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引蛇出洞(1)

  回去之後,雲馥和葉玄鶴又去秦府看望了秦婉。


  好在並無大礙,隻是受了一些驚嚇,需要調養幾日而已。


  針對在桃花湖畔發生的一切,雲馥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和許管家千萬不要說出來,以免讓人懷疑。


  次日。


  漸漸入夏的天氣,開始有了幾分炎熱。


  還是早上,來朱顏坊內的客人就絡繹不絕,或許是因為,若是來晚了,就會酷暑難耐吧。


  雲馥剛去隔壁酒樓提了三籠肉包回來,就瞧見後院裏一個紅衣人影,大喇喇的坐在樹下乘涼。


  那肉包子的香味兒,早就吸引的他跳了起來:“好香,正好我還未用膳,那我就不客氣了。”


  雲馥扶額:“你要是早一會兒來就好了,剛好少買你的那一份。”


  “那我可不管,昨天我可是幫你們出了力,連兩個肉包子都不肯給我吃,是不是也太過小氣了。”海上飄說著,就已經自顧自的從裏邊拿出了一個,吃了起來。


  “我可沒有這麽小氣,別的倒沒有,肉包子管夠。”雲馥淺淺一笑,又喚其他人出來吃。


  “不過,你這麽大搖大擺的走進我這裏,會不會被人發現。若是被人發現的話,恐怕會功虧一簣。”雲馥微微蹙眉。


  昨日,他是受了傷逃走的,而且身份都已經揭明了,現在又回來,恐怕又說不清楚。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早已帶上人皮麵具的葉玄鶴走了出來,沉聲道:“是我讓他來的。


  今日,要給他演一出好戲,不然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相信我們的。”


  這個他,就是鄭崖。


  雲馥恍然大悟:“那好吧,咱們什麽時候過去?”


  “還這麽早,你急什麽呀。怎麽說也得等到天黑。”海上飄一口一個包子,一邊吃一邊說道。


  這模樣像極了貪吃的小孩,竟然覺得多了幾分可愛。


  很快,天色漸晚。


  葉玄鶴換了一身衣服,那衣裳是普普通通的青衫,但不知為何,穿在他身上總是多了一種別人沒有的氣度。


  夕陽西斜,將鋪子門口的馬車影子拉長,像極了一個怪物。


  街上行人稀鬆,都已經結束了一天的繁忙,個個都往家裏趕去。


  門房早已認識了他們,連問都不問,就直接請他們進去。


  不得不說,混個臉熟還是挺好的,至少很方便,不用每一次都要等主人家一刻鍾才來開門。


  入了院子,隻見一個十分俊雅的男人,正站在院子裏麵等候他們,不是旁人,正是葉玄德。


  他見他們來了,便拱手一禮:“三哥,走吧。”


  跟隨著他們的腳步,穿過了一條條長廊,走過了幾處假山水榭,越往裏走就越發荒涼。


  之前在外麵至少還能看見一兩個人,現在越走,就越看不到人。


  雲馥嘟囔道:“這關的也太遠了吧。”


  其實她言下之意,是說這雲王府實在是太大了,都走了一刻鍾,都還沒有走到。


  葉玄德清冷的聲音在前麵說:“快了。


  為了防止他出逃,本王派了十個護衛高手看護他,每隔四個時辰就換一次班。”


  葉玄鶴微微頷首:“這樣小心一些也是好事,若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下一次就難了。”


  畢竟,大家都以為,芸州城內,安全的很,日日夜夜有城衛守護。


  可是這才短短多久啊,先是黑衣人,緊接著又是鄭崖帶領的紅衣人。


  芸州,早就已經不安全了。


  現在最快的方法,就是盡快去京城,找到太子謀殺親弟的證據,這才能讓葉玄鶴堂堂正正的站在陽光下生活。


  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戴著人皮麵具,再也不用偽裝成別人的樣子。


  約摸走了兩刻鍾的樣子,直到走到了一處廢棄的院子。


  這院子破破爛爛的,壁虎爬滿了院牆,綠油油的一片。枯藤和嫩綠枝葉交織纏繞在一起,顯得有些神秘莫測。


  古老沉重的木門被人推開,才發現這院子真是極小的。


  中間有一口爬滿了青苔的水井,而後就隻有一兩個房間。


  那些個護衛,早就已經恭恭敬敬的等候在殘破的青磚地上,抱拳行禮:“王爺,他還是不肯招供。”


  “可用了一些手段?”葉玄德沉聲道,仿佛這些都是家常便飯,根本不足為奇。


  與之同時傳來的,還有屋子裏發出的奇怪動靜。


  鞭子在空氣中發出咻咻的聲音,一下一下狠狠的打在某個物體上麵,發出一陣陣悶響。


  “用了,可是這人嘴巴真硬,如何都不肯說半個字。”護衛苦惱的搖頭,“到真是條漢子。”


  “行了,這裏暫時不需要你們了,都出去等著吧。”葉玄德吩咐著。


  那護衛麵露難色:“王爺,這不太好吧,那人武功高強,若是不小心傷著你了,屬下等無法交代呀。”


  “無妨。”


  護衛見他如此堅定,便也不再堅持,打開了房門,讓那個正在揮舞著鞭子刑訊逼供的人,也和他們一起出去。


  頓時,小小的院子裏,隻剩下了他們三個人,以及被綁在屋子裏奄奄一息的鄭崖。


  一進屋子,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就撲麵而來。


  不言而喻,這股血腥味的主人就是鄭崖。


  他整個人被綁在了一根十字柱子上,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破破爛爛的了,全身上下都是鞭痕。


  除了鞭子,還有一塊兒架在炭盆上燒紅的烙鐵,不知有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印記。


  他的腦袋耷拉著,瞧見雲馥等人走了進來,這才緩緩抬起了腦袋。


  他的整張臉早已麵目全非,全是黑色的血,還有難看的傷疤。


  “王爺,這是打算自己動手嗎?那鄭某人可還真是榮幸啊。”鄭崖嗬嗬一笑,淒慘無比。


  “這又是何苦呢,早日畫押招供,也早日少收一份苦。”雲馥沉聲道,“都是辦差事的,辦妥了,也無非是金銀財寶賞賜,可你若是不與我們合作的話,那就是死路一條。”


  鄭崖冷笑著望她:“那死便死吧,我早已看慣了生生死死,不足為懼。


  但你們要讓我出賣我的主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就算是賭上我的性命,疑惑是我家人的性命,我也不會將他供出來。”


  “想不到,真是一條鐵錚錚的硬漢呢。”雲馥拱手一禮,“小女子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不過,我還真是比較好奇,那景南王,究竟許了什麽好處給你,讓你如此賣命。真是為你可惜。”


  鄭崖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那雲姑娘又為何,替滄王賣命呢。是許了事成之後,將王妃之位給你,還是其他的東西呢?”


  “你有時間來管我,要不如想想你接下來的處境吧。你猜,今天,或者是明天,究竟有沒有人來救你呢。”雲馥冷冷的望著他。


  不得不說,他爬到這個位置來,自然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短短幾句話,就挑撥了他們的關係,可謂是用心惡毒。


  鄭崖啐了口唾沫,冷笑道:“一個王爺,現在卻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要靠著戴人皮麵具,才能重新站在陽光下,真是可悲可歎。”


  “你說話注意點!”葉玄德厲聲斥責,“別忘了你的身份!”


  “豈敢豈敢,隻是覺得有些話不吐不快而罷了。言以至此,要殺要剮,請便吧。”


  鄭崖話音剛落,他就已經閉上了眼睛,仿佛已經認命了似的。


  葉玄鶴伸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慢慢的撕下了人皮麵具。


  那張麵具,在他手上軟踏踏的,隻能依稀看見,那些可怕的疤痕。


  “你說的沒錯。”葉玄鶴冷冷的望著他,“可是,這又如何呢,你還能給遠在天邊的景南王傳遞消息嗎?”


  鄭崖眼中帶了些許恍然,以及悔恨:“我本以為,你已經離開了芸州,沒想到,你果然還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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