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誰的記憶出問題了?(1)
第二天,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在許貞靜的安排下,朱顏坊的夥計們分頭行動。
分別去往各處商鋪,大量采購製作肥皂、香皂所需要的材料。
他們就是要給紅袖坊一種,他們要壟斷材料的錯覺。
而後,果然紅袖坊上當了,雙方同時爭奪那些剩下的草木灰,最終以紅袖坊出的價錢更高而獲勝。
雲馥聽著王學林的稟報,輕抿一口熱茶:“現在去穀南齋買一些麵粉吧,要駕板車過去。”
“穀南齋?”王學林蹙眉,“若是要買麵粉,街尾就有一家鋪子。”
“讓你去你就去吧,姑娘自然有姑娘的道理。”許貞靜說道。
縱使王學林如何不明所以,他還是驅車往城北穀南齋而去。
那穀南齋地方偏僻得很,就連在秦家幹活十幾年的王學林都不知道。
他前腳剛走,後腳許貞靜就憂心忡忡的問:“姑娘,這樣真的有用嗎?”
“很快就知道有沒有用了,讓他紅袖坊多放點血也是可以的。”雲馥微微一笑,輕揚嘴角。
敢玩壟斷珍珠貨源,看她不玩死他們。
當然,重要的是,還要查探出背後的事情,證明她心中的猜想。
朱顏坊大門洞開,雲馥裝作漫不經心的在櫃台裏整理著賬本。
果然,王學林的車馬前腳剛剛離去,短短片刻,又有一輛板車果然跟著去了。
早在王學林出發之前,早就在那板車上放了幾隻麻袋,假裝要買很多麵粉。
而紅袖坊那兩個沒頭腦的,就算知道他跑這麽遠有詐又如何?
昨日許貞靜就已經給許管家打過招呼了,他們的人去穀南齋買麵粉,分文不取。
穀南齋距離這裏很遠,雲馥估計還有小半天的時辰,便不慌不忙的等著看戲。
然而,才過了半個時辰不到,兩個氣勢洶洶的人就走進了鋪子。
夥計早已認出這二人是誰,卻又不好下逐客令,隻好稟報給了雲馥:“姑娘,何老板來了。”
雲馥煩亂的拿下了蓋在臉上的書冊,鳳眸微微一掃,就瞧見何平平和崔春梅二人。
她剛剛才想趁著中午時分,偷個懶兒,小憩片刻,這會兒就有人打上門來了。
煩躁。
“喲,這不是鼎鼎大名的紅袖坊何老板嗎?”雲馥嗤笑一聲,“今兒怎麽有空來我這裏了?”
崔春梅明顯是被氣得不行:“叫你們許掌櫃出來說話。”
“你有什麽事情,與我說便是了,這朱顏坊裏,還沒有我不能做主的東西。”
雲馥眸子微微一斂,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是要問配方的事情嗎?”
崔春梅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你怎麽知道?難道,難道你們早就串通好了的……”
“什麽叫串通好了,許貞靜一直是我的人好麽?”雲馥柳眉一蹙,“還以為你們不會發現呢。
沒想到,幾日不見,如隔三秋,你們夫妻二人倒是變聰明了。”
夫婦二人對望一眼,崔春梅冷沉著一張臉:“姓雲的,你最好把許貞靜交出來。
她既然不肯用配方換,那她就賠二百兩銀子給我,否則的話,我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是什麽東西,能值二百兩白銀呐?”雲馥嘴角浮現了一絲冷笑,“一個假貨,也值二百兩?
你就是鬧到知府衙門去,也萬萬沒有一件假貨,讓我們賠二百兩銀子的道理。
或許,我還應該讓知府大人幫忙查一查,你崔春梅和金縷閣是什麽關係。
一家珠寶鋪子,卻賣假貨,金縷閣也脫不了幹係吧。
而且,那玉如意早不掉晚不掉,偏偏是許貞靜接近的時候才掉,不覺得太過奇怪了嗎?”
崔春梅一時語塞,但還是拂袖冷哼一聲:“誰管你奇不奇怪。”
但她知道,這個把戲已經輸了。
在知道他們被耍了之後,憤怒的想要找許貞靜質問個清清楚楚。
但這憤怒的火焰,在遇到雲馥之後,就被瞬間澆滅了。
而雲馥卻心中有數了,看來,整朱顏坊的人,果然是安插何友福入秦家的人。
隻有何友福將秦府所有商號都告訴了幕後那人,幕後那人才知道雲馥此舉是在戲耍他。
不過,她目露疑惑的望著何氏夫婦。
“今日既然你們在這裏,也正好替我心中疑惑多日的問題解答了。
之前見你們家中窮困潦倒的,絕不是能夠開鋪子的條件。
那麽,紅袖坊是誰幫你們開的?”雲馥問。
何平平眉頭一皺,很是不耐煩的說:“你可拉到吧,你什麽時候進過我家?”
“一月十三日,你確定嗎?”雲馥坐直了身子,突感頭皮發麻。
“小小年紀不學好,竟學會了撒謊騙人。我們夫婦二人一月十三日都還未來到芸州,怎會見過你?”
崔春梅柳眉倒豎:“不過,你卻也不是第一個對我們這般說話的。
可能你們都認錯了吧,我們夫妻才搬到芸州沒多久。”
這二人說話情緒平穩,而且眼神堅定不曾有一絲動搖,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那,你們還記得,何友福何先生嗎?他是秦家的賬房先生,他死的時候,還是你們去收屍的。”雲馥試探的問。
“什麽何友福,我不認識,我們何家沒有這個親戚。”何平平不耐煩的揮揮手。
“你等著吧,我紅袖坊一定是笑到最後的!你們朱顏坊早晚要關門大吉。”
說罷,他就拉著崔春梅,二人離開了朱顏坊。
望著他們的身影漸漸淹沒到了人來人往的人群中中,雲馥的眉頭越擰越緊。
這背後的人,下的棋局還真有點大。
她是不信世界上有兩對長相一模一樣,就連名字也一模一樣的夫婦。
那麽,隻能說明,這兩個人已經淪落為了提線木偶,是被人操縱的。
而且,記憶也被改了。
她心底緩緩升起一絲寒意,自頭頂往下,貫徹到腳後跟。
太可怕了,這背後究竟是什麽樣的對手,竟然有這麽可怕的能力。
篡改記憶,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姑娘,他們走了?”
許貞靜掀開了珠簾,從後方走了過來,雲馥卻沒有一點反應。
她抬手拍了拍雲馥的肩膀,後者打了個激靈。
“雲姑娘,你和他們談了什麽事情,怎麽會這般緊張?”許貞靜凝眉問道。
雲馥輕扯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卻是苦澀的。
“沒什麽,隻是,突然有點害怕。”
“姑娘別怕,我會一直陪在姑娘身邊的。”許貞靜說,“任憑那紅袖坊的人三頭六臂,我也會護著姑娘。”
“嗯,謝謝。”雲馥輕聲說著,卻沒有了一絲與她說話的興致。
她現在開始懷疑,究竟是何平平崔春梅的記憶出現了問題,還是她的記憶被人篡改了。
邵炎!
腦海裏響起了一個聲音,對,那日與她一同去何家的人,還有邵炎!
“快給我備馬,我要出去一趟!”
馬匹顛簸著,四蹄飛揚,冷風呼嘯刮過耳邊,冷意斐然。
按著記憶中的方向,雲馥很快就到了一座悠久的府邸門口。
將馬匹栓在了門口,她這才敲門。
家丁通報之後,很快,玉竹便急匆匆的出來了。
玉竹屈膝行了禮之後,才開口說:“雲姑娘,我家少爺身子不適,不方便見客。
姑娘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跟玉竹說,玉竹代為通報。”
“邵公子病了?”雲馥問。
玉竹無奈,微微頷首道:“少爺打小兒身子便孱弱得緊,不過也不是什麽大病,稍稍調養兩日就行了。”
這種調養幾十年都好不了的病,才更折磨人。
可雲馥一刻也等不了了:“讓我進去吧,我就問他一件事,絕對不會影響他養病的。”
“雲姑娘別讓玉竹難做啊,少爺真的不方便見客……”
雲馥卻強硬的往邵府衝了進去,玉竹和家丁二人攔不住她,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