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祭祖（2）
臘月二十八，雲馥還在跟著葉玄鶴學防身的劍術時，秦婉叫人來傳話，讓她今晚就回去。
原來，秦家每年過年當日，都要好好祭祖，以讓祖先保佑秦家枝繁葉茂，如日中天。
別家雖然也祭祖，隻不過是在年夜飯上祭祖而已，秦家卻格外的鄭重。
一片祖墳墳場外圍，擺了一張上好的檀木桌。
紫銅香爐中煙霧嫋嫋，一旁還放了上好的豬頭肉，以及一些祭祀菜品。
這樣的大事向來很是注重，雲馥跟在他們後麵，都拜了又拜，頭磕了又磕。
可都已經站在凜冽寒風中一個多時辰了，還是沒有結束的跡象。
秦老爺不僅僅是芸州首富，也是秦氏一族的族長，所以站在供桌前，向所有人講話。
趁著這個空檔，雲馥身子微微傾斜，輕聲問一旁的秦婉：“娘，這到底還有多久能結束？”
“按照以往的速度，是差不多了。”
雲馥鬆了口氣，然而秦婉卻又繼續道：“不過今年，父親請了一位據說雲遊四海，卻很厲害的陰陽先生。
祭祖之後，就要這位牛先生看墳地。若是順利的話，也許能在未時回去吧。”
“那要是不順利呢？”雲馥苦著臉問。
“不好說，不過天黑之前一定能回。”秦婉溫和一笑，“你這幾日在王府裏可還好?雲王妃喜歡你嗎？”
雲馥尷尬一笑，她連人家雲王妃的麵兒都沒見著，光在葉玄鶴院子裏養傷了。
“挺好的，王妃人美心善，而且和雲王兩個人感情特別好。”原諒她隻能瞎編。
好在秦婉也不在意這種事情，所以也未曾發現她的漏洞。
過了一會兒，秦老爺在前麵終於講完了他的長篇大論。
緊接著，一個穿著黃袍褂子的中年男人，被簇擁著走了過來。
那中年男人手中拿了個八卦盤，上麵的指針不停的轉動著。
他緊緊盯著，濃眉緊皺著，讓一旁的秦老爺好生緊張：“先生，我家這祖墳，有什麽問題嗎？”
牛先生一手拿著八卦盤，一手捋了捋那兩撇八字胡：“雙水環繞，真龍顯象，好地，好地啊。”
聽到他這句誇獎，秦老爺難免有幾分得意：“不瞞先生，我們秦家的墳地，那是找大師看過的。
此寶穴不僅興旺人丁，而且旺財。今日請先生過來，隻是想看看年月久了，可有什麽地方需要修繕維護的。”
“嗯，是該要好好修繕一下了。”牛先生鄭重的點頭，一看就是已經看出問題來了。
秦老爺心中一緊，連忙問：“先生看出問題來了？”
“那個墳頭是誰的？”牛先生說著，抬手指向邊緣的一座分頭。
“那是家父的，說起來，今年正好是家父過世的第二十個年頭了。”
牛先生嘖嘖歎氣：“你們家中是不是最近不太順利？有沒有家人爭吵或者糾紛？甚至鬧官司？”
這一說就說到點子上了，秦老爺虎軀一震：“先生怎麽算到的，最近小半個月來，家中確實有過官司。
而且，前幾日也不知怎麽了，家中進了賊，還將跟在我身邊許久的一位賬房管事給活活打死了。”
站在下方的雲馥精神一振，還好那一晚的事情，並未被徹徹底底的查出來。
否則那男人的死，必定會怪在她的頭上。
她想著，抬頭一看，正好看見秦夫人向她投來一記怨恨的目光。
若是眼神能殺死人，雲馥也許早就死上千遍萬遍了。
老情人死了，秦夫人一定很難過，因為她雙眼烏黑一片，似是連著好幾日都未曾好好休息的樣子。
“哎呀，我還以為發現尚早，隻是口舌之爭的程度。沒想到，竟然還鬧了人命。”牛先生說著，p;猛拍大腿，“你要是早幾日請我看看，也許就沒有事情了。”
他越這樣，秦老爺對他就越恭敬：“先生究竟看出了什麽毛病，可還有得挽救？”
“自然是有的。不過，在這之前，你們得要開棺，將棺材裏的蛇大仙請出來才是。”
牛先生話音剛落，秦老爺倒吸了一口涼氣：“先生是說，蛇大仙住進了我爹的墳？”
“嗯。”
秦夫人臉色一變，立刻反駁：“不可能，老爺子走的時候，打造的棺材都是用上等的金絲楠木打造。
金絲楠木千年不腐，棺材又是密封著，什麽樣的蛇還能鑽進去？”
“嗬，我說裏麵有蛇大仙，那就是有蛇大仙。而且，還是一條赤鏈蛇呢。”牛先生牛哄哄的說著。
“以前老人說過，若是貿然開棺，恐敗壞兒孫福氣。這沒有證據的事情，可不能亂做呀。”秦夫人繼續阻止。
“我能掐會算，十裏八鄉的人，都稱呼我叫牛半仙兒。就這一條赤鏈蛇仙，我還能算錯了？
這樣，你們開棺，若是沒有蛇，那我就砸了我這飯碗兒，以後都不給人看風水了！”牛先生打著包票，信心十足。
雲馥走近了一些，眼尖的突然發現此人虎口有兩個小小的傷口。
雖然已經結痂了，但還是有些紅腫，推測大約是昨天或者前天才受的傷。
牛先生和秦夫人兩個人爭吵了好一會兒，p;不知為何，一向喜歡在秦老爺麵前假賢惠溫柔的秦夫人，這一次竟然一點兒也不肯讓步。
“好了好了。”秦老爺在一旁已經聽不下去了，隻得叫停，“先生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開棺畢竟是大事情，總得挑個合適的日子吧。”
牛先生得意的捋了捋八字胡：“今日宜遷墳開棺，忌嫁娶。若是錯過了今日的日子，恐怕又得等上一個多月。
到時候，蛇大仙在棺材裏餓了沒東西吃，恐怕會壞了先人遺骨啊p;！”
這可是大忌諱，秦老爺也就不再猶豫了，和幾個家族長老商議一番後，決定立刻開棺。
秦家男丁雖然不少，但是個個都是十足的公子哥兒，沒有人願意挖墳。
所以，又趕緊讓人請了附近村子裏的幾個年輕夥計。
幾個人扛著鋤頭，嘿咻嘿咻的，不過一會兒就將墳包跟挖開，露出了裏麵的金絲楠木棺材。
據說這金絲楠木非常昂貴，比相同體積的黃金，要貴了不少。
甚至有些人終極一生，都無法尋到一塊兒金絲楠木。
雲馥有些好奇，所以趁著此刻比較亂，便擠了上去，一睹金絲楠木的真容。
黑沉的泥土將棺材蓋兒給蓋得嚴嚴實實，上麵的雕刻此時此刻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不過，果然如秦夫人之前所說的，金絲楠木多年都不會腐壞。
這棺材埋在地裏二十年了，就跟新下葬的似的，一點兒也沒破舊。
接下來就是要開棺了，秦老爺帶著一眾族人，跪拜在墳包麵前，不停的說著什麽打擾了的話。
雲馥之前早就跪累了，她幹脆不動，就眼睜睜的看著夥計們，將棺材一點點的緩緩打開。
封閉多年的屍體，終於又見陽光，不過，已經化為了一堆白骨。
寬大的壽衣套在骨架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卻增添了一種恐怖氣息。
突然，一個夥計顫抖著手，指向棺材裏：“蛇，蛇！真的有蛇！”
話音剛落，眾人震驚，連頭都不磕了，紛紛圍了上來。
有膽子大的，小心翼翼拿起了那條蛇，放在了土地上。
那條蛇已經盤亙成了一個圓形，似乎還在冬眠。黑紅相間的條紋，無一不在說，這是一條赤鏈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