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高利貸
雙嫂猛地撲到了其中一個男人身前，抱住了他的大腿：“銀子我以後一定會還上的，求你不要拿走這根玉簪。”
話音剛落，那男人抬腳狠狠一踢，將她踢開了：“去你大爺的，每次都說一定還，結果還不是明日複明日？”
雲馥連忙過去扶起了雙嫂，瞪了瞪那幾個痞子：“你怎麽能踢人呢？”
“跟你有什麽關係，難道，你是替她還債的？”痞子打量了她幾眼，“少多管閑事。”
“她欠了你們多少銀子，就算欠得再多，那也不能搶人家東西啊。”雲馥眉頭緊鎖。
“姑娘，我們那也是實屬無奈啊。她家欠了我家老爺二十兩銀子，都催了她近一年了。”
雙嫂一聽就慌了，淚眼婆娑的望著他：“年前不是才十九兩麽，怎麽又變成了二十兩？”
“利滾利不知道麽？”痞子白了她一眼，露出了手裏的白玉簪子，“這簪子成色一般般，你爺爺我大發善心，幫你抵押個二兩銀子吧。
有這等好東西不早點拿出來，非得逼我們上門要。”
雙嫂搖頭：“不，求求你，把簪子還給我吧。這是我丈夫唯一留下來的東西了，銀子我會想辦法的。”
“回回就隻知道想辦法，我們又不是大善人！”痞子狠狠啐了口唾沫。
“就是，你要是再不還錢，我們就把你賣到煙花地去抵債！”另一人惡狠狠的說道。
雙嫂聽了，害怕得身子一抖：“求求你們不要，銀子我會還上的……”
痞子獰笑一聲：“你這樣生養過孩子的，雖賣不出什麽好價錢，但你多接幾年客，一定能還完的。”
“哈哈哈哈，真有這麽一天，兄弟們一定經常捧場，祝你早日還完債。”
雲馥在旁一聽，就聽明白了，原來是雙嫂一家欠了高利貸，現在被人追上門了。
之前見雙嫂衣著頗為樸素，一個人有時候還要帶著孩子去朱顏坊幹活兒，就知曉她家境貧寒。
隻是沒想到還欠了二十兩銀子外債，二十兩，相當於一戶普通人家兩年的吃喝。
畢竟是相熟的人，雲馥也不忍看她這般難過。
“你們這樣調戲一個良家婦女，不覺得良心有愧麽？”雲馥厲聲喝道，“而且，這利息也高得嚇人了吧。”
“多管閑事！”痞子冷哼一聲，掏出了一張借條，“這是她自己簽下來的借條，九借十三歸也是她自己答應的！”
這個時代可沒有二十一世紀那樣通情達理，像這種情況一般都是直接按借條判斷。
不論利息高得有多麽嚇人，甚至高出本金十倍百倍，隻要借款人簽字畫押，就必須按上麵寫的履行。
雙嫂拉住了雲馥，衝她搖頭，似是不想連累她。
“怎麽，說不出話來了？這字據，就算到了天王老子麵前，也是有效的。”
痞子一邊說著，一邊揚了揚下巴，傲慢無比。
但見雙嫂雙眸通紅，哭了好長一陣的樣子，雲馥心底又歎氣。
“你把簪子還給她，我先替她還三兩銀子。”雲馥一邊說著，一邊解開了錢袋子，從裏麵掏出了一錠白銀。
那痞子頓時眉開眼笑的，將白玉簪還給了雙嫂，還不忘狠狠瞪她一眼：“算你好運。
你最好趕緊想辦法籌錢，否則下一次的話，你就沒有這麽好運氣了。”
雙嫂低垂著腦袋，視若珍寶的將白玉簪子擦了又擦，隨後小心翼翼的放入了胸前。
觀她這模樣，這白玉簪子確實是她珍愛之物。
等那幫人離開了之後，雙嫂這才屈膝要跪下，被雲馥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
“你這是做什麽？”
雙嫂卻還是不起身，恭恭敬敬說道：“姑娘今日幫我這麽大的一個忙，我心中惶恐。”
“你先起來，咱們起來再說話。”雲馥蹙眉，“話說，你怎麽欠了二十兩銀子呢？”
雙嫂抽泣著，摸了摸眼淚，正欲說話，身後的屋子裏傳來嬰兒洪亮的哭聲。
她隻得說了聲抱歉，先回去照看孩子。
那小家夥才八個月大，正是能爬不會走的時候。
由於之前雙嫂時不時的帶著他去朱顏坊，所以小家夥對雲馥還有點印象，一看見她，就咧開沒長幾顆牙的小嘴兒笑。
緊接著，小小的臉上充滿了恐懼，哇的一聲哭得更凶了。
雲馥回頭一看，果然看見葉玄鶴站在她身後。
她拉著他走出了屋子，小聲說：“你這張臉太恐怖了，小孩子看了會害怕。”
葉玄鶴有些無語：“你看了不害怕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
況且，她知道麵具之下的人，是個絕世美男子，嘿嘿嘿。
過了好一會兒，屋子裏的哭聲才漸漸弱了下來。
雙嫂請他們到堂屋去，十分歉意的說：“雲姑娘，實在抱歉，小孩子睡醒了就會哭，讓你在外麵等了這麽久。”
“沒事。不過，我記得你之前說你婆婆與你同住的，怎麽不見她人？”雲馥問。
“娘身子不大好，常年臥病在床，不方便見客。”雙嫂說道，“那三兩銀子，日後我手頭寬裕一些了，一定會給您還上的。”
“我倒是不會催得這麽急，反正你都是在我的朱顏坊裏幹活兒，這三兩銀子就當是提前預支給你的工錢。
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麽欠了二十兩銀子啊，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雲馥有些好奇。
雙嫂鼻頭一紅，隱隱約約又有哭泣的趨勢：“我男人去年得了重病，那時候我又快要臨盆了，家中婆婆又癱瘓在床。
我實在是沒法子了，就找他們借了五兩銀子，以解燃眉之急。
我男人最後還是去了，原以為利息隻是一二兩銀子左右，沒想到，一開口就問我要十兩銀子。
我拿不出來，他們就說可以寬限幾日。結果這一寬限，時間越長，欠下的債就越多。
時至今日，就已經欠下了二十兩銀子……”
唉，雲馥心底替她默哀，這也太倒黴了吧。
一家子的生活重擔，全都倒在了一個女人身上，她一定過得很苦。
“我今天沒帶多少銀子，這樣吧，我再給你二兩。這些錢你以後手頭寬裕了再還吧。
過幾日我盡早開工，好讓你多賺些銀錢，如何？”雲馥關切說著，又摸出二兩碎銀放在了破舊的木桌上。
雙嫂感激涕零：“謝謝雲姑娘，謝謝！”
五兩銀子，已經足夠解她燃眉之急了。
她們二人並未相熟到可以借這麽多銀子的交情，但雲馥還是借了。
在雙嫂家中坐了一會兒，雲馥就拉著葉玄鶴離開了，她今日還要去購買床鋪呢。
雙嫂在門外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感激。
“哎，好白菜怎麽都讓豬拱了，嘖嘖。”一個中年男人在她身邊說。
雙嫂一個激靈，往旁邊退了半步，警惕的看著這個陌生男人：“你是住在這條街上的？以前怎麽沒看見過你。”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中年男人說道，“你不用緊張，絕不是壞事，而且對你百利而無一害。”
雙嫂皺眉：“什麽事？”
“你跟雲姑娘很熟？”男人反問。
雙嫂點頭，又聽他繼續問：“那你知道，她身邊那個滿臉傷疤的男人，是誰嗎？”
“不知道。”雙嫂依舊很警惕的望著他，仿佛他是洪水猛獸一般。
“哦。”中年男人很是失望，不過，很快又提起了精神，“剛才你的事情，我也看見了。
你一屆婦人，又要操持整個家的生計，又要照顧癱瘓的婆婆，還有尚在繈褓的孩子，真是不容易啊。”
雙嫂不語，聽他繼續說：“我這裏，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別緊張，不是什麽難事兒。
你隻要辦成了這件事，我不光給你二十兩銀子還債，我還會幫你在城郊買五塊地和十頭豬。”
雙嫂睜大了眼睛：“什麽事？”
中年男人笑得眯起了眼睛，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不行！雲姑娘對我這般好，我怎能做出這種不義之事！”雙嫂義正言辭的拒絕道。
中年男人嗤之以鼻：“對你好？她賣一天珍珠粉就能賺二十兩銀子。
如果真的是對你好，又怎麽會不幫人幫到底呢？
依我看來，她隻是覺得你在她朱顏坊打工，若是不幫忙說不過去。
而且，隻花幾兩銀子，就能讓你這種單純的婦人感恩戴德一輩子，這買賣真劃算！
這種人，嘖嘖，還不如幫我做了那件事，我再給你追加十兩銀子，總共三十兩！”
雙嫂眉間猶豫不定，男人又提高了嗓音：“五十兩，你若是不願意做，我大可以去找別人！”
“我做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