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拜訪邵家

  沒有人會喜歡將別人秘密四處宣揚的人。


  好在邵炎明白雲馥的苦衷,並未打破砂鍋問到底。


  雲馥知道幕後的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柳眉緊擰,究竟是哪一步錯了呢?

  剛走出巷子,天空竟然飄起了雪花。


  小小一片的晶瑩剔透,隨風飄舞著。


  “下雪了……”雲馥喃喃道,伸手接了一片雪花,那雪花瞬間就在她溫熱的掌心裏化成了一滴水。


  “往年的芸州,有時候連著兩年都不會下雪。雲姑娘來得巧,一入芸州,就能看見兩場雪景。”


  邵炎眸子裏漾開一絲笑意,下一刻,卻捂著嘴咳嗽起來。


  “走吧,我讓車夫先送你回去。”雲馥說。


  上了馬車,車裏有著一隻小炭盆,裏麵黑炭燒得正旺,暖意洋洋的。


  “邵公子,你究竟是得了什麽病症,竟然如此嚴重?”雲馥有些好奇,從小櫃子裏取了一張毯子給他。


  邵炎嘴角勾起一絲似有若無的弧度:“天生的弱症,這些年已經好多了。


  小時候,家父從不允許我出門。不,那時候大多數時候,我自己是出不了門的。”


  這邵炎容貌頗有幾分秀氣好看,隻是可惜,生下來就是個病秧子。


  “未免也太嚴苛了吧,連出門都不允許。不過,你身子委實虛弱了一些,我剛才拉著你四處瞎跑,令堂令慈會不會生氣啊?”


  雲馥有些擔憂,若是害他舊疾複發,恐怕人家嘴上不說,也會不高興的。


  邵炎唇角帶著笑意:“在這世上,隻有家父與我相依為命。他也是擔心我外出會發病,不算待我嚴苛。”


  可憐的娃,身子骨虛弱得很也就罷了,母親也亡故了。


  “實在是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了,我不知道令慈已經仙遊了。”雲馥低垂下眸子說。


  相比於她的抱歉,邵炎卻淡淡一笑:“沒事,已經習慣了。


  我娘是生我難產而亡的,我連她一麵都未曾見過。或許是懲罰我這害死母親的不孝子吧,天生就有弱症。”


  雲馥心底哀歎一聲,真是可憐,從小就不知母愛為何物。


  “怎能這樣說呢,這隻是一場意外。你一定要注意身子,才能對得起令慈的在天之靈。”雲馥輕聲說。


  邵炎微微一笑:“多謝雲姑娘關心。”


  話音剛落,馬車猛地一晃,雲馥被甩到了一邊,慌忙扶住馬車壁,這才穩下來了。


  小桌茶水翻到了,將二人p;衣擺都浸濕了。


  “沒事吧?”雲馥拉起了邵炎,將倒在他身上的茶具撿走。


  “沒事,還好冬日茶水涼得快。”邵炎低垂著眸子,用巾子擦拭被茶水弄濕的衣擺。


  雲馥打開了車門,眉頭緊鎖問:“怎麽回事?”


  車夫連忙拱手道歉:“姑娘,車軲轆不知怎麽回事,壞了。”


  下了馬車,才發現馬車左側的一隻鐵皮車輪,已經從中間裂開了,怪不得會突然劇烈晃動。


  “能修嗎?”雲馥問。


  車夫搖頭:“得換一個車軲轆,距離此處最近的馬車行,也有一段距離。”


  那一頭的邵炎一下馬車,麵色愈加難看,實在是不能在寒風中多等了。


  雲馥隻好掏了一兩碎銀給那車夫:“那你修好了直接回秦府吧。”


  車夫頗有些不好意思:“這怎麽能讓姑娘出銀子呢,我回去找許管家要就是了。”


  “沒事,我下次遇到許管家,讓他幫我報銷就是了。主要是現在還下著雪呢,你這一來一回著實麻煩。”雲馥說。


  “好,p;謝謝姑娘。那小的給二位找家茶樓先坐著?這車軲轆,估計最少也要一兩個時辰才能修好。”


  雲馥搖頭,看向了邵炎:“你家還遠不?”


  “約莫還要半個時辰吧。”邵炎薄唇輕啟,因為寒冷,他的唇色都有些蒼白。


  “那租馬車吧。”雲馥說,“先送你回去,然後順路我也回家。”


  天公不美,突然下雪讓許多攤販和路人都匆忙回避,原本不遠處就有的馬車,愣是走了許久才看見。


  好不容易坐上一輛馬車,還簡陋至極,冷冰冰的木凳子,冰涼得很。


  還好雲馥之前有所準備,將秦府馬車上的炭盆兒給帶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馬車裏才充斥了溫暖。


  “好點了嗎?”雲馥用長長的木筷子撥弄了一下炭火,讓其燃燒得更旺。


  邵炎微微頷首,他的臉色終於漸漸恢複幾分血色。


  下雪天,馬車行駛得格外的緩慢,這半個時辰的路程活生生多走了兩刻鍾。


  下了馬車之後,一座宅院赫然就引入眼簾。


  宅子不大,從外麵看去,約莫也就是二進的院子。也許是因為天氣的原因,整座宅子都顯得有些陰氣沉沉的。


  古老的府邸大門上,掛著一張邵府的牌匾,年深日久。


  剛走到門口,一個穿著花襖子的姑娘就小跑而來。


  她一看見邵炎,立刻就上前焦急問:“少爺,你這是跑哪兒去了,老爺都快急瘋了。


  不是說好了,奴婢們去打探消息,您在原地等著便是麽。”


  “無事,我出去走走而已。”邵炎輕聲說道,“雲姑娘,這是我的貼身丫鬟玉竹。”


  雲馥點頭:“那邵公子好好在家休養身子,我先走了。”


  “來都來了,進來坐坐喝杯熱茶,等雪停了再走吧。今日麻煩雲姑娘送在下回府了。”邵炎笑道。


  這會兒外麵的風雪是越來越大了,人家盛情邀請,雲馥便也答應了。


  寧靜的花廳內,四個角落都擺滿了燒得正旺的炭火,雲馥一進來就感覺一股熱浪襲來。


  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那兒,麵色頗有些嚴肅:“你去哪兒了,怎麽不讓丫鬟跟著照應你?”


  “隻是出去走走,一時半會兒忘了時辰,走遠了。”邵炎說。


  那白發老人的目光落在了雲馥身上,帶著幾分探究:“這位是?”


  雲馥連忙屈膝行了禮:“爺爺好,我是邵公子的朋友,您叫我雲馥就好。”


  話音剛落,抬眼一看,二人的神情都有著幾分微妙。


  雲馥眨了眨眼睛,悄聲問邵炎:“難道是高祖父?”


  邵炎眸子裏漾開一絲笑意,輕咳一聲:“這是我爹。”


  雲馥倒吸了一口涼氣,麵前這個年約七十歲的老頭,竟然是邵炎的爹。


  “對不住,實在是對不住。”雲馥連聲道歉,她剛才怎麽沒反應過來,邵炎在馬車上就說他與邵父是相依為命啊。


  邵遠哈哈大笑,捋了捋胡子道:“怎能怪你呢,老夫老來得子,被人誤會習慣了。”


  聽他這麽說,雲馥才算是鬆了口氣,這件事實在是太過烏龍了。


  雲馥歉意一笑,邵遠指著空椅子連忙請她坐下:“阿炎難得帶朋友回來,快坐下吧。”


  想不到邵炎的父親,還比較通情達理,沒有怪罪她。


  很快,下人們端來了一些香噴噴的糕點,一看便是才剛剛出爐的。


  雲馥一路走來,饑腸轆轆,但見這父子二人誰都沒動,她又覺得不好意思。


  “家父與在下都不愛甜食,想來我家小廚房的師傅見家中來了女客,才會備下這個。”邵炎在一旁輕聲說。


  見狀,雲馥微微一笑,在邵遠的注視下,拿起了一塊兒綠豆糕。


  這家人該不會誤會她什麽了吧,這邵遠笑得格外詭異。


  邵遠突然開口:“對了,我聽玉竹說,你這兩天總是往外去,是在找人,好像是你的同窗秦子瑜,是嗎?”


  “嗯,子瑜兄家中出了點變故,就連他人也不見了。”邵炎說。


  “那便再仔細找找吧,子瑜這孩子我看著也很喜歡,怎麽就不見人影了呢。”邵遠歎了口氣。


  雲馥初聽沒有什麽感覺,但心裏仔細一回味,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看似是他隨意一提,邵炎都說秦家出了事兒,那麽,一般人都會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吧。


  由於秦府向知府打了招呼,隻說季琇兒殺了兩個人,卻從未提過季琇兒的身份,隻有熟人曉得。


  那麽,邵遠為何不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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