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爭奪(2)
“你怎麽曉得不幹淨?”雲馥精神大振,她要的就是這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小二卻撓了撓頭:“這個,沒有證據,我也不敢亂下定論。
隻是自從他們鋪子開業之後,就特別奇怪,每天都要到隔壁酒樓去收東西。
收那些牡蠣殼,蚌殼,海螺殼。我與隔壁酒樓的人相識,那裏的人說來聽的。
而且啊,每天都是到酒樓要關門的時候去,還讓酒樓後廚洗幹淨再給他們。
我那兄弟都在埋怨,說是自打他們來,酒樓掌櫃就跟發現了商機似的,讓我那本來是墩子的夥計,天天夜裏洗這些,手都洗脫皮了!”
雲馥眉頭緊鎖眼眸低垂:“你朋友怎麽確定是紅袖坊要,而不是其他地方?”
小二嗬嗬一笑:“就前幾天,我那朋友實在好奇這些人要這麽多別人不要的垃圾作甚。
於是,他趁著夜色跟了過去,眼睜睜看見那些人進了紅袖坊的後門。
而且,開門迎接的人,正是紅袖坊的老板,何平平何老板。
也不知道他要這些東西是作甚,但二位姑娘可不要像外麵那些人,白白被騙了銀子。”
雲馥點頭:“謝謝這位小哥了,我們不會去買的。”
等小二一走,雲馥便舒展了眉頭:“我說什麽來著,用料肯定有問題。”
許貞靜蹙眉:“但是那些東西如此堅硬,難以搗成粉末啊。”
雲馥輕鬆自然的抓起了一捧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說:“所以,現在這件事我們可以放心了。
紅袖坊的狐狸尾巴,很快就要露出來了。那些東西,就算用上百次,也沒有用。
隻要客人自己察覺不對勁,就會主動回到我們朱顏坊的。
到時候,咱們再請幾個膚白貌美的美人兒,幫我們打廣告,我就不信,沒有人會來。”
許貞靜疑惑問:“打廣告,那是什麽?”
“就是請幾個人假裝是顧客,然後跟那些客人說咱們朱顏坊的珍珠粉,如何如何好用,就行了。”
許貞靜嘴角微微抽搐:“可是,那不是在找托兒騙人嘛。”
“我問你,你最開始認識珠珠的時候,她什麽樣子?”雲馥反問。
許貞靜回憶了一下:“就,是挺黑的。對啊,咱們的東西有那效果,不算騙人。”
雲馥欣慰,這姑娘還不太蠢,沒有想歪。
“不過。”雲馥忽的眉頭一皺,“我想不明白,既然紅袖坊用那些貝殼和珍珠粉真假參半。
那麽,紅袖坊這麽大手筆的收購珍珠,這又是為何。
難道,我們都猜錯了,九麻子那兒,不是紅袖坊搞的鬼,而是另有其人?”
許貞靜也麵色一沉:“是啊,實在是太奇怪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站在紅袖坊背後的東家,也是做珠寶生意的?”
她說道:“成色極差的,就拿來碾碎了做珍珠粉。而成色一般的,則做成朱釵。”
雲馥微微頷首:“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對了,你知道這芸州城內,統共有多少家珠寶鋪子嗎?”
許貞靜抬頭望天,仔細一想,隨後緩緩搖頭:“太多了。
光是秦家的珠寶鋪子,就多達二三十家。而其他的鋪子更多,我估計最少也有兩三百家呢。”
“這麽少?”雲馥喝了一口熱茶,微微詫異。
“就這還少呀,我都覺得我估計少了呢。”
雲馥搖頭:“不是,我是說秦家的鋪子。我以為,秦家的鋪子至少也得占芸州城一半兒吧。”
許貞靜嘿嘿一笑:“珠寶生意隻是秦家眾多生意之一,秦家還有其他的生意。
比如綢緞莊,米鋪,油鹽醬醋茶,田地,車馬行,什麽都有。”
雲馥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麽多,不是吧?”
許貞靜微微頷首:“別看鋪子的招牌不一樣,實際上可能在芸州城最多走一裏路,就能遇到一家秦家的鋪子。”
衣食住行,這不論是在哪一個年代,都是人類的剛需。
秦家這家業,把這四樣都牢牢抓緊了。
怪不得秦老爺能當上這芸州首富,這樣龐大的家業,恐怕隻有京城那些富商才能與他一較高下了吧。
“那你有時間找人查一查,看看有沒有什麽鋪子比較可疑,有可能是紅袖坊東家的。”雲馥沉聲說。
話音剛落,她又補充道:“九麻子說成色大多是普通貨色。
你想想,芸州城內有沒有哪家商號,既有財力購買大量珍珠,鋪子裏的珍珠成色也大多是普通的。”
她說著,又想起了之前秦老爺對她說的話:“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最好是與秦家起過衝突,搶過生意的。”
秦家的珠寶鋪子,定位都是高檔貨,能夠兼備這三種條件的,一定很少。
果然,許貞靜仔細想了想,隨後麵露難色:“這跟秦家有過結的珠寶鋪子,是有這麽幾家。
但是人家鋪子裏賣的,多是極好的貨色,像那些普通的,都是單獨的小鋪子賣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些小鋪子也根本沒有財力去進大量的珍珠。”
事情還沒開始勘察呢,就陷入了困境。
“你再好好想想,或許有的鋪子是好差一起摻和著賣呢?”雲馥手心裏都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不知是包間炭火太旺,還是她太過緊張。
果然,許貞靜微微頷首:“是有這麽一家商號,我以前聽我爹說過,那家商號為了搶客人,曾經有一段時間以極低的價格售賣金銀珠寶。”
這樣的行徑,果然和紅袖坊很是相似。
不過,許貞靜話鋒一轉:“可是姑娘,那家商號用的東西,確確實實不是以次充好的。
我爹曾經讓夥計混進去看過,沒有摻假,人家是真的用虧本來吸引客人。”
二人商量了這麽久,半天都沒有一丁點起色。
雲馥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先不管這個,你記住這家鋪子,有時間去看一看究竟。
那麽多珍珠,我就不信會不翼而飛,總歸是要有一些變化的。”
“好。”許貞靜答應下來。
雲馥走到了雕花窗格子旁,將窗欞撐起來,隻見外麵的人比剛才少了一些。
紅袖坊在門口擺了一張桌子,讓那些人有次序的排隊購買,比之前亂糟糟的樣子好了不少。
她微微挑眉,不得不說,這一點她得學學人家,不能因為自己一家鋪子,就影響了其他人路過。
“茶也喝了,戲也看了,走吧。”雲馥慵懶的說。
她剛要離開,眼角突然瞟到了一個急衝衝的身影,不由得停了下來。
“姑娘,怎麽了?”許貞靜問著,也起身到了窗戶旁。
剛才那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謊稱丈夫做生意有虧損,強製讓雲馥退銀子的馬夫人。
隻見馬夫人身旁兩個丫鬟開道,她拿絹子捂著半邊臉,氣衝衝的衝到了擺滿了珍珠粉罐子的桌子麵前。
“你們紅袖坊今兒須得給我一個交代!”馬夫人嗓門兒很大,很快那些人都被她吸引了。
何平平也在那裏,連忙迎了上來:“這不是馬夫人麽,這是發生了什麽事,讓你如此大動肝火?”
馬夫人大掌猛地就拍到了桌子上:“你還問我什麽事,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
她說著,終於拿下了一直捂著臉頰的絹子,隻見上麵是一道狹長的傷口,還在流血。
“你們紅袖坊賣的明明是珍珠粉,為何這罐子裏,竟然有殼兒?”
全場嘩然,雲馥唇畔微微勾勒起一絲譏誚,偏頭對許貞靜道:“瞧,我說什麽來著。
不用我們出手,他紅袖坊自己就把自己給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