間漏水,所以今日就沒有去打獵,而是架起了長梯子,幫她修屋頂。
雲家很窮,雖然牆體是用木頭,可卻買不起瓦片。
準確的來說,是後院,也就是大房住的地方,屋頂都沒有瓦,全部用幹稻草鋪著。
每次秋收,都要靠著鋪新稻草翻新,才能勉強不會漏雨。
不過,這是前兩年的情況。
後來,有一年,雲偉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雲家二老的房間裏的偷了地契去賭博。
硬生生將那三畝薄田,輸得隻剩下一畝了。後來秋收的這點稻草,壓根就不夠翻新,故而才會漏雨。
當初要不是發現得早,指不定他們連住的房子也會沒有了。
誰讓雲偉這個賭棍,賭癮極其深重,坑蒙拐騙都要去賭博呢。
高高的梯子上,雲穀爬了一半,隨後微微彎下身子:“馥兒,把稻草給我。”
雲馥連忙將捆成一團的幹稻草,遞給了雲穀:“爹,小心一些。”
畢竟那屋頂怎麽說也是一丈高,摔下來雖然不會死,但說不定會骨折。
雲穀一隻手抱著稻草,一隻手扶著長梯,三步兩步就爬了上去。
不過一刻鍾的功夫,屋頂就被修好了。雲穀踩著吱嘎吱嘎作響的梯子,緩緩下來。
突然,隻聽到一聲脆響,梯子斷了!雲穀一腳踩空,才上麵摔了下來!
他悶哼一聲,捂著腿,臉色難看至極。
“爹!”雲馥著急的扶他坐了起來,“爹,你怎怎麽樣了,可有哪兒傷到了?”
雲穀搖頭:“沒事,可能就是腿摔青了而已吧。”他看著已經斷掉了的梯子,“也許是用的時間太長了,腐朽了。”
雲馥和秦婉將他扶進房間之後,才發現受傷的地方高高腫起。輕輕一碰,雲穀就痛得齜牙咧嘴的。
實在是沒法子了,雲馥也來不及收拾院子裏的殘局,往章宏山大夫家中跑去。
很快,章宏山就背著藥箱子,兩個人趕到了雲家。
經過診斷,膝蓋骨折了,有些嚴重。
章宏山給他上了草藥之後,用竹片將他的腿固定住,就像是打石膏一般。
不過,綁竹片的過程格外的痛苦。雲穀一個大老爺們都忍不住哀嚎,幾個人摁著他,才沒讓他掙脫。
雲馥望著痛到臉色發白,額角冒著針尖大小汗珠的雲穀,不由得喉嚨發澀:“爹,要不是我讓你幫我補屋頂,你也不會摔骨折。”
“屋頂早晚都是要補的,不怪你。隻是我現在這情況,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進山裏打獵。”雲穀有氣無力的說著。
他的擔心很正常,如今是初秋,山上好歹還有一些獵物出沒。
再過一個月,到了深秋,那林子裏估計什麽獵物也沒有了。
雲家目前沒有存糧,如果不去打獵,那麽冬天大概率是要挨餓了。
一旁收拾箱子的章宏山冷笑一聲:“就你這情況,還想打獵?你年紀大了,休養到過年都不一定會好。”
秦婉擦了擦眼淚,祈求似的望著章宏山:“章大夫,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讓他好得快一些?”
“這個真沒有辦法,盡量讓他多吃點骨頭湯之類的吧。如果不養好就貿然勞作的話,他這腿會廢的。
這張藥方子,每日兩次。以後我每隔三日,就會過來給他換藥。”章宏山說著,就背著藥箱走出了房門。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雲馥正要出門送送章宏山,卻見門外雲老夫人正焦急的等著。
雲馥心想,平時再怎麽忽視,可好歹雲穀也是她親生兒子。這會兒出了事情,果然過來關心了。
“大夫,我兒這病咋樣呀?”雲老夫人緊張的問,“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該不會真的要養一百天才會好吧?”
“一百日隻是一個大概,他常年勞作,再加上吃得不好,恢複期隻會長不會短。”章宏山說。
雲馥望著雲老夫人有些難看的臉色,滿是皺紋的臉,也分不清究竟是擔心還是什麽。
她上前一步,正要說些安慰她的話,卻聽見她喃喃自語:“要養這麽多天,我們吃什麽啊。”
雲馥想要說出口的話,瞬間就凝滯在了嘴裏。
可笑,她竟然會覺得雲老夫人會關心雲穀?
結果人家隻是擔心,沒人出去打獵,一家人沒肉吃而已。
望著雲老夫人拄著拐杖離開的背影,連進屋問候一聲都沒有,絕情得很。
章宏山似是見慣了人間冷暖,對雲老夫人的行為不做批判:“雲丫頭,你爹年紀大了,所以這個恢複就有點慢,不像年輕人那樣快。
我知曉你家中困難,不過,想要讓他痊愈得快些,隻有多食肉。最好是帶骨的湯。”
“嗯,謝謝章大夫,不知這次看診,要多少銀子?”雲馥問道。
章宏山微微搖頭:“下次一起給吧,反正過兩日,我還會過來的。”
雲馥也沒有強求,送他出了雲家大門:“今日我多謝章大夫了,以後手頭寬裕了,一定將診金給您補上。”
“嗯。”章宏山頷首,目光望向她身後的雲家院落,壓低了聲音問,“雲丫頭,上次你救的那個男子如何了?”
“好了許多。都是章大夫醫術好,妙手回春。p;他第三日就可以站起來了,現在除了身子弱了點,平常與常人無異。”雲馥誠實的說道。
章宏山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長的笑笑:“哪裏是我醫術好,是他身體底子好罷了。
雲丫頭,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了,有些忠告我得提前告訴你。”
雲馥神色緊張起來:“願聞其詳。”
隻見章宏山捋了捋胡須,沉聲說:“你可知,那日我給他療傷,瞧見了什麽?”
見雲馥茫然搖頭,他才語重心長的說道:“遍布全身的傷啊。有刀劍,也有斧鑿。
而且他受的傷,處處致命。就算我是天上的大羅金仙,也不可能讓他梁三日就能下床吧。
此人,功力深厚,絕不是我們能招惹的人。雲丫頭,等他傷勢好了,就趕他走吧。
如果他的仇家追到此處來,恐怕就不是他一人受罪了,還會連累你們全家人。”
送走了章宏山,雲馥的心中一直忐忑不已。
如果,葉玄鶴果然是得罪了天大的仇家,她該怎麽辦。
當初,她就是望著葉玄鶴長得好看極了,而且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她想,就算是旁人遇見了,也會不由分說的救他吧。
畢竟,是一條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