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叩王庭> 第二百六十章 七雄成雙(一)

第二百六十章 七雄成雙(一)

  在那兩襲漆衣,也即那對鸞家姐弟向眾人宣告自己的來意之後,白衣悄然拂了拂自己的衣袖,開始緩緩地運起了留存於身中的契運。


  事實上,甚至或許還要再早些,在那鸞墨一劍切開了野蠻漢子的咽喉之時,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長廊中傳出之時,白衣便已經稍稍皺起了自己的眉頭,猜出了幾分接下來的發展。


  王滿修很清楚,自真煌夜一戰之後,扶流雖擄走靈眼,雖大獲全勝,雖在鴆晚香的堅持下暫時饒了他一命……卻仍舊是絕無分毫善罷甘休的可能。


  因為王滿修還活著。


  因為活著的王滿修,也絕不可能放棄去殺了她。


  因為活著的王滿修,還指不定真可能來殺了她。


  心高氣傲、百年來未嚐一敗的扶流是絕不會允許這事發生的。


  天數將盡、猶有竟時的扶流是絕不會再次與靈眼失之交臂的。


  她要登玉皇。


  而他要殺她。


  所以,理所當然的。


  會有她的人,來殺他了。


  王滿修拂了拂衣袖,稍稍輕吸口氣,一邊將體內契運煉化成內外雙息,一邊抬眸瞥了眼那漆衣一襲。


  隻是,王滿修確實沒有想到,在那日比武台上遇見的這漆衣,竟然也會是扶家的人——或者說,竟然還與與扶家有所關聯。


  何謂手眼通天?這大概就是手眼通天吧。


  便是如此一來,王滿修眨了眨眼,似是有在反思自己那日比武台上,是不是真的應該下殺手來著了……但大約還是不大行的——那畢竟是秦玉骨的比武招親,雖是紅事,但也不是見血的紅啊。


  “王滿修。”


  忽有一聲清澈男音入耳。


  白衣稍稍抬眸,側身望去。


  是灰袍秦祿甩了甩衣袖,踏步上前來,衝洞穴入口處的鸞真鸞墨揚了揚下巴,側首與他道:“你身中靈息本就不多,又是剛剛才從昏睡中醒來,現在就去一旁休息會兒,他們兩個就交給我和步勤練來對付好了。”


  王滿修聞言一怔,神色間有幾分意外,連忙拱手道:“秦祿前輩,小生無妨的!小生的身體已經——”


  “哎,聽你大舅的話,不會騙你的。”


  卻是就見秦祿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還是說,你這小子是小看了我和步勤練,小看我們這兩名七雄?”


  白衣趕緊搖頭擺手,答道:“不不不,怎會!怎會!小生的意思是……即便是現在的我,也應該能幫上些前輩們的忙才是。”


  秦祿哈哈一笑,剛要回話,卻是被身前五步外的步勤練一揮左臂,開口亮聲打斷了來:“王滿修!這二人在要殺你之前,先殺了老娘寨子裏的人,那便就是與我南門寨結仇,是我南門寨的敵人了——我南門寨想先與這二人算算賬,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白衣微微一愣,立即朝不遠處的步勤練拱手作上一揖,頷首道:“小生不敢!還聽前輩吩咐!”


  話音落。


  步勤練挑眉一笑,秦祿也微微揚唇,就連白衣自己都忍不住淡淡地笑了一聲。


  “各位,煩請你們都站到王滿修身旁去。”


  就見秦祿輕舒一息,踏步上前,步至步勤練的身旁,一邊與遠在二十步外的兩襲執刀黑衣相視對峙,一邊低聲往寨內弟兄們吩咐道:“一會兒打起來了,還得勞駕你們護著他一點,可別讓他傷著嘍!”


  那些野蠻漢子們便皆是哈哈一笑,大約明白這副寨主的意思:是怕一會兒的奇門對決會波及到他們,便讓他們離遠一點,到白衣身旁,好讓那白衣有意無意再護住他們些。


  與言談直爽的寨主不同,文質彬彬的副寨主向來話說得委婉,寨子裏的弟兄們也都是習慣了,便一個個提著樸刀鏽劍,小快步地跑到了白衣的身旁,還正好能把座虎大人的遺體給收拾一下,免得一會兒被那不長眼的奇門功法給傷到了。


  而在寨裏弟兄們和王滿修都差不多退到安全距離之外後,步勤練與秦祿相視了一眼。


  便見二人不約而同地揚唇一笑,儼然是一對好生默契的搭檔模樣。


  “雖說,或許你們已經猜到了……但我想,我還是說一下比較好。”


  忽聞身前二十步外,那手執雙刃的漆衣鸞墨眯了眯如畫般的眉眼,小聲清靈道:“我們二人,受雇於凝林山的扶家,遵得是扶家三聖的意思。你們若違抗我們,那便也就等同於在說——”


  “嗨呀!好家夥,原來這背後還是那個老妖婆啊!”


  步勤練連話都沒讓鸞墨說完。


  就見她一揮左臂,握拳抵於腰間,一雙布著血絲的眼中,霎時閃爍起一陣璀璨的奇光。而隨著奇光的燃起,其本就蒼白的身軀霎時便被一層純白的靈氣所包裹,顯得更為如雪般斑白。


  但,即便她的臉色是再怎麽得難看,她的神色之間,卻仍舊是一份悠然自得的嘲弄神色,是在笑眼前之人,是在笑眼前之人背後的那人。


  啊不,是那個老妖婆。


  又見其身旁的秦祿淡淡一笑,似乎是習慣了身旁之人的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膽氣,隻是輕輕揮袖,扇起清清秋風,再是倏然一瞪瞳孔,灰袍激蕩,眸中奇光突閃。


  但與步勤練的雙眸不同,秦祿眼中的奇光隻是突然閃爍一下後便消失了,也不見其後他的體魄上有什麽顯而易見的改變——隻是那灰袍激蕩的幅度,好像些許大了一些而已。


  “你們……曉得便好。”


  鸞墨抿了抿唇瓣,顯然是有幾分不快。


  她交疊過橫在身前的雙刀,身子稍稍微俯稍許,做出了要飛身的模樣。


  而她身旁的鸞真也與其一般,是一柄漆刀半橫於腰間,眉梢微沉,鼻翼間冷冷哼了一聲,

  然後,二人眸中的渾圓瞳仁,漸漸地變成了細長的杏仁狀。


  然後,諾大的南門寨裏,幾十號野蠻漢子,還有那白衣一襲,皆是雅雀無聲、不發一言。


  所有人都在望著他們四個。


  而他們四個,也正彼此相視。


  視對方起手之機。


  視對方可乘之機。


  再是突然。


  恍惚之間。


  有四麵風起。


  有飛沙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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