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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饒恕

  蒹葭直到上了回楚王府的馬車也還沒緩過來,甚至拉著陳鑰的手問:“小姐,我們真的要這樣對大少爺嗎?這樣是不是對大少爺太過殘忍了?”


  陳鑰覺得有些好笑,又因四下也沒旁人,便說:“你道是咱們對他殘忍,如何不想想他當初怎樣對我?若不是我姑且還算有幾分手段你且看如今各自是個什麽光景。”


  話不用說得太過透徹,陳鑰相信蒹葭自己能夠想通其中的一些東西。


  蒹葭知道小姐說的是。


  她是被買來給小姐作伴的。


  家裏迫於生計,沒辦法才將她送入安國公夫人換一筆銀子。


  但如果不是那位花妍姐姐要離開,夫人便不會買下她,她最終可能也會如那些命運悲慘的女子一樣流落風塵。


  而小姐據她的了解,小姐之前在府裏過得並不好,因為大少爺總是針對小姐。甚至,之前小姐的惡名聲也大多是大少爺的手筆

  一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有些責怪自己。小姐已經夠可憐了,所作的一切也不過是想要活下去

  她動了動嘴唇,對陳鑰說:“小姐,我明白了。”


  “隻是,咱們現在真要直接回王府的嗎?夫人那裏不用去告別麽?”


  “不用。”看見蒹葭自己想得通,陳鑰也高興摸了摸這妮子的頭道,“早先我出來的時候,母親便說過不必再去請安,可以直接回王府。”


  “這會子想必王爺也該到府上了,也不好叫王爺久等的。”


  其實她也知道,這一世,她已注定不會重蹈前世的覆轍,完全沒必要因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給自己留下一個刻薄的名聲。


  可,那一世的仇怨,她就是放不下

  楊赫見自個兒的王妃一直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不由出言道:“王妃這是怎麽了,莫不是回門還不高興?”


  陳鑰沒有半點猶豫道:“隻因見了一個人,壞了一天的好心情。”


  “可是那位大兄?”楊赫試探著問。父皇早就將這人和陳思宇之間的恩怨告訴他了。


  他未曾想,這人居然會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還去見陳思宇。


  “王妃不是不喜那位大兄麽,如何又要去見他?何苦來哉?”


  陳鑰:“”


  我的王爺啊,那畢竟是我的大哥,雖然我十分不待見他,但是回門這種時候,不去見上一麵怎麽好?

  就是您不怕別人非議,我還怕呢!


  “王爺,妾身倒沒什麽,可若是因妾身之故,給王爺召開非議就不好了。”


  楊赫想了想說:“不怕,這又有什麽要緊的?哪個敢說閑話,你叫他來找我,我自與他理論。”


  不管怎麽說,眼前這個女人是他的王妃,他就是再不想管事兒,對於這個女人的事兒也是必須得管的。


  陳鑰聽了這話更加無語,直言:“王爺,三人成虎,人言可畏。那流言蜚語一旦流傳出來,哪個知道是源自於誰?”


  “退一萬步講,即便是查出來了,又能夠怎樣呢?”


  “難不成因人家說了幾句話就把人家拿下大獄?本朝還沒有‘文字獄’的典範。”


  “況且人家若拿世俗禮教來說事兒,就算是最最頂尖的大儒又有什麽話來辯駁呢?”


  這話楊赫聽了,真真是十分不喜,說:“王妃即自己願意去,也不用平白拿這話來惡心人。”


  流言蜚語算什麽?

  別說是流言蜚語,就是言官諫臣折子遞到禦前,也沒什麽要緊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他楊赫要保的人,就算是上了斬首台,也能夠保得下來。


  他難道不知道王妃去見那個便宜大哥是做什麽嗎?他知道,不但知道,而且理解的十分透徹。


  既如此,不妨索性就把話說得亮堂些:“鑰兒,你如今是我的王妃,應當有王妃的氣派,那些個流言蜚語,都很不用在意。”


  “想做什麽都可以去做,隻要不涉及到一些選擇性的底線,即便是有什麽,我都能夠解決。”


  “包括你對你大哥所作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難道王妃不好奇為什麽京城都沒有人議論你和你大哥的事情麽?”


  陳鑰猛然抬頭。


  是啊,她和她大哥的事兒可是一等一的熱鬧事兒,照理來說,便是不淪為茶餘飯後的閑談,也該傳得沸沸揚揚的。


  可是現在,別說是傳言,便是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


  “難道是王爺?”陳鑰眉頭一挑,“沒想到王爺居然還有閑心,管我這裏這些閑事兒。”


  “妾身和大哥的事兒,是王爺幫忙遮掩的?”


  楊赫搖了搖頭:“還有父皇的手筆。”


  要說遮掩,他是有出手,但想要做到像現在這樣,聽不到一點兒風聲閑語,如果沒有父皇在其中推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王妃也不必擔心,當時也是我們該要大婚的時候了,想必父皇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出手。”他笑了笑。說這話也是為了打消自個兒王妃心裏的顧慮。


  頓了頓,又玩味地說:“別家的主母進門,第一時間想的都是如何把闔府完完整整地掌握在手裏。你倒好,首先想著的是如何整治曾經的仇人。”


  “就不怕府裏的權被旁人奪了去?”


  陳鑰仿佛更本就不在意,沒有半點兒猶豫,說:“統共就你我兩個主子,哪來的人奪權呢?王爺您也不像是新婚第三天就會抬側妃的人”


  楊赫被這話逗得大笑。


  他的王妃也太有趣了吧?這是認準了他不會再有其他女人?


  一念至此,他便不由想逗逗王妃:

  “這真的不一定,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遇上喜歡的人,本王很好奇,到了那個時候,王妃你會怎麽辦?”


  怎麽辦?涼拌唄!

  陳鑰終於沒忍住給了楊赫一個白眼:“王爺要是想抬側妃,妾身還能攔著不成?”


  “不過臣妾相信王爺也不會做出寵妾滅嫡的事,對吧?”


  “對”楊赫有些無語。


  這個女人還真是聰明,把他的心思吃得死死的。


  搞得現在他都對這人有些陰影了。總感覺答應這門親事是個錯誤的決定。


  在旁邊如石頭一般的蒹葭和蔡媽媽兩個人忍不住提醒自家小姐:“王妃,夫人說過讓您明日若得閑再去家裏一趟。”


  這話兒並不是她們胡編亂造,而是安國公夫人本來就有說過這話。——在出門的時候命一個小丫頭來給她二人傳的話。


  楊赫“咦”了一聲,隨後道:“既這樣,明日我陪王妃一同去吧,正好拜見嶽父嶽母大人。”


  “不,不用了。”陳鑰的臉竄得一下就變得通紅,“我自己去就行了。”


  嗬,女人!


  “這不行,本王原也該去拜見嶽父嶽母大人的,就這樣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楊赫就提溜著陳鑰去了安國公府,一見麵就對安國公夫婦說:“嶽父嶽母大人好!昨兒本就要來的,不想因宮裏的事兒耽擱了,故今日和鑰兒一並來,望嶽父嶽母大人不要怪罪才好。”


  安國公笑嗬嗬道:“怎會,怎會?賢婿能來,我這裏已蓬蓽生輝是,豈有怪罪之理?”


  “來來來,快坐吧。”


  安國公夫人亦一臉和善地對楊赫說:“我原想著昨日鑰兒去祠堂探望她哥哥,因問問情形如何。不想今兒女婿也來了,沒有什麽準備,隻好委屈你了。”


  “不委屈,一家人也無需說這些客套話。”楊赫笑了笑,“二老的意思我自是知道的,原就是一家子,相互走動走動,很不用準備什麽東西。”


  “倒是昨日鑰兒去見大哥的事兒,我也略有耳聞,聽說是很不愉快的。”


  安國公夫婦互相看了一眼:這楚王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是在警告他們不能對大兒子太過優待?

  如果是這樣,那接下來他們又該怎麽做呢?


  安國公夫人試探著道:“王爺,他們兄妹兩個之間素來就有些不合的,這其中有十分複雜的淵源,一時也說不清楚。”


  “王爺方才也說了,原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便是不需要見外的,有什麽話都但說無妨。王爺的意思是什麽,不妨明示。”


  安國公真是個聰明人,怪不得父皇喜歡。


  楊赫一笑說:“照理兒說,我原不該摻和大哥的事兒,可事關王妃的聲名,這便是皇家的事兒了。我也不能不過問,還望嶽父嶽母原諒則個。”


  安國公沒有回避,說:“一件事之間很不必這樣見外,這事兒我們也能夠理解,賢婿若說‘原諒’什麽的,便真是怪我們了。”


  楊赫看了陳鑰一眼,說:“既這樣,我便說說我的看法。”


  “其實也沒旁的,單是鑰兒的聲譽險些就毀在了大哥的手裏,便是鑰兒不說什麽,我們也是不能視若無睹的。”


  “敢叫您二老知道,當初大哥夥同榮國公府迫害自己親妹妹如此的驚天醜聞,可謂隻震驚一時,令人歎為觀止,為何而今再無一人提起?您二老難道就從未懷疑過麽?”


  “這”安國公遲疑了一會兒,說,“除了陛下,我也想不到還有誰能夠有這樣手筆。”


  “因此,也是不用懷疑的。”


  說到這裏,他猶豫了會,便說:“賢婿可能代表天家的意思?依賢婿之見,我們該如何對陳思宇?”


  楊赫說:“依我之見,大哥多半是長在富貴家,不知人間疾苦,現如今也無需旁的什麽,隻讓大哥體驗體驗貧民的真真生活,嶽父大人以為如何?”說著,瞥了一眼自個兒王妃。


  陳鑰滿意地點點頭,拉著安國公夫人的手說:“母親,女兒覺得王爺這個主意甚好,讓哥哥體驗體驗貧苦生活,他或許便能夠知道今天的生活是多麽來之不易,興許,對女兒的態度也會有所改變”


  這句話讓安國公夫婦不由眼前一亮。


  兒女不和幾乎已經成為他們的一塊心病。


  如果真能夠有效,那麽試一試也是值得的——雖然說,這是趕鴨子上架,不想做也得做的事情


  安國公夫人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要這樣做,便立即吩咐幾個心腹去安排。


  做完這一切,衝楊赫點了點頭,隨後對陳鑰說:“先帶王爺去園子裏逛逛吧,我同你父親有些話要說。”


  同時,安國公也對楊赫說:“我這裏還有些事為處理完,就請賢婿先隨小女到園子裏走走,稍後等午間的席麵布置下來,再行請賢婿入座?”


  楊赫擺了擺手:“嶽父嶽母既有事,自去忙就是,很不必在乎我的。”


  “左右還有鑰兒在這裏。”


  於是兩個人便走到了園子裏。


  楊赫忽然對陳鑰說:“鑰兒,如何?為夫可還讓你滿意?”


  陳鑰眉梢一挑:“王爺好本事,可妾身覺著王爺會不會有些過於仁慈了?對於那等人,就應該狠狠地把他打入地獄深淵!”


  “可他畢竟是大哥,這也是鑰兒你說的。”楊赫輕輕一笑,“如果鑰兒你不在乎流言蜚語倒還好,可你在乎,那又如何給之於迎麵痛擊呢?”


  “依我看,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那陳思宇何等自傲?讓他去體驗窮苦人的生活,定是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如此豈不是比直接了結了他更加讓人痛快?”


  此話說得極度符合陳鑰的心理,她在一旁聽著都險些拍手稱快了。


  隻是就給予那位好大哥如此簡單的懲罰,她心裏頭總覺得有些不如意。


  因說:“這個理兒妾身是知道,可他帶給妾身的痛苦有多深?要妾身就這樣放過他,妾身做不到。”


  楊赫沉默了半響,好容易方說:“我認為,王妃也該把有些事兒放下了。”


  “你要知道,入了本王的楚王府,就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入你的眼。”


  “王妃又何必要執著於和一個小嘍囉過不去呢?放下吧,他已經注定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番話猶如一記炸雷在陳鑰耳邊炸響。


  是了,她已是貴為王妃,而他卻跌落凡塵,現在即將如普通人也不如。


  如果說最初她想要做的報複,那麽她的目標現在已經達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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