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意不可知（二）
不知道為什麽顧寄樹總是熱衷於吃飯叫她一起，她無法拒絕，當然內心其實也不想拒絕。
今天吃飯的地方是江之選的，一家江城本地的特色餐館，在商場裏，她帶人來過不少次。
江之在商場門口讓顧寄樹把她放下，“我要先去買點東西，地下車庫在前麵拐彎進去，你停好車直接去九樓店裏等我吧。”
顧寄樹把車停在門口，在她要下車之際問：“買什麽，我和你一起去？”
她擺擺手紅著臉說：“你別管我，你不方便去。”
他不好堅持，隻得由著她去了。
下了車，江之一路別扭的快步憑著記憶去找衛生間。
就在幾分鍾前，她的小腹突然一陣緊縮，隱約有一股暖流向下的趨勢。她才想起自己的生理期將近，她的周期向來不準，從來都不知道具體哪一天會來，就算是記了經期的APP也隻能告訴你又遲了幾天，所以她的包裏都放著備用的姨媽巾。下車的時候她偷偷的看過座椅，還好沒有沒有弄髒，外麵的衣服應該也還是幹淨的。好在商場格局她很熟悉，飛快去了衛生間處理好才出來。
女衛生間向來人多，排了半天，又這一通折騰過了好一會。
她焦急的等著電梯，剛才沒看時間，也不知道去了多久，不知道會不會讓他等太久了。
等了幾分鍾電梯終於下來，她在電梯裏心裏默默數著顯示的數字往上升。
叮，終於九樓到了，要吃飯的那家店就在眼前，她跨步正要往裏走，就被人拉住。
她回頭看見一個老奶奶，笑眯眯的拉著她的衣袖。
“姑娘，你知不知道這附近的洗手間在哪？”
老人家看著年紀不小，滿頭銀絲，身邊卻沒有人陪同。
洗手間江之自然知道，看著近在咫尺的店門，她隻稍微猶豫了一瞬就決定還是帶這老奶奶去一趟，她怕指路老人家不一定找得到。
“我知道，您跟我來吧，我正好也要去。”說著給顧寄樹發了條微信，向他解釋，要他先坐一會，她遇到一個老奶奶，要帶她去洗手間，還要幾分鍾才到。
老奶奶一個勁的說著謝謝，走路神態很精神，步伐甚至不輸於她，江之突然覺得自己過度腦補了。
老奶奶客氣的說：“我約了朋友在附近吃飯，不過第一次來這裏，朋友現在還沒到，想找個洗手間，沒找到，正好看到你就過來問問，沒耽誤你時間吧。”
江之微笑著，“恩，沒耽誤的。”
到了洗手間，江之還是決定再等等，等老人家出來帶她去她約定的地方。
兩人從洗手間出來，路過江之要去的餐廳，就見著顧寄樹站在門口等著她。
他邁步走過來，“去過了嗎？”
“恩，去過了。你怎麽出來了？”
“我出來看看，怕你等會找不到地方。”
“姑娘，你男朋友呀？不錯不錯，你們兩個看著真是般配呢。”
“不，”江之的不還沒說完，就聽到老奶奶雀躍的，說“不打擾你們啦，我看到我朋友了，我過去找她了。”
說完就朝著前麵走去，江之看到那邊有好幾個老奶奶在揮手，也就沒又跟上去。
“真好啊。”她是打從心裏羨慕，若是她老了會不會也和這些老奶奶一樣，約著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出來。
應該是會的吧？
等看到兩個老奶奶順利會師，江之收回目光，“我們進去吧，剛才老奶奶誤會了，你別在意。”
“恩，沒關係的。”他倒是挺喜歡這種誤會的。
落座後，他又把菜單遞給江之，“你推薦的餐廳，你來點。”
“好。”
等上菜的間隙江之回憶著剛才的老奶奶，忍不住感歎“剛才的老奶奶，我剛還以為是哪家的家人粗心大意，讓老奶奶一個個人出來。結果看到老奶奶那健步如飛的樣子，我才發現隻是我想太多。”
“確實是。”他自然也是想到剛才老奶奶那精神抖擻的樣子了，“不過你做的很好。”
“恩，我挺羨慕她們的，老了還有朋友相伴，還可以出來相約。”
“你也可以，以後你也會是這樣的。”
江之抬眼看他，他握著茶杯，手指慢慢在茶杯上打著圈。取下眼鏡的他，沒有了鏡片的遮擋，收起了工作時的銳利，明亮的眼睛裏流露出擋不住的溫柔意。
她忍不住躲開，怕自己沉淪在這溫柔中。她端起茶杯，一口一口的抿著。
“你的東西買到了嗎？”
江之慶幸自己茶杯已經放下，不然肯定會被嗆到。
“買到了。”她羞赧的低聲回答，一絲絲紅漫上她的臉，暗自祈禱他別繼續問了。
餐廳燈光雖然是昏黃，但是並不妨礙顧寄樹良好的視力看到江之紅了的臉。結合她下車時別扭的行為，他頓時領悟到她買的是什麽了。
“等會下午你和我一起先回公司吧，先和齊建飛溝通一下拍攝的方案。”
“好，我也是這麽想的。”
回公司的路上，顧寄樹突然停下車，獨自下車，一會拎著一袋東西回來遞給江之。
“什麽？”江之邊打開袋子邊問。
“我聽他們說女孩子這種時候容易肚子疼，多喝點紅糖好。”顧寄樹別開臉不敢看她。
“噗嗤，”江之忍不住笑出了聲。“謝謝，不過我肚子不疼，隻是偶爾會有點腰酸。”
“哦……那就好。”顧寄樹心裏開始吐槽他的幾個兄弟，亂出什麽主意。說什麽多關注女孩子的，要適時好的體貼，比如女孩子來例假都會肚子痛要多喝紅糖水。
江之看著手中的紅糖，笑意不可抑止的襲上心頭，爬上眉梢。
謝謝你啊，顧同學。謝謝你的關懷，謝謝你給我的溫暖。
他們一起回到公司的時候，又引起了一群人的注目。江之懊惱的想怎麽就忘了避開一下。知道的人當然知道她和他一起是為了工作，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怎麽瞎想呢。
她上周走在公司大樓裏偶爾都能聽到旁邊竊竊私語，都在猜測她和顧寄樹是什麽關係。
“老顧，江之你們回來了啊，吃過飯了？”一看到他們，齊建飛就咋咋呼呼，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他們看過來。
顧寄樹淡淡的回了一句，“恩。”
“江之，今天老顧單獨和你吃的飯？”齊建飛又在那擠眉弄眼。
看著齊建飛看熱鬧不嫌事多的還在問，江之頗為嫌棄的回了句:“恩。”不想被這麽多人圍觀，示意他進去再說，別堵在門口。
最後還是顧寄樹開了口，“老齊，進去吧，有事要找你。”
進了齊建飛辦公室，江之為了避免他繼續瞎扯，立刻說了自己想把宣傳做四季輪轉的想法說了出來。
齊建飛雖然想熱衷顧寄樹的八卦，但工作的時候還是非常認真。說起正事，他便收起嬉皮笑臉，正襟危坐。
“四季輪轉？拍四個季節，這樣會不會時間跨度太長了，來不及。”
“不是，隻拍一季，我想要你們做後期處理。融合四季靠後期合成，比如現在是冬季，我拍實景，從大雪拍到冰雪消融，然後你們做春天萬物萌發，再到夏雷降雨，蟬鳴綠蔭。至於秋天，做秋葉染黃，落葉繽紛，差不多是這樣的一個概念。我知道現在是後期是可以完成這樣的效果的，不知道你們認為如何？”
“想法我很讚同，不過製作起來後期周期會延長。”齊建飛看向顧寄樹，又說，“而且這樣時間可能會有點趕。”
離原定的時間不過二十天左右，下一場雪還要等。
江之也想到了這點，“要是不行的話，就做季度宣發，先發冬季的，後麵每個季度發當季的吧。可能現在就是會存在沒有那麽多景，一個季度或許會略顯單薄。”
顧寄樹想了想時間上的劃分，隻有同時開工這樣才有可能達到這個效果。“那你先拍一點現有的素材，等雪景。齊建飛你們先按照設計圖做後麵的預設，先做建模，同時進行。後期的準備如果時間夠就做融合，時間不夠就隻發單獨冬季的。”
齊建飛想了想也就隻有這樣是最適合的方式了，“行，就先做這樣的吧。我去要他們開始做準備。江之你的創意簡直太棒了，要不以後就幹脆簽我們公司，做我們的專職創意攝影好了。”
“是嗎，我還怕我的想法太異想天開了。不過專職我怕還是沒這個能力勝任。”江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我覺得你比很多人都厲害了，不信你問老顧。”齊建飛把話甩到顧寄樹身上。
“恩，你要是有這個意向我肯定願意簽你。”顧寄樹非常誠懇的說。
“真是謝謝你們的好意了。不過我做完這個之後準備休息一段時間，還希望以後要是有合作機會的時候你們別可以多考慮我。”江之說完有些釋然，做完這個，有些事確實該去做個了結，可能休息的還不止一段時間。
“我舉雙手歡迎，老顧肯定也是，是吧？”齊建飛衝顧寄樹挑眉，可惜顧寄樹從頭到尾就隻瞅著江之，沒接他的話。
“你準備休息多久？休息準備做什麽想好了嗎？”顧寄樹覺得說要休息的江之有一些不對勁，具體是什麽他說不上。她突然停了工作，又準備休息，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確定，具體到時候看情況吧。”江之這話沒作假，她是真的不確定自己到時候需要多久才能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