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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瞬過

  司馬先德倏然一怔,立即側目望向其左臂盡頭所指的裘衣管事。


  就見那已將銅鑼舉至肩旁、本應開始揮動手中木槌來敲出聲響的老管事,卻是不知為何忽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就這般高懸著鑼鼓,站在了原地。


  司馬先德心中驚駭,正想要從其這不自然的舉動中看出些許端倪來時,卻是時間不等人,忽有一陣疾風拂至麵前。


  已是來不及分神了。


  ‘當——!’


  紫袍迅速提步抬劍,有驚無險地架開了漆衣的突襲一刺,緊接著立即扭轉腰身,腳跟著地,雙眼迅速迸閃奇光,是要再以一式【飛身訣】拉開距離,好邊退邊戰,給自己幾瞬功夫來摸清情況。


  可不曾想,正當紫袍要故技重施之時,卻是突然瞥見漆衣那本該跟進追擊的左掌此刻正靜靜地收於腰腹間,是一幅內斂凝神、厚積薄發之樣。


  司馬先德心中頓覺一陣不妙。雖說他還未從阮真那對烏黑的眼眸中看見任何的奇光閃爍,但自小便修習奇門玄術所鍛煉出的直覺卻是令其霎時背脊發涼——如若這感覺不是因為其先前浹背的汗水這會兒變涼快了的話,便也就隻剩下一個解釋了。


  有什麽危險的要來了。


  紫袍緊鎖雙眉,猛瞪身前漆衣。


  忽聞一聲冰涼男音入耳。


  “【陰翥】。”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有一道看不清形狀的黑影自漆衣掌心倏然炸起,緊接著便朝著司馬先德的腹間丹田疾掠而來了——其速其勢,竟是大約要比他剛剛施展出的【飛身訣】還要快上三成!

  紫袍雖絲毫不知這道突如其來的黑影究竟是何招式,但心中警鍾卻是霎時大作——倒也是自然,但凡是個人看見這團黑漆漆的玩意兒突然衝來,是都會害怕得不行了。


  不過,警鍾響是一碼事,至於能否安然無恙地將其躲開,則又是另一碼事了。


  已經踏出了【飛身訣】的司馬先德緊皺眉頭,死死盯著身前那愈來愈近的黑影,腦海裏迅速地思索著禦敵之策——隻是無奈,隻擅步法的司馬公子若是被追上了身,也就很難尋出一條萬全的法子來了。


  情急之中,紫袍靈機一動,忽地鬆開了手中寶劍,輕喝一聲‘疾!’,令其衝著那黑影飛刺而去了。


  雖說光是從那道黑影的外貌來看,它便並不像是什麽能被一劍破開之物;但此刻除了讓手裏寶劍去探探虛實外,司馬先德卻也沒有什麽其他更好的方法可行了。


  就見那泛著銀芒的寶劍呼嘯而去,刹那間便刺破了那團黑影,先是劍鋒、再是劍身、最後是劍鏜劍柄,直至整柄寶劍都深陷入了其中。


  而就在整柄寶劍全都消失於黑影中的那一瞬,一股強烈的空乏感忽然侵入了他的丹田之中——司馬先德驚異地發現,雖說他的雙目在接下來的數瞬間依舊能清晰無疑地瞧見寶劍墜落於地,自己卻竟是再無法從其中感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氣息流轉就好似這柄氣馭飛劍在刺入黑影中的刹那後,就完完全全地變成了一柄普通鐵劍那般。


  ‘莫、莫不是……’


  司馬先德心中驚駭,似是察覺到了什麽,卻已是為時已晚。


  便見他的雙瞳中,那團黑影愈來愈大、愈來愈近,宛若黑雲壓城一般,直至‘啪-’地一聲撞在了其腹前的紫袍之上。


  然後,他的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漆黑一片。


  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感覺不了。


  沒有奇光閃爍、沒有氣息流轉、甚至沒有呼吸本身。


  是僅僅一瞬。


  是僅僅一瞬的至暗時刻。


  一瞬過。


  台下上百名玄師武夫無一不大驚失色。


  於他們眼中,是本該如先前一般逐風追電、流星趕月的司馬公子不知為何突然回身馭氣飛劍,又不知為何突然鬆手劍落,緊接著又莫名踏亂了步法,一個趔趄絆倒在了地上,連滾數圈,揚起了漫天塵沙。


  名震西域的孟嶽最快,怎會忽地失了方寸?怎麽會摔得這般狼狽?難不成,還是被這漆衣的殺氣給嚇到了不成?


  幾是人人驚愕。


  亦幾是人人都不曾瞥見,那團自阮真掌心炸起的黑影。


  幾是。


  一點淡淡的金光自鍾離燕的雙眸中閃爍亮起。


  於指縫間窺見了擂上所有經過的她迅速眨了眨那對靈眼,並不曉得眾人所見與她不同,隻是在瞅見了紫袍狼狽倒地的身影後、有些不知所措地側身望向了身旁的白衣。


  卻是未見一人。


  隻有一陣清風過。


  ……


  “劉叔這呆站著是在做何啊!”華椅上的秦玉骨眼見紫袍狼狽倒地,而那不知好歹的漆衣又正殺氣騰騰地朝著紫袍緊追而來,再難耐性子,望向那提著鑼鼓但是絲毫不敲的老管事,急嗔道“怎麽還不敲鑼!”


  嗔完,她也顧不上什麽新娘要在比武時靜坐一旁的禮數,便是要起身取下遮著紅顏的朱紗,運起身中契運,疾衝上台,親自讓那漆衣收斂些去。


  隻是不想她剛一起身,就被旁座的自家父親給不由分說得一掌將手按在了椅上。


  別看這秦家家主平日裏好生寵愛自家女兒,這會兒一掌,可是說疼不算疼、說輕也絕對不輕,已有著讓她完全抽不出手去的力道了。


  秦玉骨神情焦急地側過身來,看向臉色陰沉的父親,急聲道“爹!你這是做什麽!先德他這般下去,可是要丟了性命的!”


  就見秦家家主死死按住她的手,竟是低沉道“……那便丟了罷。”


  秦玉骨驀然一怔,但又沒時間驚訝,趕緊咬唇急聲道“爹!禮數難道還比人命重要?!”


  秦家家主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低聲道“……自然不是此理。”


  紅妝緊鎖眉頭,焦急道“那爹又為何不讓玉骨上去啊!”


  她話音剛落,就見自己父親輕歎一息,衝著那正疾步朝著司馬先德追去的漆衣阮真揚了揚下巴。


  “爹剛剛,認出他是誰了。”


  家主的聲音不響,卻是一字一頓,清清楚楚。


  “奇門是無阮姓。”


  “可奇門有鸞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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