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公堂對簿(3)

  “咋還惹上強盜了呢?”周叔說著,去馬圈裏將一匹棗紅大馬給牽了出來。


  周嬸緊張的望著雲馥:“雲丫頭,你有沒有受傷?”


  雲馥微微搖頭,見那馬兒牽了出來,跨坐上馬:“謝謝周叔周嬸,等我去縣衙遞了狀紙,就回來還馬。”


  話音未落,她已經牽著韁繩,雙腿狠狠一夾馬肚子。


  那高頭大馬,就像是離弦的箭,飛快的跑了出去。


  雲馥呼吸緊張,她以前在馬場上騎過馬,但是剛才似乎用力過猛,讓這馬匹吃痛了。


  猛烈的風從她耳邊呼嘯而過,她腰板兒坐不直,微微曲了一點身子。


  屁股底下的馬鞍,硌得肉疼。


  突然,馬匹劇烈顛簸幾下,她一時沒抓穩韁繩,手一滑,差點被顛了下去。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忽然多了一個人,緊緊握著她的手,掌穩了韁繩。


  那粗糲的韁繩勒了一下馬兒的脖頸,它才漸漸停了下來。


  “不會騎馬還騎這麽快,命不要了?”


  葉玄鶴冷冷的說道,在他的操控下,那匹馬乖巧無比的勻速行駛。


  雲馥瑟縮了一下脖子,她以為馬場訓練得格外溫和的馬兒,和農戶裏養的馬兒,差不多嘛。


  “你怎麽來了?”她聲音有些弱弱的,毫無氣勢。


  “我若是不來,你就要被甩出去了。”葉玄鶴冷厲說,“你打算就這樣去官府告他們?”


  “那不然呢,哼,我就不信了,這世間還沒有公理二字了!”


  葉玄鶴眸子微冷:“關鍵時刻,沈君離可保你。”


  毫無征兆的,他突然吐出了這麽一句話。


  正好這時,馬匹已經跑到了城門口,熙熙攘攘的。


  葉玄鶴翻身下馬:“我就送你到這裏了,你自己進去吧。”


  “你不和我一起?”雲馥心底劃過一絲失落。


  “我不便露麵。”葉玄鶴壓低了聲音說道,隨後就折返離開。


  萊山縣道路比較窄,怕騎馬衝撞了行人,所以雲馥也下了馬,牽馬而行。


  到了縣衙大門口,隻見大門緊閉,隻有一隻鳴冤鼓擺在門口。


  她毫不客氣的取下兩隻沉重的鼓槌,咚咚咚連敲了數十下,惹來周圍人的圍觀。


  終於,衙門大門打開,一個衙役走了出來。


  此人一眼就認出了雲馥:“有何冤屈,報上來。”


  雲馥連忙從身上取了狀紙下來:“求青天大老爺做主啊,青天白日的,竟然有四個盜賊闖進我家。”


  很快,衙役拿著狀紙進去了一會兒,又帶了兩個衙役出來。


  “你家在何處,走吧,先去看看。”領頭的衙役說道。


  雲馥見他們都是走路,也沒好意思將馬匹牽出來,隻能跟他們一起走路回六楊村。


  經過交談,雲馥得知,那領頭的衙役名叫萬德。


  剛才開門接狀紙的人,則叫魯明,另一個叫趙武。


  “你仔細說說,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萬德問。


  “我回家的時候,突然就看見了四個蒙麵人。


  他們圍在了我屋子門口,不止搶了我家七兩銀子,還搶了我鋪子的地契。”


  蒙麵搶劫?


  萬德眉頭緊蹙,一般這種情況,估計是不怎麽好查出來了。


  幾個人一路奔波,好不容易才看見了雲家的小院兒。


  雲馥指著那寧靜萬分的小院落:“幾位官爺,那裏就是我家。”


  幾人一進院子,就直奔雲馥的屋子。


  屋子裏雜亂不堪,一看就知道是經過了一番洗劫。


  “頭兒,果然是被搶光了。”魯明說道,“連梳妝盒都空空如也,果然是遇到了悍匪。”


  “去查查其他人的房間。”


  秦婉一臉惶恐的走了出來,見他們要搜查自己的房間,連忙走到雲馥身邊。


  “馥兒,你報官了?”


  “娘,我這好不容易攢的銀子呀,就這般被那些賊人搶了去,我怎能甘心!”


  雲馥說著,鼻子一紅,差點就要哭了出來。


  很快,衙役的到來,驚動了雲家的所有人。


  雲豐年臉色難看至極的走了過來,指著雲馥張口就罵:“你長本事了,還敢報官?”


  “爺爺這是什麽話,咱們家被賊人洗劫了,難道不該報官?”雲馥毫不客氣的回懟。


  雲森則靠近了萬德,堆起一張笑臉:“官爺,這都是誤會,我家中沒有東西丟失。


  我看,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是我妹妹不懂事,害你們白跑一趟。”


  萬德眼睛斜昵了他一眼,指著沒有關門的雲馥房間說:“誤會?這間屋子搜過了,被翻得亂七八糟。


  這位姑娘似乎也受了傷,怎麽能就這樣算了?”


  雲馥心中暗暗竊喜,人家衙役翻山越嶺走了好幾裏路才過來的。


  現在跟人家說算了,人家也不會答應啊。


  就在這時,那兩個衙役都回來了:“頭兒,其他的屋子擺設整整齊齊,沒有賊人入侵的痕跡。”


  萬德眉頭緊皺:“怎麽可能?”


  剛才按照魯明所說,賊人應該會將屋子洗劫一空,沒道理放過其他房間啊。


  “雲姑娘,你這幾日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萬德沉聲問。


  雲馥抹了抹眼角:“沒有呀,不過,我這段時間開了一間鋪子。


  對了,我將那房契藏在了衣櫃子裏的事情,隻有我自己曉得。


  可是,那些衣服全都被翻開了,似乎真正的目標,是我的地契。”


  這就更棘手了。


  萬德連忙吩咐人去附近尋找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很快,魯明手裏就拿著幾塊兒布走了回來。


  “頭兒,在那邊的牆根下,我們發現了這些東西。”


  那是四張粗布,不知從哪一件穿了很久的衣服減下來的。


  四張布不長不短,正好合適蒙麵。


  “真是膽大妄為,居然敢留下證物!”萬德緊緊握著那四塊破布,“你們在何處發現的這個?”


  魯明指向了二房的屋子方向:“那邊的牆角下。”


  雲家幾人麵麵相覷,就聽萬德問道:“那邊是誰的房間?”


  雲森心中一緊,還沒開口,雲馥就抽抽噎噎的說:“是我二堂兄的房間。”


  此言一出,萬德狐疑的看了一眼雲森。


  剛才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家中人丟了一筆不小的錢財,這些人為什麽無動於衷?

  況且,剛才在來的路上,雲馥早就將那些人的特征給說了。


  兩男兩女,一個個子很高的,兩個頭發都花白了,最後一個則是個身形豐腴的婦人。


  而這四個特征,正好與院子裏的四個人所對應,而且這四個人又特別不希望雲馥報官。


  真相呼之欲出,萬德冷冷掃過那四個人:“是要我們搜身,還是自己翻?”


  雲森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一撈袖子就罵道:“她丟了東西,關我屁事,憑什麽搜我?”


  然而話音剛落,隻見萬德手一把抓住他,迅速的摸過他的身上。


  突然,一隻錢袋子就落入了他的手裏。


  這隻錢袋子上,還繡著潔白的蘭花,沉甸甸的,一看就不是雲森一個大男人能用的。


  雲馥眼尖的瞧見,驚呼一聲:“二哥,我的錢袋子,怎麽在你身上!”


  雲森惱羞成怒,正要去奪回錢袋兒,可兩個衙役已經將他押了起來。


  “放開我!”


  雲老夫人最是心疼他,哭天喊地的就在那喊:“衙役打人了,衙役要對我孫兒下黑手啊!”


  萬德臉一黑,看向了另外三個人:“我算是明白了剛才你們為什麽不讓我們搜查。


  鬧了半天,你們四個人就是家賊。知道人家姑娘屋裏有銀子,所以才來偷盜的吧。”


  “官爺,這都是誤會啊。”雲豐年愁眉苦臉的搜上前去,“這都是家事,也沒必要鬧到官麵上吧。”


  他說著,從袖子裏伸出了p;一錠銀子,看來還是下了血本了:“您幾位爺,拿去喝喝茶算了。”


  可偏偏他沒注意到,萬德這個人不像是會收受賄賂的人。


  萬德冷哼一聲:“這幾個人全部帶走。”


  方才雲老夫人的一聲驚呼,早就鬧得左鄰右舍都曉得了。


  圍在四周的村民們正指指點點的時候,雲家大門一開,嗬,四個人被麻繩捆成了一排,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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