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存心放水木蘭台
等到王若離趕到木蘭台,已是第三天正午。
隻見台邊已經聚集了大片人群,許多都是前來提交任務的宮試者,熙來攘往,如同在熱鍋上撒了一窩的螞蟻。
阮經綸身材高大,個頭幾近兩米,遠遠地,王若離便瞧著他站在台邊,四處張望。
“離哥兒,你終於來了!”阮經綸見到王若離,高興地跑了過來。
“嗯!”王若離笑著和阮經綸抱到一塊,瞧著阮經綸心情愉悅,不禁問道,“經綸,捉到吸檀兔了?”
“俺砍了一棵檀木,用檀木枝葉做偽裝,在林間守株待兔。”阮經綸咧著嘴道,“方法雖笨,倒也管用,逮著了一對吸檀兔,俺自己留了一隻,另一隻送人了。”
“送人?”王若離聞言,有些奇怪,“送給誰了?”
“就送給……”阮經綸言語有些支支吾吾,“一個……一個人。”
“女孩子?”王若離挑起眉頭。
“嗯……”阮經綸低著額頭,聲若蚊響。
“可以啊經綸!”王若離拍了拍阮經綸的肩頭,笑著說道。
“離哥兒,不要再取笑俺了……”阮經綸難得露出羞赧的樣子,“俺怕離哥兒過來這邊找不著人,就先行過來台邊等了。”
“沒事!”王若離微笑著,登上木蘭台,先去上交任務了。
坐鎮木蘭台的是壽威將軍崔鑄。
崔鑄,出身清虛門,年約五旬,兩眼深邃,麵頰生有絡腮濃須。聽說清虛門本次參與荊襄宮試的崔源崔浪堂兄弟,其中崔源是他的侄子,崔浪是他的親子。
當然,獵圍場作為入選學宮最重要,也是最後一關,不但左將軍張去疾親臨查看,就連大將軍也是時不時地過來視察一番。
王若離排隊依序交上了獨角烏狼的獨角,完成了獵圍場任務。
王若離走下木蘭台,攜著阮經綸,朝王家子弟隊伍的方向走去。
然而此時,王家子弟隊伍這邊卻是與人發生了衝突。
隻見兩夥人各有七八人的模樣,堵在左右當口,左邊領頭的是個臉色陰暗的青年,右邊帶頭的則是個明眸皓齒的女子。而王家子弟聚在這邊的隻有六人,其中修為達到養氣期的隻有王落英和王映山。
“落英姑娘,你沒事吧?”阮經綸幾步跨入場中,扶起被打倒在地的王落英,語帶關心地問道。
王落英嘴角溢血,似乎受了傷。
王若離腳步較慢,從後麵瞧著,微微有些驚訝,阮經綸何時與王落英這麽熟稔了?
“你誰啊?沒事不要瞎摻和!”場中站著的一個滿臉傲氣的青年,瞧見阮經綸過來幫扶,有些不耐煩。
“是誰打傷了落英姑娘?”阮經綸見著王落英的傷勢,轉頭氣憤地怒問道。
“正是小爺!”場中那個傲氣青年挺著胸脯,不以為是地說道。
“混蛋!”阮經綸掄著沙包大的拳頭,直接就衝了過去。
兩人瞬間對上了拳腳,不過這個傲氣青年不過凝氣期修為,阮經綸大開大合,仗著高大壯實的身形,一路橫掃,左右出拳,直接打得傲氣青年連連後退,不多時,臉上、身上先後挨了阮經綸幾拳。
隻聽得“轟啦”一聲,傲氣青年胸口再吃了阮經綸一腳,仰頭噴出一口鮮血,跌摔在地,爬不起來了。
這時,左邊領頭的那個陰暗青年,眼見己方子弟落敗,悍然拔劍,氣勢雄勁地一劍刺向阮經綸。
王若離瞧著陰暗青年出劍的氣勢勁力,心裏微詫,沒想到對方竟是個築基期修者,當下腳步輕點,縱身掠出,一把拉過阮經綸,護在身後,避開了陰暗青年雄勁的一劍。
陰暗青年抬起頭,
眯著眼,盯著王若離,不急不躁地清聲道:“在下零陵城林家林仲訶,不知貴方是哪家哪派?”
“三大世家之一王家。”一臉不岔的王映山站出身來,揚聲道,“無緣無故打傷我王家子弟,是何道理?”
“原來是王家……”聽到是王家,陰暗青年林仲訶眉頭微皺,轉頭朝右邊的明眸女子看了一眼,又緩了緩,手指著王落英,沉聲道,“怪不得這位姑娘這麽好的身手,半路殺出,搶走了我林家子弟的吸檀兔。本人不才,替族弟前來,向貴方討要一個說法。”
“什麽吸檀兔!”阮經綸聞言,一陣惱怒,“落英姑娘的吸檀兔,明明是我捉來送給她的。”
“不對不對,凡事都要講個先來後到,這隻吸檀兔是我林家子弟先行追捕的。”林仲訶摸了摸下巴,淡淡地補充道。
“你那是強詞奪理!”阮經綸憤然大怒。
“我這是據理力爭!”林仲訶嘴角輕笑。
“莫要以為我王家帶隊之人不在,就可以任你欺負了?”王映山性子剛硬,憋著滿腹的火氣,驟然喝聲道。
王家貴為荊襄國三大世家之一,何時有其他中小世家敢這麽針鋒相對。
“木蘭圍場之外,或許怕了你王家,但今天在這木蘭圍場之內,本少爺還真就要好好欺負欺負你王家。”林仲訶嘴上狠決地說道,眼角又細不可察地瞄了一眼右邊的明眸女子。
“猖狂!”王映山氣極,正想跳入場中,與林仲訶決一死戰,隻是被旁邊的王若離一手攔下。
“林二少爺從我這裏搶走的寶劍,不知打算何時歸還?”王若離閑適地走了出來,眼睛盯著林仲訶手中的那把寶劍。
“笑話,這把擒龍劍,乃是我林家耗費八萬六千兩紋銀,從銳金閣購買所得……”林仲訶聞言一怔,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寶劍,嘴角冷笑道。
“這把劍,當初是我先看上的。”王若離滿臉假笑,直接打斷道。
“你!”林仲訶胸中一滯,轉而怒道,“無理取鬧!”
右邊帶隊的女子噗嗤笑出聲來,王若離不由轉頭看去,隻見這個女子,皮膚白皙,氣質嫻雅中帶著點點的從容淡若。後麵跟著六個青年,服飾與之一致,應該是同一門派的弟子。
女子見多人聞聲看向自己,臉有羞澀,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這位姑娘,也是和林家存著同樣的想法?”王若離冷麵地問道。
“不要誤會,純屬路過。”女子娉婷一笑,自報家門道,“鳴鳳穀鳳小仙!”
原來是她!若論荊襄國女子年輕一輩裏,名頭最大的,一個是王家的王若晴,另一個就是這個鳳小仙了,兩人都是十七歲築基,如今皆已踏入了培基期,而且這個鳳小仙的年紀比王若晴還小。
“原來是林家未來的媳婦。”王若離思慮著淡淡地道。
“這門親事隻是雙方長輩的意思。”鳳小仙淡然自若地慢聲道,“我還沒同意!”
“小仙……”聽到鳳小仙的回語,林仲訶有些急切,“我對你的情意,天地可昭,山海共誓。”
“但願吧!”鳳小仙神情仍舊淡淡,似乎對林仲訶不怎麽上心,轉頭朝身邊看了看,對著後麵的同門弟子輕聲問道,“小俠哪去了?”
“聽小俠師兄說,他要去找席家的席慕楓論劍。”身後的一名師弟恭聲答道。
鳳小仙聞言,抿著小嘴,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你又是哪兒冒出來的,瞎湊什麽嘴!”林仲訶回過神來,怒氣直往王若離身上撒來。
“在下王家王若離!”王若離有些感然,轉頭清聲問道,“映山族兄,若曦族妹還沒到木
蘭台嗎?”
“還沒!”王映山言語有些切切地道,“不僅是若曦族妹,就連王詡、王宸他們幾個養氣期的子弟也都還沒過來,不然早就壓服林家了。”
王若離輕輕點了點頭,看著對麵的林仲訶已是劍拔弩張的架勢,不由嗤聲道:“怎麽?動完口,還想動手?”
“本少爺就是動手,你安能如何?”林仲訶氣勢一漲。
“林家似乎還沒有化靈期高手吧,竟已這般狂妄了?”王若離雲淡風輕地緩聲道。
林家目前的最強者,乃是秀威將軍林采繡,林家也是因為有了秀威將軍的震懾,才能穩穩地保住零陵城頭號世家的地位。
“教訓你足矣!”林仲訶長劍出鞘。
“既要動手,沒有一點彩頭怎麽行?”王若離皺著眉頭,不鹹不淡地道。
“那你想怎樣?”林仲訶一陣氣鬱,恨聲道。
“這麽著吧,倘若我王若離輸了,我王家不但雙手奉上吸檀兔,而且在場全員向你們林家賠禮道歉;但若閣下輸了,也不用什麽三叩九拜,隻需朝天大喊三聲‘我不愛鳳小仙’,如何?”
“混賬!”林仲訶再也忍不住胸中怒氣,腳下一掠,迎頭一劍砍來。
王若離錯步側移,避開長劍,拔劍相抗。
林仲訶一套林家劍法,舞得實在漂亮,而王若離的琅琊劍訣,也是打得風生水起,兩人你來我往,攻守有度,竟是直接鬥了不下百招。
終於在百招之後,王若離以琅琊劍訣的他山之石一劍迫退林仲訶,趁著劍勁,掃腿環踢,將林仲訶踢倒在地,嘴角溢出一縷血絲。
王若離瀟灑地收劍回鞘,挺著身姿,臨風而立,在徐風輕拂間,竟是頗有一番難違的玉樹英姿:“願賭服輸,林仲訶,快喊話吧!”
“夠了!”右邊的鳳小仙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聲道。
“鳳姑娘是想替未婚夫出氣?”王若離勾著嘴,看向鳳小仙。
“本小姐沒有興趣,隻是覺得此間太過無聊,實在待不下去了。”鳳小仙傲嬌地昂了昂頭,作勢就要帶著同門弟子離開。
躺在地上的林仲訶連忙伸手,出聲道:“小仙,我……”
“請叫我鳳小仙!”鳳小仙眉梢微抬,嘴角抽了抽,而後不知想到了什麽,轉過頭朝著王若離道,“還有,沒有觀賞性的放水,是對修為的一種褻瀆!”說完,帶著同門弟子,頭也不回地翩然而去。
隻留下王若離一臉無奈地苦笑。
大將軍府邸。
“大將軍,黑鷹帶來木蘭圍場烏狼山區的最新情報。”張去疾手拿著一張小紙條,幾個快步掠到堂中。
“曆來宮試,死個千八百人的,也是尋常之事。”楚宗烈興趣寥寥,“不必大驚小怪。”
“往屆宮試,築基期之上的宮試者最多也就十幾二十人,但今年卻高達三十一人之多;宮試沿途所死之人,往往都是些練氣期、凝氣期的小角色,無關痛癢,但這次烏狼山區事件,卻值得關注。”張去疾想了想,補充道。
“死的是誰?”楚宗烈聞言,皺著眉頭問道。
“王家的王若曦、謝家的謝靈驁,另外還有七名養氣期。”張去疾說著,有些猶豫,“屍體經過處理,看不出身法路數,但看殺人手法、現場痕跡,應該都是被同一個人所殺!”
“一人斬殺兩名築基、七名養氣,倒是這麽多次宮試以來的首例。”楚宗烈微有詫異,繼而意有所指地道,“宮試者之中,有這個本事的,恐怕隻有一個人吧!”
“大將軍是懷疑司馬悅?”張去疾聞言,微微問道。
“無憑無據之時,本將從不懷疑。”楚宗烈嘴角輕笑,淡漠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