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母紋身
他們人影走遠了,賓利車才開走,地上兩個剛熄滅的煙頭顯得無比狼狽。
陳瑞安李紀寧來到一家裝修幹淨簡潔的門店,看樣子應該是新開的。
“我的店,我以後不離開了,就安心守著店。”和你兩個字還是沒能出口,陳瑞安愣了一下,笑著搖了搖頭。
他率先拉開門簾,對李紀寧挑眉,示意她進去。
屋子以黑白為主題的咖啡館,桌布是黑白的格子,牆上的畫也是毫無章法的白紙黑點,幹淨簡潔地毫無感情,但偏偏燈是暖色調,硬生生給房間鍍上了一層溫暖的色調。
她之前最喜歡黑色和白色,記得有一次她半開玩笑地對陳瑞安:“我以後要搞一個咖啡館,黑白色為主調,多簡單幹淨。”陳瑞安切了一聲,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扯犢子吧你,就你這風格別染指這清新的咖啡館哈,你還是適合燈紅酒綠,喝酒不快樂?”
這件事現在看來自己都覺得荒唐好笑,她當時也是看那些在咖啡館裏有有笑的女學生心生羨慕才隨口一提,陳瑞安他……卻記住了這麽久?
她喉頭發堵,看著他的眼睛不出話。
確實挺讓人感動,現在她早將這些許的亂七八糟的願望忘了個一幹二淨,卻有人幫她記著。
她不善表達,內心感動的波濤洶湧表麵卻一抿嘴唇,似笑非笑,眼睛微微眯著,藏住了眼底的淚意,用調笑的語氣:“我都忘了你還記著呢,我當年隨便提的。”
他的眼睛似乎有些飄忽,做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卻不心翹起唇角,淺淺露出標誌性的酒窩:“你隨便提的,我也是隨便照著裝修的啊。”
他不會忘記那個女孩子眼巴巴的看著背著書包坐在咖啡館塗指甲油聊八卦笑的歡的女孩子們,心裏發著酸的可愛模樣。
隨便記下了,一記就是四年。
這些事他不會讓她知道的。
這些特殊的,不該有的心思,他自己知道就夠了。
“好了,”陳瑞安率先打破了這片沉默,“先去吃飯,餓壞了吧。”
李紀寧正琢磨著怎麽開口,他卻主動的話了,於是她笑著應答:“好。”
飯吃到一半,李紀寧隱約覺得有些熱,便把外套脫掉了,白色的恤在她身上隱隱約約有些大,在監獄過了四年之久,她現在瘦的可憐,恤露出了她半個肩頭,她的肩膀上麵赫然印著幾個的字母,陳瑞安不經意看到眸色一深。
“紀寧,你……”話還未出口,李紀寧仿佛察覺到他的目光所向,也明白他即將出什麽,她表情沒變,仍吃著盤子裏即將吃完的意麵,不急不慢的吃完後淡淡開口道:“瑞安,你知道哪裏有紋身店嗎?”
肩膀上這三個字母紋了六年了,卻在她知道真相後每分每秒都在灼燒著,仿佛在嘲笑她從十五歲開始的這幾年多可笑。
J——Y。
季常宇。
她當年瞎了眼看上的那個混蛋玩意兒。
陳瑞安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紋身。
“你問紋身店做什麽?”他裝作輕鬆的樣子,神經卻緊繃著。
“肩膀上這玩意兒得洗掉,留著太惡心人了。”李紀寧微微皺起眉,眼底的冰冷一清二楚。
對麵的陳瑞安像是鬆了口氣,他淡淡的:“一會我帶你去。”
李紀寧當年喜歡季常宇的時候他就不同意,雖然有些私心混在裏麵,可是季常宇這個人眼睛眯起來的樣子像狼一樣,整個人看起來讓他心生不快,這種人怎麽可能對李紀寧好。
因為這件事情他還和李紀寧差點鬧絕交。
後來他主動道了歉他們才得以和好,他也親眼目睹李紀寧的卑微,以及季常宇不用任何賄賂就可以讓她做任何事的得意。
真他媽讓人不爽。
後來發生了那件事後,李紀寧被判刑都沒有醒悟,一心為季常宇開脫,知道入獄兩年才知道的真相給了她當頭一棒才清醒過來。
他剛才還擔心李紀寧還沒放下季常宇,現在看來……。
陳瑞安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那個人渣連被她提起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