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酒樓出事(3)

  “大人,人不是我殺的,我怎會因為與人拌了兩句嘴,就要殺人泄憤呢!”蔡師傅被捕快押著,急紅了臉,大聲說。


  但陳大人卻絲毫不想聽他說話,擺擺手皺眉道:“把他嘴巴堵上。”


  “嗚嗚!”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雲馥原以為,這陳大人就算是暗中幫著徐三德的,也應該要審審案子。


  這樣的話,她還能通過一些細節,推斷出一些其他的東西。


  然而,這一切都太突然了,更像是害怕雲馥說出什麽東西似的。


  “陳大人,蔡師傅才剛剛到公堂上,您是否應該先聽聽他怎麽說,才能結合案情好好辦案?”雲馥眉頭緊皺,說道。


  陳大人冷哼一聲,十分不屑道:“還說什麽,本官從官多年,還需要你這個黃毛丫頭指指點點麽!”


  “她不能指點,那麽本相是否可以指點一下陳大人?”


  門外,響起了深沉的男人聲音。


  雲馥回頭一看,那男人從未見過,但是一身正氣,眼神炯炯的盯著公堂之上的陳大人。


  陳大人被驚得直直坐起,一邊起身下來,一邊抬手擺弄著官帽,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虞丞相,今日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大人。


  虞丞相雙手背在背後,冷聲道:“本相聽聞東離坊出了人命案子,又聽說這案子發生得離奇古怪,剛好又順路,便過來看一看了。”


  話是這麽說,但丞相府和東離坊是兩個方向,怎麽著也無法順路,一看就是匆忙趕過來的。


  陳大人不敢招惹他:“那大人請上座?”


  虞丞相微微頷首,坐在高堂之上後,才開口道:“這案子本官也了解了一些,所以,帶了九捕司的仵作過來。”


  雲馥心底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虞丞相會來幫忙,但是,目前看來,這是一種好的情況。


  站在下方的仵作,是個精瘦的青年男人。他拱手一禮之後,先蹲在了一個擔架旁,隨後掀開了白布。


  露出來的屍體,是那小孩子的。


  才七歲的年紀,雙目緊閉,圓潤的臉頰還泛著鐵青,嘴角還遺留著白沫。


  年輕的仵作拿著各種工具,在屍體上擺弄著,很快得出了結論:“啟稟大人,確實是食用了砒霜所致。”


  一旁站著的徐三德,暗暗鬆了口氣,可是,仵作話鋒一轉:“不知,他們三個人是什麽時候在同德酒樓中用膳,又是什麽時候毒發身亡的呢?”


  李小二不假思索的說:“大約是酉時三刻在酒樓用膳的,當時上菜時,他們臉色就有些難看。後來酉時末,這小孩子就開始口吐白沫,他們夫妻二人也陷入了暈厥。沒多久,三個人都斷氣了!”


  李掌櫃摸了摸疼痛萬分的脊背,臉色難看的說:“我們想要請大夫,但是大夫還未過來,他們就斷氣了。”


  虞丞相眸色一眯:“哦?砒霜殺人的案子,本官以前也處理過一些。砒霜雖能融入食物酒水中,但效果並不是十分迅速。


  從喝下一杯放了三錢砒霜的茶水,到毒發身亡,需要一個多時辰的時間。”


  年輕的仵作重重點頭:“是的。從時間上看,他們服下砒霜的時間,並不是在同德酒樓用膳的時間。”


  雲馥鬆了一口氣:“時間對不上的話,那是不是就說明,他們一家三口的死,與蔡明成無關?”


  “是。”虞丞相重重點頭,而後看向陳大人,“陳大人,你說呢?”


  陳大人連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隻能點頭:“是,丞相大人說的是。放人放人!”


  高大威武的公堂之上,大大的官衙二字,刻的遒勁有力,雲馥回頭看了眼門兩旁寫的公正公平四字,嗤笑一聲,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雲馥本想和虞丞相道謝,但剛一出門,就看見了一抹紅色的熟悉身影。


  她連忙大步走過去,還未開口,就看見海上飄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羊皮紙:“你看,小爺我發現了什麽?”


  雲馥眉頭緊皺,打開了那張羊皮紙,卻見上麵畫著縱橫交錯的線條,還有許多特殊的符號標記。


  “這是何物?”她不解。


  海上飄微微一笑,輕揚嘴角:“自然是藏寶圖唄。我之前在街上,看見那同德酒樓的大師傅深色奇奇怪怪的,於是就跟著過去。你猜怎麽著,我竟然發現他將這東西藏在茅房的瓦片上!”


  雲馥緊緊的抓著那張藏寶圖,回頭看見了蔡師傅。


  蔡師傅走在最後麵,沉默寡言地離開了衙門,雲馥深深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忍不住走上前問道:“難道蔡師傅不覺得這件事,過於簡單了嗎?或許還另有隱情呢?”


  “另有隱情……”


  蔡師傅陰暗不明的臉上露出冷漠,緩緩抬起頭,冷淡地看她一眼,問:“什麽隱情?那你覺得背後有誰搗鬼嗎?”


  雲馥歎口氣,被蔡師傅的性子弄得很無奈,總覺得這個蔡師傅不願意多說的樣子,像是在隱瞞什麽。


  她微微皺眉,心中已有了一番計量,目光似針紮般直接盯著蔡師傅,繼續問道:“蔡師傅,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蔡師傅走在最前麵,藏了心事般,背微佝僂,抿唇不語,裝作沒聽到。


  麵對他的躲閃,雲馥攔住他的路,抓住蔡師傅的袖子,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中,她定定地看著他,確定地道:“蔡師傅絕對是有什麽事情沒說。那您不說,我可就瞎猜了。比如,為什麽徐三德,為什麽總是找您麻煩?”


  蔡師傅目光有躲閃,疾步朝人流擁擠的街道走去。


  “站住!”雲馥大喊。


  蔡師傅有心想要甩開雲馥,行動速度極快,加上車流如織的街道兩側,堆滿了琳琅滿目的小攤,攤販門站在路中間不斷吆喝拉人。


  “小姐,買個胭脂嗎?”一位大娘上前攥住她的袖子,臉都要笑爛了,“我家胭脂可用的上好花瓣,那不是上墳丟了沒人要的,撿回來的那種!!我家唇脂都是鮮嫩玫瑰花做的呢。”


  “我不買,讓開。”


  雲馥掙脫她,煩悶地抿唇,好在她盯得緊,要不然鐵定讓蔡師傅跑了不可!


  她抄了近道,偷偷躲在一個大胖子行人後麵,悄無聲息地接近蔡師傅,在蔡師傅以為自己甩開她了,剛剛轉頭舒口氣時,雲馥抓住他的袖子,笑道:“蔡師傅,何必躲?”


  蔡師傅嚇了一跳。


  雲馥若有所思,把心中猜想說出來:“或許蔡師傅擔心的根本不是問題呢?您的顧慮,我可以幫您都解決了。”


  蔡師傅隱約有惻隱之心。


  街上人太多,雲馥拉著他去了街邊人煙稀少的小巷子,她下意識觀察了四周環境確認沒人後,才緩緩道:“海上飄已經把東西偷過來了。”


  “偷……偷過來了?”蔡師傅狹長滄桑的雙眼中,目光閃爍,嘴角微微張開,似有些不可相信。


  “那張圖,隻要我燒了,就沒人再為它丟失性命了。”雲馥吸口氣,緩緩吐出胸腔中一口積壓數日的濁氣,眉眼彎彎,笑著看著蔡師傅,“您覺得呢?”


  蔡師傅沉默。


  雲馥繡海棠花的袖擺微動,她的手伸進去,從裏麵掏出一張畫工繁瑣、十分精密又十分不容易看懂的圖。


  巷子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隻見那線條極為多的圖上,最右下角,最不可觀察的地方,寫了三個小字,雲馥輕輕地讀出來:“藏寶圖。”


  而對麵的蔡師傅,始終不為所動。


  雲馥淡淡一笑,從另外一個袖子中掏出了一個火折子,蔡師傅抬起頭,在猜雲馥想做什麽,雲馥嘩地一聲,吹燃了火折子。


  火折子在狹窄逼仄的巷子中,綻放火光,在蔡師傅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那小小的火苗,靠近藏寶圖一角……


  “你在做什麽!”蔡師傅吸口冷氣,並不阻止她,,隻是感到很驚訝。


  “燒掉了,毀掉了,就再也不會有人覬覦了,也不會有人死了。對吧?是不是?”


  蔡師傅默認了,確實啊,多少人為了這張藏寶圖犧牲了性命,妻離子散!

  燒了吧!

  就不會有人再搶奪了!

  “看來蔡師傅和我想的一樣,對吧?”雲馥的笑容映在火光中,有些恍惚。


  那清麗絕美的臉上,在蔡師傅眼中,如此一個弱女子竟然寫滿了正氣大義,全然不與那些土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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