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上門拜訪(2)

  那門房瞧見雲馥衣裳都比較破舊,自然也不將其放在眼裏:“這都是夫人吩咐的。”


  言下之意是,雲馥在為難他一個下人。


  “既如此,今日不見亦可。勞煩許管家如實向秦老爺稟報,偏門是下人走的,我娘親乃是嫡長女,不該走偏門。”


  雲馥冷冷說道,不見更好,這樣的家人,見了隻會更糟心。


  “要不小小姐先在此等著,我先去找夫人說一說?”許管家問。


  “不必了吧。不過,隻能跟外祖父說聲抱歉了,他老人家還讓轎子來接我們。沒想到,秦夫人卻不開大門。”


  抬出了秦老爺,那門房探長了脖子,一看果然是秦府的軟轎。


  “這,要不我去問問老爺吧。”門房聲音弱了一些。


  畢竟這個家姓秦,真正當家做主的,也是秦老爺。


  雕梁畫棟的亭台樓閣,白雪皚皚,像是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衣。


  小窗微微打開了一絲縫隙,屋子裏炭火通紅,整個房間都暖洋洋的。


  一個婦人坐在梳妝台前,用梳子小心翼翼的梳著胸前的一撮長發。


  門外有丫鬟掀開了厚重的簾布進來:“夫人,前門傳來消息,他們不願意走偏門。”


  秦夫人動作不減,唇畔微微勾勒起一絲譏誚:“那可別說我這主母刻薄,門給他們開了,他們自己不進來。”


  “可是,我聽說,他們抬出了老爺。現在,門房已經去詢問老爺了。”丫鬟小心翼翼的開口。


  砰的一聲脆響,梳子被拍到了梳妝台上。


  秦夫人冷哼一聲:“十多年不見,小賤人倒是學了不少的歪點子。


  看來,她出去這麽久,性子也變了。”


  “夫人誤會了,說這話的人,是個年輕的女娃。好像,是大小姐在外生的女兒。”


  “哦?”秦夫人漫不經心的描畫著黛眉,“一個小丫頭而已,不足為懼。


  我當初還以為小賤人死在外麵了呢,沒想到她不僅命大,還嫁人生子了。


  這也就罷了,天地遼闊,去哪兒不好,居然還敢堂而皇之的回來!


  這一次,我可沒這麽好心了。這小賤人也該與她母親團聚了!”


  她說著,p;眸子裏漸漸露出一抹陰狠毒辣的凶光。


  再說那一頭,雲馥等人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大門就大大打開了。


  之前的門房連聲賠罪:“都是我不好,會錯了意,與夫人無關。大小姐可千萬別怪罪我呀。”


  秦婉微微頷首:“有勞你了,隻是一時錯誤,當不得怪罪。”


  剛才門房說是去找秦老爺問,看來,這秦老爺就算知道秦夫人欺負秦婉,也不聞不問,甚至還替她掩藏。


  還真是一對兒模範夫妻呢。雲馥心底冷笑。


  由許管家帶路,很快就到了會客的花廳。


  花廳寬闊,高堂桌椅自不必說了,就連底下也擺了六張桌椅,空間卻還綽綽有餘。


  高堂上坐著一個花白了頭發的老頭,這老頭精神抖擻,一雙眼睛犀利無比。


  見了秦婉等人,也沒有太多情愫。


  “女兒拜見爹爹。”秦婉低垂著頭,行了跪拜大禮。


  “嗯,都起來吧。”秦老爺蒼老的聲音說道,“婉兒,多年不見,你受苦了。”


  秦婉斂眸:“女兒一直相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吧,別想太多了,都已經十多年了,該忘記了。”


  秦老爺說道,“你身後那兩個人,就是我的親外孫?”


  “拜見外祖父。”


  雲馥和雲柳一同行禮,隻不過雲柳腿腳不方便,隻能在丫鬟的扶持下,勉強躬身。


  秦老爺登時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外孫兒這腿是怎麽一回事,受了重傷?”


  “幾年前與他爹一同去山上打獵,被猛獸傷了腿骨,之後就變成這樣了。”秦婉老實巴交的說。


  “打獵?”秦老爺眼角微微抽搐,眸中似是對女婿不滿,“是個獵戶?他人呢,今日怎麽沒過來?”


  秦婉麵色有幾分難看,難掩悲戚之色。


  “我們來芸州的路上,父親不慎被大火吞噬,前日方安葬。”雲柳開口道。


  秦老爺歎了一口氣:“婉兒,你放著好好的少夫人日子不過,跟什麽獵戶成婚。


  瞧瞧你這麵黃肌瘦的,要不是曉得你是我的女兒,不然還真以為你是……唉!”


  這話說得格外難聽,這是將他們母子三人當逃難的了!


  雲柳似是未曾料到他會這樣說:“外祖父,當年是父親在山上救了娘親。如果不是父親,娘親早已被野獸果腹。”


  “恩情該報答的,隻管拿銀子就是了,他為何要與我女兒成親?”秦老爺很是不喜這個瘸了腿的外孫。


  雲柳語塞,秦婉忙解釋道:“父親,我是自願的。”


  都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秦老爺,今日我們母子三人是來拜訪你的,卻不是來聽你詆毀家父的。”雲馥冷冷開口。


  秦老爺眼睛一瞪:“何曾詆毀過他,老夫隻是心疼女兒在雲家過的日子不好罷了。”


  “若是心疼,何故十八年都不曾去尋過?”雲馥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秦老爺還是不要自欺欺人,亦或是在外做戲了!”


  “你這小女娃竟敢口出不遜,你怎知我未曾尋找過?”秦老爺冷哼一聲。


  “若你真有心尋找,應該去找當年送我娘出嫁的隨從,我娘究竟是從什麽地方不見的。


  而不是僅僅是在芸州貼那勞什子的尋人啟事,因為但凡對此事上心,就能知道我娘絕對不是在芸州境內失蹤的。


  雲家在景州萊山縣,那裏叢林茂密,而從那裏來到芸州地界,則需要三日左右。


  而且三日尚需馬不停蹄的趕路,平均每日就要在驛站換兩匹馬。


  那麽請問,是景州旁邊的幾個縣鎮離景州近,還是芸州離景州近?


  我娘,一個弱女子,什麽都沒有,沒有馬匹,沒有仆從,她怎麽可能翻山越嶺從景州跑到芸州來?”


  之前,當她聽說秦老爺隻是在芸州地界內,貼上什麽尋人告示之後,就知道秦老爺也許隻是隨便找找而已。


  但凡認真尋人,就芸州和景州兩個地界,以秦家的財力不可能找不到。


  秦老爺憋了半天,隻冷哼一聲,斥了四個字:“強詞奪理!”


  “爹,馥兒尚且年輕,這許多事情都還不曾明白,還望爹爹莫要怪罪。”秦婉微微屈膝。


  秦老爺氣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卻也無可奈何,能拿一個小女娃怎麽辦。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笑聲。


  回頭一看,隻見是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的婦人。身形豐腴,風韻猶存。


  走近了一看,才發現眼角有幾條細細的魚尾紋,隻是保養得比較好。


  婦人一過來就拉住了秦婉的手:“今日我早起,就聽見枝頭上喜鵲兒嘰嘰喳喳的叫喚。


  我還在想究竟是什麽好事情呢,沒想到是婉兒終於回來了。”


  她麵上笑著,可秦婉卻笑不出來,眉頭微微一皺,想要抽手出來,可她力氣極大。


  雲馥不知此人是誰,難道是秦老爺納的侍妾?


  “姨娘。”秦婉低低喚了一聲。


  秦老爺眉頭緊鎖:“說了多少次了,她是你的母親,該喚一聲娘親才是。”


  一旁的雲馥一雙美目都快瞪圓了,這個看起來與秦婉年齡相差無幾的女人,竟然就是秦老爺娶的續弦?


  叫聲姨娘已是看在她身份的尊稱了,就依二人年齡來看,叫娘,不覺得尷尬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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