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線索斷了
雲馥眸子沉靜如水,她今日要來知府衙門查地契登記冊子的事情,隻有她和葉玄鶴以及章宏山知道。
那麽,這張被撕掉的那一頁紙,極有可能是在之前就被撕掉了。
“除了你,還有誰接觸過這些東西?”雲馥眉頭微微皺起,問道。
知事十分無辜:“姑姑,除了小人,就幾乎沒有人來這兒了。
衙門裏每個知事所管轄的區域不同,小人是唯一管房屋地契的。”
他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走動著,不知該怎麽辦:“這下死定了。”
敢做這種事情,或者說有能力做這種事情的人,除了這裏的知事,那就隻有邱知府能夠做到。
“你先別急,我們去見知府大人。”雲馥合上了那本冊子,“隻要不是你做的,就一定能夠洗清嫌疑。”
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那一頁紙至少包含了十家鋪子。
補救的辦法就隻有自己去那條街上,一家一戶的補回來。
但,這冊子究竟是被誰動了手腳,就不得而知了。
雲馥拿著冊子,和知事走到了公堂背後的一間書房外。
一般若是沒有案子,邱知府就會在書房中處理公務,亦或是休息。
“姑姑稍等。”知事說著,抬手輕輕叩響門扉,“大人。”
屋子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雲馥似乎聽見了裏麵有女人說話的聲音。
知事見裏麵沒有人應答,又抬手敲了幾下:“大人,您在裏麵嗎?”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衣著淩亂的女子,不悅的看了他們一眼,隨後一邊整理了衣裳,一邊離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剛才屋子裏發生了什麽。
進了屋子,那邱知府正在整理袖口,一副好事被人打擾了的不悅神情。
“這一天天的,又有什麽事情啊。”邱知府眉頭一皺,“什麽時候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過來,壞老子的好事!”
“邱知府,您還記得我嗎?”雲馥冷冷的望著他。
邱知府仔細一回想,立刻就回想起了她是誰。
“原來是雲姑娘。”邱知府嗬嗬一笑,悠然自得的端著茶碗喝了一口清茶,“何事?”
雲馥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我要查一件東西。”
之前,季琇兒拿銀子賄賂他,想要他在公堂上打死雲馥。
要不是葉玄德讓畫姑出麵救人,恐怕她已經是棍下亡魂。
因著這件事,邱知府被葉玄德警告了,所以,他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兩分記恨雲馥的。
所以,他胡子微微一抖,冷笑:“雲姑娘莫不是將我這兒當成了什麽地方。
你不要以為雲王殿下能救你一次,你就飄飄然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本官這裏的所有東西,不是你一個平民百姓就能查的。”
話是在理,但是他卻誤以為那次畫姑出來救人,隻是湊巧。
雲馥淡淡一笑,十分隨和的坐在椅子上,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那怎麽樣才能查呢?”
“哼,除非你自己重新投胎,做了男人,考上了狀元。”邱知府負手而立,冷笑道。
一旁的知事連忙給他使眼色:“大人,大人,雲王……”
邱知府卻不甚在意:“眼睛抽筋兒了?”
雲馥輕扣茶碗,聲音清脆,漫不經心:“那這麽說的話,雲王殿下的令牌,也不行了?”
“雲王殿下怎麽可能把令牌給你……”邱知府十分不屑的說著,p;然後就看見了一塊兒巴掌大小的令牌。
“原來姑娘是奉了雲王殿下之令,失敬失敬。”邱知府抽了一口氣,趕緊堆起了笑容。
“姑娘想查什麽,就查什麽,本官一定盡力配合。”邱知府拱手恭恭敬敬說道。
雲馥眼裏迅速拂過譏諷:“可我剛才聽到有人說什麽,哦,讓我重新投胎?”
“姑娘聽錯了,是他想重新投胎。”邱知府訕笑道,拉過一旁的知事,讓人家背鍋。
雲馥有些無語:“方才要查的東西,我已經查了。
但是,冊子被人動了手腳。”
她說著,將那本冊子攤在了他眼前,“少了一頁。”
邱知府看了一眼,對著那知事就破口大罵:“怎麽辦事的,是不是你撕的?”
知事欲哭無淚:“大人,小人沒事兒撕他幹嘛。
這些冊子都是小人在掌管,若是損壞了,都是小人的責任呀。”
他說得對,這種事情如果重罰的話,是要丟飯碗的,他不可能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你還狡辯?”邱知府氣不打一處來,“除了你,還有誰會進去?”
知事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受著那些說教。
雲馥看向了幾乎要將所有的氣,都撒在知事身上的邱知府。
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麽異樣,就像是真的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似的。
雲馥心煩意亂,製止了他的行為:“行了,被撕了也沒關係,你們找個機會把東西補回來吧。”
“好,姑娘說什麽就是什麽。”邱知府堆起了笑容,“那姑娘,若是王爺問起的話……”
雲馥聳了聳肩:“王爺問話,我自然要實話實說咯。”
話音剛落,邱知府立刻殷勤的給她茶碗裏添滿了茶水:“姑娘你看,這手底下人做事不認真,本官真的是不知道啊。
您瞧瞧,本官也是受害者。這件事我們會盡快補回來,姑娘要不,就算了吧。”
“哎呀,這個,可能不太好辦呀。”雲馥眉頭緊鎖,“要是王爺沒問還好說,可要是問起的話……”
當了這麽多年的官兒,邱知府哪裏不明白她的意思。
立刻從錢袋子裏掏了二兩碎銀,嘿嘿一笑,推到了她麵前:“雲姑娘,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這二兩銀子,您盡管拿去,買些胭脂水粉,好好對待自己。”
雲馥嘴角浮現一絲冷笑,二兩銀子就想打發她,之前季琇兒可拿了不少好處給他呢。
她騰地一下就站起了身:“銀子大人自己留下買茶喝吧。
不過嘛,我今日一定會將在衙門裏的所見所聞,都一一告訴王爺。”
封地是雲王的,雖然這衙門,葉玄德不來。
但是,若是知府犯了什麽錯,他往宮裏遞了什麽折子,參知府一本。
那麽,邱知府九成九的要被罷免或者降職。
邱知府嚇了一跳,趕緊攔住了她:“姑娘這話說得,能在衙門裏看見什麽呀。”
他說著,一狠心,從錢袋裏拿出了一張銀票:“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事兒就算了吧。”
雲馥眼眸輕輕一掃,謔,五十兩,大手筆呀。
但她依舊不動聲色:“可是我方才好像看見,大人的書房裏,跑出了一個衣衫不整的姑娘。
那姑娘是什麽人啊,是大人的姬妾,還是花樓裏的姑娘?”
朝廷命官,去花樓裏風花雪月頂多是私人作風問題。
但是,在衙門裏風花雪月,那就比較嚴重了。
邱知府知道今兒是撞到槍口上了,套也逃不掉。
他一咬牙,一跺腳,從錢袋子裏又拿出了一張銀票:“隻有這麽多了。”
雲馥淡淡一笑,將兩張銀票放入了自己荷包中:“大人放心,我一定在王爺麵前,好好替你美言幾句。”
“那就,有勞姑娘了。”邱知府訕笑道,順便撈起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從衙門出來之後,雲馥掏出了那兩張銀票,總共一百五十兩銀子。
葉玄德借令牌給她的時候,壓根就沒怎麽問具體要查什麽,自然不會過問在衙門裏遇到了什麽事。
要怪,就怪這邱知府自己做賊心虛。
隻是可惜了,即使那知事重新去補,也無濟於事了。
幕後那人,一定早已做好了萬全之策。
這條線索,算是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