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化幹戈為玉帛
果然齊芸一聽毛阿毛三個字，神色瞬間暗淡，眼眸一動，低頭片刻，這個人，又是這個人，唉，逃不過的宿命，算了。她緩緩抬頭，“認識，他，還好嗎？”
“他出事了，昨傍晚他和他弟兄被人砍了，昨晚送到醫院，他做了開顱手術，能不能醒來還不知道。”謝東緩緩開口，齊芸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他還以為齊芸會把他趕走，沒有想到，隻是沉思片刻，這一點謝東是頗感意外。
“……”齊芸這次沒有說話，而是握著水杯，勾著頭，摸了摸眼淚，抬頭說，“你來的意思是什麽？”
“如果，我是說萬一，他要是醒不來，我想請你去醫院看看他，跟他說說話，叫叫他。”謝東輕聲道。
“我，不願意見他。”齊芸開口，如同鼓起天大的力氣一樣，“我們趕你走，是因為你哥哥幫了我，我聽你說完，也是為了感激你。其他的，謝東，對不起，我幫不了你。毛阿毛是自作自受，我早就勸他收手，回歸正常的生活，他就是不聽啊，還把我們的孩子給……唉，這次的事，是他的報應，我不會去看他。”
“你是說齊琦？”謝東放出大招，試圖扭轉局麵。
“齊琦？你知道齊琦？”齊芸整個眼睛為之一亮，一掃剛剛的陰霾。
“是，毛阿毛一直在找齊琦，從未放棄過。”
“我知道，可是事情已經發生，我的齊琦，回不來了。”齊芸掩麵哭泣，謝東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給她遞上紙巾。
她哭著，謝東看著，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她可很久，終於停了下來，她失去眼角的淚水，自言自語的說，“當初，我們在最好的年紀裏遇到對方，可是年輕不懂事啊，很快我們就有了齊琦……”
可是齊芸知道，清楚的知道，毛阿毛是道上的人，他們之間隔著的可不單單是父母，還有勢力，毛阿毛有兄弟，有道義，可是唯獨忘記有懷孕的齊芸。在齊芸懷孕的時候，出去打架，差一點兒死了，齊芸就知道若是毛阿毛不抽身出來，一家的命遲早要賠上。
可是一旦進了江湖，想要出去哪兒有你們容易，有一段時間毛阿毛退出江湖，去了齊芸，可是，毛阿毛的仇家卻不那麽仁慈，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殺了毛阿毛的唯一的至親，他的父親。毛阿毛深受打擊，他也看清這個江湖最原始的樣子，離開並意味著結束，而是新的弱肉強食。
為了保全齊芸和剛剛一歲的齊琦，他要孩子跟著齊芸姓，一開始的幾年，他們的雖然聚少離多，可是依舊幸福，齊芸母女隱姓埋名，就是為了不讓毛阿毛心如兩難之地，也是為了保全自己。後來，扯淡的事情來了，齊琦被偷走了，失控的齊芸去考毛阿毛理論，毛阿毛為了保全將她打了一頓仍扔回子，之後又給她安置了新的房子，也就是她現在住的地方。
可這些苦衷，齊芸不理解，在她眼裏毛阿毛就是一個沒有人性的父親和丈夫，於是二人離婚，徹底斷絕關係，後麵的幾年齊芸都在找齊琦，各種渠道，每次都是無功而返。知道今年毛阿毛帶來消息，說事齊琦有下落了。她高興了很久，可就是不見後文，漸漸的她也失望透頂，徹徹底底的斷了她和毛阿毛的聯係。
“你說，這樣的男人我要他何用？我的齊琦回不來了。”齊芸失去眼角的淚水。
“齊琦找到了，隻是毛阿毛能不能見到，就難說了。”謝東放出消息，就是為了讓齊芸去看看毛阿毛，就算是死，毛阿毛也死的無憾。
“她在哪兒？我要見她？”齊芸一把抓住謝東的手，焦急的問。
“
在我家，不過，齊琦記不得以前的事了，你要見她可以，我會盡快安排，毛阿毛的事，還請你考慮，如果見到齊琦的話，告訴她，她爸爸是一個英雄，是一個為了打倒販賣人口的壞人而犧牲不顧自身安危的英雄。”謝東起身，暗示齊芸，毛阿毛已經不單單是個混混，他也是值得人所尊敬。出了門，他突然說，“如果你想來看他，在市醫院。”
“我……”齊芸原本要說些什麽，謝東轉身離開，她一個人靠著門框，發呆好久，腦子裏回想著，半個月前新聞報道裏的英雄，嘴角扯出一絲笑意，緩緩關了門，阿毛，你沒有讓我失望，謝謝你。
齊芸回過神，就開始收拾東西，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抹淚。謝東離開之後，才走幾步，手機就響了，他看是高個打來的，趕忙接聽，“喂，什麽事？”
“老大，老大突然停止心跳，進搶救室來，你快回來。”
謝東掛了電話，看了眼二樓，蹙眉，轉身離開，跨上摩托車，朝齊琦學校方向疾馳，再次去請假，班主任稍稍為難之後，謝東便帶著齊琦朝醫院疾馳。一到醫院門口，謝東便蹲下來看著齊琦，道，“齊琦，今天你可以看見你爸爸了，不過，你爸爸生病了，齊琦不要害怕，打廣告一直會在你身邊，好不好？”
“爸爸嗎？”齊琦微微蹙眉，在腦力裏回響毛阿毛的樣子，可是怎麽也想不起來，她使勁搖搖頭，“哥哥，我們去找爸爸，我不哭，也不害怕，有哥哥在呢。”
“好，我給楚晴姐姐大電話，叫她過來陪著你，好不好？”謝東提議，楚晴和齊琦的關係是越發好了，叫她過來，看著齊琦，是最好不過。
“好，那我們在這裏等嗎？”齊琦甜甜一笑，和齊芸如出一轍。
“不，我們在裏麵等，先去看爸爸，好不好？” 謝東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對齊琦說。齊琦乖巧的點點頭。謝東緩了口氣，“媳婦，叫周瘋送你來一趟市醫院吧，齊琦在這裏，毛阿毛的情況不太好。”
“好，我馬上來，等我。”楚晴一口答應，對齊琦的事，她一向比較上心，齊琦和毛阿毛的關係謝東也早就告訴她，所以她並沒有很吃驚。
掛斷電話，謝東握緊齊琦的小手，朝搶救室走去，謝東眼前閃過他和毛阿毛的交集的畫麵，第一次打架，還達成了協議，第二次生死一刻，第三次怒罵，第四次在醫院，第五次還在醫院，這心裏還真不是滋味。
他們二人上了樓，一路上毛阿毛的兄弟，恭敬的看著謝東，好奇的看著齊琦，卻又心裏明白，齊琦和毛阿毛長的還真是神似，尤其是鼻子。高個萬萬沒有想到謝東竟然願意把齊琦帶來，見此，趕忙過去，“齊琦？我是高叔叔。”
齊琦有些害怕，躲在謝東身後，謝東將她抱起，道，“這時你爸爸的手下，高個叔叔，打聲招呼好不好？”
“高個叔叔，爸爸呢？為什麽不見爸爸？”齊琦忸怩這，小聲問。
“哎，叔叔聽到了，”高個憨憨一笑，眼裏卻是淚水，“沒事啊，齊琦，爸爸一會就出來，我們等一等來，叔叔抱抱，好不好？”
齊琦怯怯的點點頭，高個小心翼翼的接過齊琦，如視珍寶，笑嗬嗬的逗齊琦開心。謝東朝小力走去，低聲問，“什麽情況？怎麽突然就出現意外了？”
“大夫說內髒受損嚴重，換句話說，就是手術太大，老大的身體承受不住。” 小力神色鬱鬱。
二人正說著話，一陣高跟鞋的聲響傳來，所有人都看向樓梯口，眼巴巴的看著，就向往看到的是齊芸。走來的是楚晴，她她一路小
跑過來，謝東趕緊迎上去，“媳婦，辛苦了。”
“沒事，怎麽樣？”楚晴在謝東耳邊問。
“哎，不好。去看齊琦吧。”
“姐姐，”齊琦叫一聲楚晴，眉眼裏都是笑意，高個將她放在地上，齊琦朝楚晴跑來，楚晴一把抱住齊琦，摸著她的頭，“齊琦乖不乖啊？”
“乖。”齊琦奶聲奶氣的說道。
“嗯，齊琦最乖啦，我們坐著好不好？”
“好。”
二人坐在椅子上，謝東立在一旁，寵溺的看著她們，眼裏盡是柔情。高個等人的心理不由失望一下，他們以為是齊芸。小力湊過來問，“東哥，齊芸嫂子會來嗎？”
“……”謝東不言，隻是搖搖頭，齊芸的性子他摸不來，不知道，來了是情分，不來是本分，他一個外人好說什麽。
“高個，阿毛呢？”不見齊芸的人，倒是聽到齊芸的聲音，齊芸一身黑衣，戴著墨鏡，手裏拎著一個大袋子，腳踩高跟鞋，霸氣側漏，和高個謝東見到的齊芸，判若兩人。
所有人見此，立刻站成一排，同時低頭，齊聲喊道，“嫂子好。”
“嗯，好。”齊芸簡單回答，將手裏的袋子，隨手扔給一人，朝高個走來，眼睛掃過每個人，他們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傷，謝東說的不錯，他們這次是吃了大虧了。
“高個，他的情況怎麽樣？”齊芸摘下墨鏡，素顏，沒錯是素顏。
“老大的情況很不好，也不知道搶救過來不。”高個很是感激齊芸的到來。
齊芸聽後點點頭，眼神放到齊琦的身上，眸子裏瞬間溢出淚花，齊琦被這個黑衣服的阿姨嚇了一跳，使勁往楚晴懷裏鑽，楚晴趕緊說，“齊琦乖，這時爸爸的老婆，是你媽媽啊，齊琦，姐姐不騙你。”
“不，姐姐，媽媽不穿黑衣服的，我沒有見過媽媽穿和衣服。”齊琦哭喊著，脫口而出，一句話。
眾人愣住，齊芸微微一笑，一把扯開黑衣服，將裏麵素淨的白衣露出來，緩緩蹲下，朝齊琦張開雙手，“齊琦，來媽媽這裏。”
“媽媽？”齊琦疑惑的重複一遍，腦子裏如閃電一般，閃過齊芸一身素衣，為她洗衣服，和她玩兒的場景，一下子跳到地上，張開雙手，跑過去，“媽媽，媽媽！”
“哎，齊琦，我的好女兒。”齊芸緊緊的將齊琦抱在懷裏，摸著她的頭發，眼淚止不住的流，高個見此，衝後麵的人揮了一下手，眾人明了，紛紛離開。
謝東握著楚晴的手，也悄悄離開，走動樓道口，謝東一把抱住楚晴，楚晴被被嚇了一跳，拍著他的後背，“怎麽了？小東？”
“想你。”謝東一笑，毛阿毛的事及時給他最好的警示，愛情裏是容不得放肆的，一旦一個人出格太久，整個家庭都會被拖累。他嗅著楚晴的發香，暗暗發誓，不論以後怎護你周全，是我唯一的信念。 眾人沒有開心很久，大夫就急急忙忙出來，叫毛阿毛的家屬，謝東等人過去，大夫隻說了一句話，“人救過來了，能不能撐過今晚，就看他了。”
意思很明白，撐過今晚，活著，撐不過今晚，準備後事，齊芸捂住嘴讓自己不要失控，楚晴拍拍她的肩膀，謝東將齊琦抱走，留下楚晴陪著齊芸。
他隔著玻璃看著靜靜躺著的毛阿毛，又看看一直安慰鼓勵的齊芸的楚晴，這般景象，更讓謝東珍惜眼前的一切，很快齊琦在他懷裏睡著，他把衣服蓋在齊琦身上，或許，你會在夢裏看到爸爸，一個健健康康的爸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