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山治（十）
沿著城堡內的巨大空洞向下走去，台階緊貼著圓柱形內塔的邊緣螺旋下降，盡頭是一扇保險庫一般的厚重大門，用圓舵閥門旋轉開啟。
金屬的摩擦聲稍有些嘈雜，大門後的地板上鋪著粗大的管線，這些管線匯流的中點是一座金字塔形的三層造物，每一層都是由數十個圓柱容器排列圍繞而成。
淡藍色的液體充斥著圓柱容器之中，渾身赤裸的男性軀體安靜的躺在其中，每一個容器都有相對應的編號。
放眼看向四周，和中點處一模一樣的容器還有許多，隻不過其中的人體年齡不一，中點處的那部分，相對於其他的區域擺放的，他們是最‘成熟’的。
從嬰兒到少年，再到壯碩的青年，這裏仿佛是一個不完整的人類博物館，記錄了至青年之前的所有生長過程。
“這是……什麽鬼東西？”
自覺是見識過不少事情的山治在此刻變得目瞪口呆，他完全無法理解麵前所展現的一切，究竟是代表了什麽，隻有一股說不出的別扭與厭惡在此時出現。
“這就是各國都避之不及的，傑爾馬66的士兵，和你之前在外麵看到的一樣，他們是相同的造物。”
“你應該發現了，他們大多都長得一模一樣，傑爾馬的士兵分為數個不同的種類，MB型，MS型，MH型，MST型等等，都有各自不同的分工，根據所需的工作需要，他們被特化調製，如今已有了極為成熟的分類。”
“傑爾馬代代都是優秀的科學家，傑爾馬王國的根本，就是建立在科學之上的。”
“包括伽治？”山治有些疑惑，那五大三粗的家夥，看不出絲毫科學家的模樣，與不遠處忙碌的白袍相距甚遠。
“對，別看他那樣子，但在年輕的時候確實是，他曾與隸屬海外非法研究團隊的貝加龐克博士一起研究過兵器，雖然最後因為政府的原因而不得不離開，但也從那拿到了貝加龐克的寶貴知識財富。”
“貝加龐克啊……那還真是很厲害。”
山治在弗蘭奇那聽過許多次，弗蘭奇對那神秘的博士萬分的推崇，那天才的想法不亞於他自己，但貝加龐克是全能的天才，而不像弗蘭奇隻專注於武器的研發。
“對，那時候貝加龐克所創下的偉業便是發現了生物的血統因子，一不小心就會踏入神之領域的……”蕾玖搖搖頭，“他發現了生命的設計圖。”
“在貝加龐克的隊伍被世界正府解散並且購買之後，在政府手中逃走的他便借著從貝加龐克那裏得到的關於血統因子的資料而開始他的研究。”
“關於‘生命’的複製與‘生命’的改造。”
“於是便有了這裏，於是便有了這些士兵。”
“通過特殊方法調製改造的幾名優秀士兵成為了母本，而這些……‘人’，都是以母本為原型，克隆複製出的克隆士兵。”
“這便是傑爾馬在被各國畏懼的同時，也渴求的核心力量，傑爾馬66的力量的根源。”
“絕對的服從，絕對的忠誠，一個二十歲的士兵隻需要五年就能培養出現，是悍不畏死的最好的士兵人選。”
“但他們，真的能被稱為‘人’嗎？”
看著培養倉裏蒼白而沒有絲毫動作的軀體，山治的神色複雜，他不能接受這種設定，也不認可這種東西能被稱為人。
違背了他的認知，違背了正常的倫理道德，玩弄著所謂的生命。
的確如蕾玖所說的，這是一不小心就會觸碰到神之領域的禁忌，如果人是神創造的，那麽這件事，便是在涉足那不應該被人所接觸的領域。
“他們並不算人。”蕾玖早已習慣看到這一切，但習慣並不代表她也能完全的接受這一切。
“他們自誕生之初，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存在，最高壽命不超過二十五歲，也就是在出產後的五年，他們會飛快的進入衰老階段。”
“感情殘缺，無法生育，需要定期服用特質的藥物維係身軀不崩潰.……”
“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一種消耗品，為戰爭使用的廉價消耗品。”
“雖然是有過想改進技術，但是他做不到，要製作出一個他最終追求的那種克隆士兵，所需要花費的代價太大。”
“我。”蕾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我是他的第一個試驗品，完美卻不完美的試驗品。”
“我在擁有了超出人類的強大身體的同時，還保留了多餘的情感，而作為工具的士兵，是不需要所謂情感的。”
“所以萬幸我是個失敗品？”山治自嘲的笑了笑，想想自己的那幾個“兄弟”，似乎伊治，尼治，勇治三人，似乎確實是伽治心中所滿意的完美的‘兒子’與‘士兵’。
“大概是吧。”蕾玖搖搖頭，“他們三個，已經不能夠被稱為人了，沒有了感情，沒有了這一切，他們隻是披著人皮的怪物。”
“類似於我們這樣的改造需要花費的代價是極大的，我也是在後麵才一點點的了解到，想要孕育出我們這樣的‘怪物’，對於……”
蕾玖咬住了嘴唇，抑製著顫抖掙紮的說出。
“他將母親作為工具，是他所選擇的，完美的孕育工具。”
“母親的死，便是因為我們幾人的出生，而壓榨了她自身的生命。”
“你知道的，生育孩子是生命的傳承，但想要成功的誕生我們這些怪物一樣的孩子，作為我們的母親，她所要透支的，隻有，也唯有她的生命。”
“在找不到任何取代那完美容器的方式後，他放棄了這成本高昂的製造過程，要找到第二個和母親一樣的人，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蕾玖指了指不遠處單獨放置的培養倉，其中培養的是一個個身段妖嬈，是之前在房間中看到的，千嬌百媚的女仆們。
“在不苛求身體素質的情況下，這些女仆，她們的壽命要比士兵們長，並且也不需要服用特質的藥物，如果說有什麽接近人的存在的話，那她們便是那最接近人的人工造物。”
如果換做是曾經，在蕾玖為他指明了那數十具白花花的軀體之後，那狂湧的鼻血大概是止不住的，無論是臉蛋還是身材，都gat到了山治所喜愛的點上。
所幸不是曾經，山治在此刻心有餘悸的摸了摸鼻子.……還有腰子。
“這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至少不能落在那些野心家的手中。”
腦子裏第一個蹦出的字眼是孿生姐妹，但隨即這色批的想法被山治自個兒給砍了個稀碎，這太下流了，我山治缺女孩子？這不行，要是落在外麵，那更不行！
自己的節操可以保證，但其他人可不一定。
“姐姐。”山治的神色轉為嚴肅，搭在她肩頭的手握住了蕾玖的肩膀，有力且堅定。
“怎.……怎麽了？”蕾玖有些奇怪的看著山治。
“變身什麽的，以後還是省了吧，尤其是在有其他人在的地方，請務必照顧一下弟弟我的感受。”
“你和這些克隆人不一樣，你是真實的人啊，得有羞恥心.……”
“咚~”
一記無師自通的愛之鐵拳把山治摁在了地板上摩擦。
“嗬嗬~”
蕾玖冷笑了一聲。
“臭弟弟。”
然後便抱著胳膊氣鼓鼓的扭過了頭。
“蕾玖大人，還有王子殿下。”
身穿白袍的負責人來到了他們身邊。
“伊治殿下和尼治殿下馬上要回來了……”
“知道了。”
山治擺擺手打斷了那人的話。
“我們走吧，姐姐。”
似乎是要迎接久別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