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武士
“在下！一點都不餓！”
就在宴會開始之後，一個倔強的聲音插入其中，與現場的氣氛格格不入。
“在下身為武士，是絕對不吃蹉來之食的！”
擁有十分傲骨的地中海少年強忍著口水和腹中的饑餓拒絕了麵前的食物。
“錦衛門啊，你家的孩子是不是這裏有問題？”將手裏的烤肉三兩口吞進去，路飛抹了抹嘴角的油漬伸出手指點了點腦袋，“和之國幹脆還是別讓他繼承了，會亡國滅種的。”
“封建糟粕啊。”索隆噸噸噸的灌了一桶酒，一直被莫名其妙盯著看了好久，劍士對這小屁孩也是滿腦袋的霧水，“我一直感覺你們武士都多少有點不正常，看來是被荼毒得很深，沒救了。”
“桃之助他不是這個意思，是我沒有向他解釋清楚。”
錦衛門有些不太習慣的握住了叉子，然後戳起了一塊冒著油光的燒肉，“我們是付了飯錢的。”
將妖術作為船票和夥食費，還拿到了一百萬貝利的現金，雖然錦衛門感覺有點不太置信，那除了變衣服以外沒有任何卵用的東西居然還能換錢，但既然人家覺得有價值，那也沒什麽事情。
由於此前的疏忽，他並沒有告訴桃之助這件事，可這話說半截沒徹底解釋清楚的話語卻讓桃之助更加的氣憤了起來。
“我看錯你了，錦衛門，你不配稱為武士。”
桃之助在椅子上起身，然後拍落了錦衛門手中的叉子，桃之助不清楚錦衛門所說的付錢是因為那變裝係果實的交易的代價，他所想到的是父親的佩刀閻魔。
“你這個臭小鬼在幹什麽！”
山治拎著桃之助的衣領，跳動的圈圈眉毛下的雙眼泛著寒芒。
身為廚師，他雖然埋怨路飛索隆跟比豬還能吃，但是每次都會做出能讓他們墊墊肚子的食物，那是因為這兩人雖然能吃，但是潔淨的盤子是對廚師最大的稱讚。
“就算你是個小鬼，但我也絕對不允許你浪費食物！”
在場沒有一人開口說情，包括女孩子們，雖然覺得這樣對待一個小孩子不好，但相比山治被觸怒了的底線，一個陌生的孩子不能影響她們的態度。
“廚師閣下，請不要這樣！”
若不是在場的人有好多都是他打不過的，眼見桃之助被如此對待，錦衛門差點就拔刀了，可理智讓他停下了抽刀的手，一旦拔出來，那就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
“你閉嘴！”桃之助絲毫不領情的對錦衛門嗬斥道：“身為我光月一族的家臣，你居然敢將父親大人的佩刀當做交易的籌碼！”
“在下身為武士，何懼死亡，在下身為光月禦田的兒子，在下絕對不能讓父親的名號因此而蒙羞！”
“切腹謝罪吧，錦衛門，你的罪過不可饒恕。”
“你讓光月家蒙羞了。”
雖然在桃之助的眼裏，自己的父親教會自己的東西不算太多，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所背負的東西是何等的沉重，作為和之國將軍，光月禦田的兒子，他要成為與父親一樣的武士，扛起家族的榮光與傳承。
“武士不需要憐憫，武士不需要同情，武士的一切都需要用自己的雙手獲得。”
“看看你這卑躬屈膝的樣子，我為你感到不齒！”
“父親大人至死都挺直了腰杆，在下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包括在下自己玷汙父親大人。”
幼小的孩子說出了這番與他年齡極為不相稱的話語，但那嚴肅的神色不似作假，哪怕饑餓，哪怕被山治單手拎起，他也展露了身為武士的“錚錚傲骨”。
“我……桃之助，我.……”錦衛門默默的將那被拍落的食物撿起，然後微微低著頭，將沾染了泥土灰塵的食物塞入了口中，咀嚼咽下。
“在下曾經是一個小混混，有幸得蒙禦田大人的賞識，得以獲取了武士的名號，能在其左右奮戰相隨。”
“對於禦田大人，在下深受恩澤，無以回報。”
那渾濁的淚水從眼眶中流下，錦衛門突然蒼老了許多。
“但是桃之助，在下從未忘記身為武士應當遵循的一切，在下的使命尚且未能完成，在完成使命之前，無論用什麽樣的方式，在下都願意去做。”
“哪怕在下需要違反武士的道義，違反本不應該違反的事情……”
“禦田大人的佩刀是在下所應許下的，作為草帽冒險團出手幫助我們前往和之國的酬勞，在下是心甘情願提出這樣的要求的。”
錦衛門從山治的手中將那固執的桃之助接下，將他放在椅子上而自己跪坐在地。
“相比起你的性命，你的安危，就算是禦田大人身在，那麽在下也絕對會做出與現在一樣的選擇。”
“一直到今天你什麽都沒吃對吧，真是辛苦你了，桃之助，你一定也很難受對吧。”
“且受這一飯之恩吧，桃之助。”
“現在，已經……沒事了。”
“請……活下去吧，桃之助，隻是一把刀而已，在禦田大人死後，能讓閻魔回到它的鍛造者，霜月耕四郎大人這一脈的傳承人的手上，想必也是極好的歸宿吧。”
“這也許是那冥冥之中，禦田大人在歸去後為你留下的，身為父親的他，所剩不多的守護了。”
“想必禦田大人在天國中，也能微笑的認同在下所做的這一切。”
“他雖死，也是和之國的將軍，雖死，也是最疼愛桃之助的你的父親啊。”
“請……活下去吧，桃之助。”
錦衛門俯身叩首，而那倔強的孩子，如今再也繃不住那淚水，任由它肆意滴落。
“真正的武士，是如禦田大人一般，能為自己身上的責任與使命付出一切的人，比起生命，區區外物不足一提，比起責任與使命，區區生命不足一提。”
“但在此之前，還請留以有用之身，不顧生命奮死的時刻尚未到來。”
“我答應禦田大人，要讓桃之助你回到和之國，你是將繼承禦田大人扛起和之國重擔的武士。”
“在下錦衛門，願為光月一族世代赴湯蹈火，請原諒在下的逾越之舉，待在下使命完成之時，在下願切腹以償此身之罪。”
此時尚且年幼的桃之助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回應錦衛門的話語，張口結舌任憑淚水滴落，他說不出話來。
雖然這並不怪他，腦中突然想起的聲音讓桃之助從呆滯中蘇醒，恍惚了一下，桃之助連忙從椅子上跳下，隨後伸手扶起了錦衛門，投入了他的懷中，一邊道歉著一邊請求著原諒。
他不曾想過這麽多的東西，也不曾知道這麽多的事情，他守著武士的教條，生搬硬套的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個武士，一個成熟的人，但在此刻，他知道了自己的幼稚與愚蠢。
“剛剛是父親大人的提點和教誨吧。”
桃之助在回到了飯桌上後，低低的輕聲呢喃著。
“是我說的。”
路飛嘿嘿一笑，往嘴裏灌了一口酒。
桃之助瞪圓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不著調的大飯桶。
“這頓飯的恩情，在下記住了。”雖然確認了不是父親給他的指點讓他做出剛才的歉意，但現在似乎也不是那麽重要。
“錦衛門付了錢的，我不喜歡人情債，我拿走了他的惡魔果實的力量，夥食費已經從裏麵扣了。”路飛瞥了眼小賊貓，卻換來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媚眼，一百萬拿到顆惡魔果實，跟白撿沒啥區別。
“路飛閣下拿走了讓在下不能遊泳的妖術，無比的感謝啊！”沒有損失任何的實力，反而能夠遊泳，間接增強了的錦衛門對於這筆交易萬分的滿足。
“原來是這樣啊。”
餓了十天的桃之助握住了叉子往嘴裏塞著美食，下一秒就被山治精心烹調的料理給完全征服。
“何等的美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