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發瘋

  終於擺脫了那些煩人的女人,海上飄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到了雲馥身旁。


  “你這大清早的去哪兒了,一過來你就不在。”海上飄說。


  “出去辦事情而已。”雲馥將裝有衣裳的木盒子,讓葉玄鶴放進房間裏去,視線挪到了他手臂處。


  “不是有傷麽,怎麽不在秦府多待幾天?”雲馥問。


  海上飄瞥了一眼葉玄鶴離開的背影,悶聲悶氣道:“傷勢都是小事,隻是那老頭兒給我用的毒藥有些難以控製。”


  “控製?”雲馥裝作不解,“不是說,定期吃解藥就可以了嗎?”


  他瞪圓了一雙好看的眼睛:“那老頭兒壞得很,誰知道他究竟給我下了什麽藥。


  小爺我這兩天,四肢發軟,渾身無力的,整個人都提不上勁兒。


  唉,日防夜防,沒想到被一個老頭兒給暗算了。”


  “誰讓你是刺客呢,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行此險招。”雲馥聳了聳肩,“好好受著吧,以後會好起來的。”


  當然,得在這件事徹底成功之後。


  可憐的海上飄,被當做了工具人都不知道,天真的以為如果逃離的話,就是死路一條。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停在了朱顏坊門口,一個麵色蒼白如紙的男人,匆忙下了馬車。


  雲馥麵色一凜,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邵炎。


  距離邵遠被抓走,都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了,他應該已經曉得這件事了。


  “雲姑娘。”邵炎急忙忙的衝了進來,“我聽說,聽說我爹被抓了?”


  這裏人多眼雜的,不便說話,雲馥請他入了廳房。


  這才神色凝重:“邵炎,雖然你我是好友,但邵伯父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重罪。


  森森鐵律,不得違背,他終將要給自己那些行為付出代價。”


  邵炎輕咬唇瓣,終是深深歎息:“我也沒想到,父親竟然做出了這些事情。


  隻是,他終究是我生父,我豈能坐視不理。


  在下曉得雲姑娘神通廣大,與雲王殿下有些私交。可否幫在下一個忙?”


  隻聽他緩緩開口:“家父年事已高,恐也沒有幾日了。


  不若,就讓他在牢裏,度過餘生吧。”


  雲馥卻緩緩搖頭:“我恐怕幫不了你,雲王殿下也不會搭理你的。


  邵炎,你是菁菁學子,也該曉得任何的錯誤,都要付出同樣代價。


  況且,昨日你也看見了,玉竹和秦子瑜……”


  邵炎捂著嘴,重重咳嗽了好幾聲,幾乎要將肺給咳出來似的。


  “你如何了?怎麽咳嗽得如此嚴重?”雲馥關切的問。


  “沒什麽。”邵炎眼眸微斂,終是長長歎了口氣,“或許我真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吧。


  娘親被我早早克死,父親被我克進了大牢,不日問斬。


  就連我……就連我的同窗好友,都沒能逃脫被我克死的命運。”


  他唇角牽出一抹苦澀的笑:“可我這無用之人,明明身子虛弱至極,卻如何都斷不了性命。”


  “瞎說什麽呢。種什麽因就能得什麽果,你也是苦主,何來天煞孤星一說。”


  雲馥眉頭緊蹙。


  倘若不是五十年前,秦撫遠和秦素素行差踏錯,哪裏還會有這些錯誤的發生。


  隻是可憐了那些人,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些人被徹底蒙在鼓裏。


  “對了,我昨日下午派人去尋找過子瑜兄的屍首。


  唉,不論如何,我不願他曝屍荒野。


  可是,那些人在山下尋了好幾遍,也未曾看見他的蹤跡。”


  提到秦子瑜,邵炎不由得有幾分緊張,眼眸中閃爍著希冀。


  “他沒死。”雲馥清冷的望著他,“他現在就在教書先生家中暫居。


  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先將身子養好了再說。”


  他這幅樣子,雲馥幾乎要以為,他會不會被一陣風給吹倒。


  “沒死就好。我就知道,雲姑娘絕對不會這麽做。”邵炎勉強的牽扯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其實雲馥很理解他的心情,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由來,生父還是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壞人。


  這種時候,能露出散發真心的笑容,可能性為零。


  “你爹將你托孤給了秦家。”雲馥說,“以後在秦家,你可以好好過日子。”


  邵炎卻是搖頭:“不。秦家回不去了,所幸邵家還是有一點根基。


  那些銀子,應當足夠我後半輩子吃穿了吧,反正約莫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怎麽能這樣想呢,你自己無所謂也就罷了,孩子呢?”


  邵炎神情落寞,沉默不語。


  雲馥心頭一跳:“難道說……”


  “嗯,沒了。”邵炎聲音極低極低,“昨天的事情,回去之後就不行了。


  也是,我本是怪胎,怎能有這樣的奢望。


  我與子瑜,緣分算是盡了。”


  雲馥情緒有些複雜,雖然這該是極傷心難過的事情。


  可她心底卻有小小一分慶幸,相比於那個幼小生命來到這個世界,她更希望自己的朋友能活下去。


  以命換命的到來方式,她寧可沒有。


  “別難過,咱們先將身子養好,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雲馥沉聲道,“等明日我便讓章大夫去邵府給你瞧瞧。”


  “嗯,多謝雲姑娘。”邵炎輕聲道,“在下還要去衙門大牢看望父親,便不多叨擾了,告辭。”


  “嗯,注意安全。”雲馥說著,直送他坐上馬車離去,這才回頭。


  她知道,經此一役,她和秦子瑜,和邵炎的關係,將永遠處於尷尬的地步。


  似親非親,似故非故。似敵非敵,似友非友。


  但,她不會做出任何改變,因為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夜半子時。


  彎月高高懸掛在黑夜中,一朵厚重的黑雲,半遮掩過彎月。


  初夏的夜晚,涼爽得很,漸漸有了蟬鳴。


  軟榻之上的人兒,陷入了沉睡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接近自己。


  閃爍著寒光的匕首,高高舉起,複又狠狠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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