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他的下落(1)

  第二天一醒來,雲馥就感覺腦袋稍微有點痛。


  桂花釀雖然酒味比其他的酒淡了一些,可後勁兒大著呢。


  再加上昨夜窗戶沒有關嚴實,吹了一夜,第二天醒來頭更痛了。


  時候不早了,她也來不及去買什麽衣服了。


  向掌櫃的要了好幾張熱氣騰騰的大餅,給水囊裝滿了水之後,他們就出發了。


  沿途上,雲馥仔細觀察,果然發現隻要到了一個地方,每條岔路口都有十字的標記。


  有時候是用匕首劃在樹上,有時候是用石頭擺在地上。


  雲馥全部都將這些印記搗毀,將石頭重新擺在另外一條路上,斷絕了那個細作想要傳達的信息。


  長途奔襲,比那胖掌櫃說的還要早兩個時辰,第五日上午,就看見了地標。


  雲馥坐在馬上,垂眸往下望,瞧見不遠處的前方,插滿了旗幟,還有一座座圓形的帳篷。


  “那邊就是軍營了。”雲馥指著那個地方說,“走了這麽長的路,有點累了,我想在這裏歇一會兒。”


  長途跋涉,騎馬又須得挺直腰背,全身的力氣都放在腰杆兒和雙腿之間,再加上馬鞍很硬,坐久了確實難受。


  “好,反正近在眼前,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海上飄翻身下馬,將馬兒栓在一棵大樹前。


  雲馥緊接著也下了馬,放馬去吃草之後,找了一塊兒幹淨的草坪,躺了下去。


  今日天氣陰沉,沒有太陽。


  微風拂過,涼爽得很。


  她剛合上眼睛,忽然,耳邊傳來踢踏踢踏的馬蹄聲。


  “有人過來了。”海上飄壓低了聲音,“應該是軍營裏的人吧。”


  雲馥連忙起身,秀氣的手指頭將身上的草屑清理幹淨。


  果然瞧見幾個人正騎著馬,從山坡下往上而來。


  她眸子微微一眯,仔細一看,那幫人黑衣赤領,領頭的人留著八字胡,不是陶嘉榮等人,又是誰?

  那群人很快就跑了上來,不由分說的將他們圍在了中間。


  陶嘉榮眉頭緊緊一皺,翻身下馬:“你怎麽在這兒?莫非,你跟了我們一路?”


  雲馥頗有種被人抓包的尷尬,她嘿嘿一笑:“也不是跟了一路,隻是大家剛好都走這個方向而已。”


  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隨後目光落在了海上飄身上,眉頭擰得更緊了:“膽子不小,敢在這裏露麵。你就不怕,我在這裏將你殺了,給這天下除了禍害,還省得抓你去堂審了嗎?”


  海上飄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回懟道:“那就來吧,如果技不如人,我也隻能自認倒黴。”


  “嗬,以後再跟你這個臭小子算賬。”陶嘉榮冷笑道,“我女兒如何了?”


  “聽說你走了,有些擔憂。”


  陶嘉榮睜大了眼睛,瞪著海上飄:“那你還過來,我家嫣兒膽子小,她一個人在府裏,定會害怕。”


  “陶大人的意思是?”雲馥在一旁煽風點火,“這倒也是,海公子的武功雖然比不上您,可也不弱,倒是足以護她一世安寧。”


  陶嘉榮麵色一黑,恨不得立刻咬斷自己舌頭算了,這說的都是什麽混賬話。


  那些九捕司的人個個麵色嚴肅,如果忽略掉他們時不時微微抽搐的雙肩,以及差點掩蓋不住的笑意的話。


  “唉。你們都已經走到了這裏,眼下再讓你們回去,也不現實了。”陶嘉榮說,“走吧,先去軍營裏看看是什麽情況。”


  雲馥也微微頷首,跨上白馬,指著來時的方向:“你們不是走得比我快麽,我還以為你們已經到了呢。”


  “隊伍裏出現了叛徒,剛才費了點力氣,解決了一下,所以才耽擱了一點時間。”陶嘉榮冷沉著一張臉,冷冷說著,揉了揉手腕。


  雲馥放眼望去,果然見剩下的這些人,沒有一個符合客棧小二形容的模樣。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雲馥壓低了聲音,“之前來的路上,我發現他留下的記號,正想要趕快告訴你呢。”


  “嗯。”陶嘉榮臉色陰沉得有些可怕,似乎是覺得自己親自領導的隊伍,還能混進細作,十分不爽。


  繼續上路,雲馥騎著馬,和陶嘉榮、海上飄齊頭並進。


  她身子微微向陶嘉榮的方向傾斜,輕聲問:“可有問出來了什麽沒有?”


  陶嘉榮滿臉晦氣:沒有。我才問了他一個問題,他什麽都沒說,就拔劍自刎了。


  都是一個地方的兄弟,那人這樣的做法,令他心寒。


  雲馥也不再多嘴,查案抓人,他們比她在行,回京之後恐怕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背後的那股勢力,已經威脅到了他們,必須得要拔除,以免又要給後麵招惹其他的新麻煩。


  在山頂上看著路途不遠了,可實際,他們還是走了一個時辰。


  不遠處,簡易的木質圍欄隔絕了帳篷和大路,還設下了關卡,以免有人騎馬衝進陣地去。


  站在崗哨的士兵看見了他們,高聲大喊:“什麽人!”


  下方,兩排身著木鎧甲的士兵們,手執長槍,迅速的站了出來。


  陶嘉榮抬手,止住了前行的腳步,從腰間拔下了令牌:“九捕司統領陶某,奉陛下口諭,前來協助爾等!”


  一個小兵匆匆跑來,從他手裏接過令牌,迅速的往回跑。


  “知道了,先在外麵等著,吾等通報過後再說。”崗哨大聲說道。


  從進入這裏開始,這裏的一切都會嚴格起來。


  雲馥身子也不由得坐直了些,神情嚴肅,再過不久,她就能聽見他的消息了。


  很快,去通報的小兵就回來了,對那崗哨點點頭,崗哨才一聲令下:“放行!”


  士兵們搬走關卡,打開了柵欄門,他們這才騎馬進去。


  一路看去,四周全是白色的羊皮帳篷,以及十步一崗的哨兵。


  除了這邊,不遠處全是綠油油的青草,雲馥看得眼花繚亂,差點都分辨不了方向。


  很快,帶路的人停了下來,眼前赫然是一座較大的帳篷,與其他帳篷赫然不同。


  眾人翻身下馬,兩個身著盔甲的將軍,從營帳中迎了出來。


  “恭迎陶大人。”


  “快起來吧。”陶嘉榮說。


  那些九捕司的人去拴馬,而雲馥三人則跟隨兩位將軍,進了營帳。


  寬敞的營帳內,設了一個主位,還有六個次位。


  雲馥騎了一天的馬,見終於可以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也不客氣,直接就坐了下去。


  緊接著,有人端上了美酒,還有一些簡單的水果。


  個子瘦高的將領說:“陶大人長途跋涉,一路辛苦了。此番前來,聖上可有什麽話要帶給吾等麽?”


  “話倒沒有,本官今日來此,是要協助你們,尋找滄王下落。”陶嘉榮抿了一口酒,說道。


  “這……”


  那兩個將領互看一眼,猶豫再三,才開口問道:“大人,我們尋了很久了,該找的地方找了很久,都沒有線索。”


  “是啊,王爺武功蓋世,應該不會有事才對。”另一人悶了口酒,說,“可是,我們在懸崖下麵發現了王爺所著的金絲玉縷甲,上麵染了很多血……”


  “我們推斷,王爺也許是被人逼下了懸崖。他深受重傷,一時落地沒有穩住,失血過多,被野獸給……”


  “不可能,”那人話未說完,就被雲馥迅速打斷,“你們有見到屍骨嗎?”


  二人搖頭。


  “那不就對了。隻要沒看見屍體,就證明他還活著。”雲馥目光堅定,望著杯中瓊漿玉液,似是對自己說,又似是對旁人說。


  那瘦高個子的將領歎了口氣:“姑娘,這裏是戰場。那些無頭的、或者是斷手斷腳還少見麽?”


  雲馥沉默,悶了一口酒之後,擦了擦嘴,才開口道:“如果是野獸,那麽,盔甲為什麽會被脫下來?”


  “這……”


  那些人沉默了,確實有點不太可能。


  這時,一直沉默的海上飄開口道;“有沒有可能,他當時遇到了什麽特殊的情況,需要脫下盔甲?”


  “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奮勇殺敵,盔甲能一定程度的保護戰士,減少受到傷害的可能。”一個將領道,“除非,是在逃命時,感覺盔甲過重,影響速度,才會丟盔棄甲。”


  “是啊,可是,我們都知道,王爺是絕不可能逃走的。”瘦高將領兩手一攤,十分無奈道,“所以才會認為,是不是遇到了野獸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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