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身份暴露

  禮物?


  雲馥心中疑慮重重,她害得徐皇後和太子接連失寵,徐皇後絕對不會好心送給她什麽好東西。


  垂在絲絛袖子下的白嫩小手,不由自主的捏了一把汗。


  本來聽到北琉國退兵一事,內心雀躍的雲馥,現在開始不由得緊張起來。


  馬車緩緩行駛過車水馬龍的街道,最後停留在了一處氣勢寬宏的宅院門口。


  雲馥掀開了布簾子,瞧見幾個衣裳普通的男人,正簇擁著兩個男子,往王府靠近。


  其中一個男人,眼熟得很,身著一襲藏青衣裳,可不正是之前那位稱病在家的莊太師麽。


  而另外一個男人,留著一撮八字小胡,吊三角眼卻橫生出一抹淩厲。衣裳的料子也是極好的,不知是哪個當官的。


  “他們是誰?”雲馥壓低了聲音,問道。


  老張伸長了脖子,瞧了瞧:“是莊太師和九捕司都統陶嘉榮陶大人。”


  “九捕司都統?”她秀氣的眉頭輕輕一蹙,“在九捕司,屬於什麽地位?”


  “都統大人屬正二品,與六部尚書品級相同。”老張委婉的說。


  與六部尚書是同級,那麽,也就是說,這個陶嘉榮,就是九捕司的老大了。


  在葉玄鶴即將回到京城的緊張時期,莊太師聯合陶嘉榮,還帶了這些看似是普通百姓,實則暗藏玄機的男人們來此,是有什麽事情?

  她眼皮子一跳,一霎,一雙鷹隼的眸子,與她目光匯集。


  莊太師不但沒有半分掩飾,反而十分唐突的流露出些許意味深長,似笑非笑。


  馬車已經停在門口了,雲馥此時此刻不想下去也必須得下去。也不知,他們是不是瞅準了她回府的時候,專門來堵她的。


  “雲姑娘。”莊太師肅穆的望著她,昭示著事情的嚴重性。


  雲馥被這聲音喊得頭皮發麻,外麵幾十雙眼睛看著,她又不能拂了長輩的麵子,教王府蒙羞,隻好屈膝一禮:“不知太師大人大駕光臨,小女子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不必如此多禮。”莊太師說,“這位是九捕司的陶大人,想必,雲姑娘還未見過吧。”


  “不知二位大人同時大駕光臨,是有何事?”雲馥問。


  相比於莊太師還願意偽裝一下的友善,陶嘉榮連裝都懶得裝,那雙犀利的吊三角眼直勾勾望著她:“九捕司辦案。”


  “辦案?”雲馥的聲音提高了一個調子,老餘叔也打開了王府大門,匆忙跑到她身邊。


  她掩嘴一笑,隨後緩緩開口:“可是,我們滄王府這段日子安生得很,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為何要來王府辦案?”


  “有人秘密舉報,說在南方橫行多年的江洋大盜海上飄,此時此刻就藏在滄王府裏。”陶嘉榮說。


  雲馥心中咯噔一聲,不好,原來是海上飄暴露了!


  可是,在這世上能知道他身份的人,除了她和葉玄鶴,剩下的都已經死了!就連當初景南王用來威脅他的那幅丹青畫,也已經被他親手燒了。


  那麽,這件事究竟是誰在做的?


  “陶大人,您都說了,那海上飄是活躍於南方,我們現在可是在京城。一個江洋大盜,不在窮山辟嶺裏躲躲藏藏,這大搖大擺的來京城,豈不是送死麽?”


  陶嘉榮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這個,就要問帶他來京城的那個人了。”


  莊太師捋了捋胡須:“雲姑娘,你有所不知,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就如同你,可曾想過橫行南方的江洋大盜,會跑到京城來躲避吧。”


  “我……”


  雲馥剛要開口,立刻就被憤怒的男人聲音打斷:“哼,還裝什麽裝,本官早已得到了密切的消息。海上飄曾經在芸州一作坊中出現,而你,當時正好在作坊對麵的茶樓飲茶。”


  第一次與海上飄見麵時,她正扮作客人,在紅袖坊對麵的茶樓飲茶,觀察紅袖坊的一舉一動。


  早先時候,葉玄鶴曾說,九捕司的手,能夠在整個南平伸得很長。她還不以為意,沒想到,在相隔千裏之外的事情,他們都能了若指掌。


  “雲馥,本官說得對麽?”


  雲馥緩緩點頭:“確有此事。”


  陶嘉榮臉上怒色越發濃了:“那麽這一次,你剛來京城,海上飄也扮作你的隨從,一同來到京城。你為他掩蓋身份,而他想必也許了什麽好處給你吧。”


  “陶大人,辦案講究的是證據。您還沒開始辦案呢,就逮著我好一陣質問。倘若我是那些個膽兒小的,豈不是被大人您吼兩句,就愣愣的承認了?”雲馥笑意不在,沉聲說道。


  “證據,還需要什麽證據麽。”陶嘉榮大手一揮,“來人,進去搜!等將海上飄抓獲了,所有的證據也就都有了!”


  “是!”十個漢子手中拿著長劍,氣勢恢宏的就要往裏衝。


  餘管家連忙攔住了他們,大喝一聲:“這裏是滄王府,豈能是你們想進就進的!”


  陶嘉榮官居二品,雖然皇上十分寵信九捕司,但並不代表他能夠隨意搜查親王府邸,而且還是皇上目前最寵愛的三皇子。


  可站在他身側的莊太師,卻給了他莫大的勇氣,他厲聲下令:“進去搜,你們若是不讓開,鐵定就是心虛。”


  這件事如果牽扯到了滄王府,恐怕葉玄鶴也會受到牽連。到時候,在皇上心目中,一定會失去一些恩寵。


  她未曾伸手攔住那些人,卻是冷冷說道:“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點,這裏是滄王府,豈能容你們擅自闖入!”


  “雲姑娘,我們這是在辦案。”陶嘉榮同樣冷冷的望著她。


  “陶大人,當初我來京城時,身邊隻有一個喬裝打扮後的滄王,以及裴大人,和保護賑災糧草的護衛。不知,你說那海上飄是跟在我身邊,混入京城的,可有什麽證據?”


  “不是與你說了麽,要想拿證據,不得要進王府裏,捉了那膽大包天的賊子再說?”陶嘉榮不耐煩道。


  雲馥卻是絲毫不退讓:“我方才說了,滄王當初也在賑災回京的隊伍中。陶大人的意思,難道是王爺和海上飄之間,也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麽?”


  汙蔑親王,雖然不至於殺頭,但陶嘉榮肯定也不想和掌握兵權的葉玄鶴鬧什麽矛盾,隻得說:“退一步來說,就算他不是跟在回京的隊伍中來的,可你包庇犯人,同樣不能輕饒。”


  “陶大人。”雲馥說,“既然你都能知道,幾個月以前,在芸州我曾與他同時出現在紅袖坊內外。想必,也已經查清楚,我在芸州開有一家專賣珍珠粉的鋪子吧。”


  陶嘉榮見她話語一頓,眉頭緊擰:“是又如何?”


  “陶大人,小女子不才,卻也靠著祖上的手藝,能在芸州城混口飯吃。我外祖父是芸州首富,我自己一個月至少也能有百兩銀子的入賬。


  如今,承蒙祖上庇佑,好巧不巧的救了滄王爺一次,換得能在王府裏有一處棲身之所。


  那麽我為何要同一個江洋大盜往來,我是吃飽了撐的,給自己招黑,還是讓他呆在我身邊,偷光我的家財?”雲馥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反駁道。


  莊太師見縫插針的打圓場:“陶大人,我聽這雲姑娘說得對啊。前些日子,皇上下了口諭,待滄王凱旋歸來,就要將雲姑娘封為側妃。前途大好,雲姑娘又怎會做出窩藏朝廷罪犯這樣的事呢?”


  “這……”陶嘉榮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可按照律法來說,窩藏罪犯者,理應也犯了罪,該仗責三十,關到大牢裏待上一個月,以儆效尤。”


  雲馥麵色一冷:“陶大人。第一,你們無權硬闖滄王府,更別提搜查了。第二,我們王府裏沒有一個叫海上飄的人。所以,還是請二位大人回吧。”


  “你說沒有就沒有?”陶嘉榮冷笑道,“來人,進去搜!”


  那些男人拔出了長劍,擋在身前,原本護在王府門口的家丁們,個個退縮,不敢與兵器相撞。


  雲馥心中一震,先不說海上飄藏身在這裏的秘密,將會牽連他們。光是靜妃,如果讓他們查出了靜妃的秘密,恐怕,徐皇後現在就想要滅了他們!

  忽然,她身子微微一顫,想到了出宮前,徐皇後說的那句話。


  “雲馥,本宮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將來,你一定會後悔你如今的所作所為。”


  這句話如同魔音繞耳,在雲馥的腦海中,不停地回放。


  如果這就是徐皇後送來的大禮,那麽,還真夠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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