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顧北辰，我恨你
我怔怔的盯著麵前高大的背影，整顆心幾乎要跳出來。
楚源真的開槍了，他真的開槍了。
隻是顧北辰為什麽又要拉開我？他為什麽又要擋在我麵前？他不是已經找到了他的前女友了麽？他這樣做又算什麽？
眼眶漸漸濕潤起來，我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臂。
此刻我的視線裏全都是他高大的背影，我甚至沒有勇氣繞到前麵去，因為我害怕看到他受傷的模樣，我害怕知道楚源的子彈打在了他的哪裏。
可就在我渾身顫抖不已的時候，一聲極度脆弱的嗓音忽然在這安靜的病房裏響起。
“阿……阿辰……”
竟然是韓詩妍的聲音，她的聲音比剛剛還要脆弱。
一股可怕的猜想猛地閃過腦海。
我想也不想，迅速的從顧北辰的背後走出來。
隻見韓詩妍雙腿跪在床沿，從後麵正緊緊的抓著楚源握槍的手，而那顆子彈也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她的肩上。
她臉色看起來比剛剛還要蒼白，那憂傷脆弱的眼神正一瞬不瞬的盯著顧北辰。
那模樣，大概任何男人看了都會心疼吧。
“詩妍！”
顧北辰驚慌的喊了她一聲，慌忙衝過去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心疼的抱在懷裏。
她摩挲著顧北辰的臉，笑得很是滿足，又很是乖巧：“阿辰，你沒事吧？”
顧北辰搖了搖頭：“你別亂動，我這就呼叫醫生來。”
韓詩妍搖頭，衝他笑得甜甜的：“你別擔心，我不疼，隻要你……和你在乎的人沒事就好。”
“詩妍，別說傻話，你就是我在乎的人。”
盯著他們，我無法接受的後退了兩步。
為什麽會這樣？這個女人為什麽要去挨這一槍。
我情願中槍的人是我，哪怕楚源一槍把我給斃了，我也無所謂。
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是要讓我感到愧疚，感到自責，感到無地自容，還要想讓顧北辰更加的心疼她？
她這樣做又算什麽？
為什麽我忽然覺得這一切全都是因為我而起，我忽然覺得是我在無理取鬧，害了她人？
嗬，這大概就是她的目的吧，她想讓我內疚，想讓顧北辰厭惡我，這就是她的目的吧。
太陽穴忽然突突的跳了起來，腦袋也開始發沉發痛。
我怕忍不住衝著那個女人嘶聲大吼：“誰要你這麽做了，你以為你救了我們就很了不起了，你以為你中了槍就會有人心疼你麽？你的心機可真是深沉，你這樣做又是做給誰看，你又是想將我至於什麽境地？你為何這般惡毒……”
“程安然，你給我閉嘴！”
顧北辰忽然衝我大吼了一聲。
而此刻我幾乎看不清他的模樣，看不清那個女人，看不清楚源，甚至看不清這個房間的模樣。
我隻感覺很冷很累，又很愧疚。
嗬，這個女人還是成功了，我真的愧疚了，愧疚得想死去。
我捂著腦袋，不管不顧的大吼：“我為什麽要閉嘴？她就是心機深沉，我厭惡她，她憑什麽這麽做？誰要她救了？誰要你救了？我原本不想欠任何人的，為什麽你還要讓我欠她的，顧北辰，我恨你，恨你……”
嘶吼著，我憑著感覺衝到楚源的麵前，抓緊他手裏的槍抵住我的胸口，大吼：“你不是要殺了我麽？殺了我啊，殺了我……”
此刻我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周圍的聲音更是嘈雜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楚源剛剛的那聲槍聲引來了人群，總之我感覺我耳邊很吵很吵，像是要炸開一般。
我不知道我按了什麽東西，隻感覺手狠狠的一震。
隻聽一聲槍響伴隨著顧北辰驚慌失措的大吼響起。
“砰！”
“程安然！”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甚至不知道那聲槍響是因為我自己扣動了扳機。
我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有人握住了我的肩膀死命的搖。
眼前漸漸清晰，我看見了顧北辰的臉，還有他那雙猩紅陰沉的眸。
嗬，他生氣了呢？
是在生氣我無理取鬧，害得他心尖上的人受了傷麽？
我狠狠的推開他，隻說了一句話，便搖搖晃晃的往外麵走。
我說：“顧北辰……你欺騙我。”
那一刻，我似乎看見顧北辰渾身一震，眼眸裏依舊閃現著我從未看懂過的複雜。
顧北辰，即便你不會愛我，也請你不要傷害我……好麽？
迷迷糊糊的衝出康複中心，一陣涼風吹來，漸漸讓我清醒了幾分。
我回頭朝著康複中心裏麵看了一眼，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淒然的笑。
顧北辰，原來你這些天一直都在這裏陪著那個女人啊，既然已經找到了那個令你割舍不下的女人呢，為什麽還要我為你生孩子。
此刻，我是不是該慶幸自己並沒有懷上他的孩子。
否則此時此刻，那孩子又該顯得有多可笑，有多可悲。
我沿著康複中心的大門，失魂落魄的往前走。
路上有很多人，馬路上也是車水馬龍，人多車多，天氣也是豔陽高照，我卻覺得很冷。
不知走了多久，我無力的倒在路旁的長椅上。
有好心人上來，關切的問：“小姐，你沒事吧，臉色好蒼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搖了搖頭，去醫院看什麽，死了才好。
那好心人看了我半響，最終搖搖頭離開。
我一瞬不瞬的盯著天上的白雲，一顆心揪得發疼。
我甚至不知道顧北辰是何時找到他的初戀的，我更加不知道他陪他初戀陪了多久。
嗬，他藏得可真深啊，深得我從未懷疑過他。
我甚至因為他跟家裏人鬧翻的事情而感到愧疚，甚至因為他為我養母跟我弟四處奔走而感到心疼。
可現在看來，我那時的愧疚和心疼有多可笑。
若是顧北辰一開始便告訴我他已經找到了那個女人，或許我不會像現在這樣憤怒，這樣失望。
他那樣瞞著我，那樣騙著我，甚至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傻瓜。
尤其是中午那你親熱的場景，還有他那動人的情話，我現在想起來，隻覺得可笑和諷刺。
顧北辰啊顧北辰，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你若真是那麽愛著你的初戀，為什麽又要迷戀我的身子，為什麽又要說那些情話討好我，我對你究竟還有什麽用途，值得你這樣討好。
越想心裏越是難過，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我錯了，我剛剛應該跟唐糖一起離開的，永遠離開這裏，再不見那個欺騙我的男人。
可我現在也可以離開啊，為什麽我的心裏又有那麽多的不舍。
我懊惱顧北辰，不愛我卻對我體貼溫柔，引我深陷其中。
可我更懊惱我自己，為什麽管不住自己的心，為什麽要不自量力的以為那個男人是愛自己的。
各種情緒，痛苦、悲哀、憤怒、自責、愧疚……全都在心底交纏，幾乎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終是捂著臉，控製不住的大哭起來。
從未感覺自己像現在這般痛苦過，哪怕是被賀銘背叛謀殺的時候，我也沒有像此刻這般複雜的情緒。
周圍漸漸響起了一陣議論聲，而我此時此刻根本就沒有精力去在意那些人異樣的眸光，也沒有精力去在意他們的議論。
我捂著臉，哭得傷心至極，幾乎是要將我心裏所有的傷痛，所以的委屈以及所有的憤怒都哭出來。
不知哭了多久，周圍漸漸安靜下來，卻響起了一陣熟悉的嗓音。
“你終於還是知道了？”
是顧子涵的聲音，我渾身一震，下意識的拿開手，朦朧的視線中，隻見顧子涵正站在長椅旁，而剛剛那些行人早就已經散開了。
我緩緩的爬坐起來，沉沉的盯著他：“你早就知道了？”
顧子涵點了點頭：“對，我早就知道他已經找到了那個女人。”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嗬，原來這個男人早就知道了。
我忽然想起他那天跟顧北辰在書房裏的對話。
那時候我聽不懂他們話裏的含義，如今我終於懂了，也難怪那天他會問顧北辰，究竟是怎樣看我的，到底愛不愛我之類的問題。
原來這一切都是有暗示的。
嗬，這麽想著，我又想起了楚源最近看我的那種怪異眼神，也想起了他曾問我的那些怪異的問題。
嗬嗬，原來所有的人都知道顧北辰已經找到了他心尖上的人，就是我不知道。
就唯獨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他騙得團團轉，還滿心感動的以為他最近都在為了我養母的事情而奔波。
嗬嗬，程安然，你真是一個傻子，蠢得沒救的傻子。
顧子涵坐到我的身旁，淡淡的問：“很難過，對吧？”
我沒做聲，隻是用一種怨恨的眼神盯著他。
此時此刻，幾乎凡是知道這件事卻沒有告訴我的人，我都對他們有著一股說不清的怨恨和敵意。
顧子涵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隻是覺得，這件事必須得阿辰親口告訴你，別人告訴你，結果都跟現在是一樣的。”
我死死的咬著唇，壓下心中的酸楚，衝他冷笑的問：“現在我跟顧北辰鬧成這樣，你應該很開心吧？”
顧子涵眉宇輕輕的擰了擰，盯著我笑問：“為什麽要這樣說？”
“你不是一直都討厭我，反對我跟顧北辰在一起麽？之前甚至為了拆散我們，給我下藥，企圖讓別的男侮辱我，不是麽？”說到最後的時候，我冰冷的嗓音裏已經帶著一股諷刺。
隻聽顧子涵輕笑了一聲，搖頭道：“與你比起來，我更厭惡那個女人，更見不得那個女人跟阿辰在一起，所以……你跟阿辰鬧成現在這樣，我心裏也不好受。”
“嗬！”我諷笑了一聲，沒說話。
此時此刻，除了唐糖和我自己，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
沉默了半響，顧子涵又道：“我覺得，你還是得跟阿辰好好談談。”
我看著他輕笑：“你覺得，我跟他還有什麽好談的，接下來怕是要如你所願了。”
顧子涵微微蹙眉：“什麽意思？”
“如你所願，跟他離婚。”
“嗬！”顧子涵笑了一下，笑得莫名，他問，“你確定他會跟你離婚？”
“不然呢，他現在已經找到了他心愛的人。”
“你覺得阿辰最愛的女人是那韓詩言？”
“難道不是麽？”我淡漠的盯著顧子涵，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顧子涵現在說話總像是話裏有話一般。
顧子涵忽然沉默了，頓了良久，他忽然又道：“你們的事情，我不好多說什麽，總之，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我扯唇笑了一下，略帶諷刺的道：“真想不到啊，小叔你還有這麽好心的時候。”
顧子涵也笑，隻是笑得有些不真實。
我漸漸收斂笑意，沉聲問：“說吧，為什麽突然這麽好心的安慰我，甚至想要幫我？”
我可沒忘記，這個男人也是個危險的主。
他往椅背上靠了靠，盯著我輕輕的笑道：“不為什麽，就為你那天祭拜過我母親，這個理由可以吧？”
我定定的盯著他，依舊覺得這個男人讓人看不清，看不懂。
良久，我站起身，淡淡的道：“無論我會不會有需要你幫助的時候，都在這裏先謝謝你，再見。”
而我剛走了幾步，他沉沉的嗓音忽然從背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