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穿越與現實的辯證關係
第一次來到這邊是什麽感覺？
比起“我穿越了？”更令我難以接受的是“我居然那樣就死了？”
穿越前的記憶是：晚上煙癮犯了，偷偷溜出家去買煙。淩晨1點，什麽也沒有的路上，從天而降一個花盆。察覺到殺氣的我已經抬頭看見了花盆，按照我的反應絕對躲得過去，然而不知道哪兒跳出來一隻黑貓趴我臉上，才把它甩開又有兩隻大黑狗一邊一口咬在我腿上，當我看見第三隻衝到我麵前左顧右盼不知咬哪兒然後盯到我兩腿中間時，我完全明白了，這是天要搞我。
值得慶幸的是，花盆比大黑狗下口更快的砸在了我頭上。我也因此明白了一個道理，吸煙是真的有害健康。
“哦呀？雷霆大人還真是帶了隻可愛的伴手禮”
眼睛才剛開始適應光線，某個裝模作樣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
好惡心的說話方式，以後給她帶的漫畫全換成哲學語錄吧——正當我這麽想著的時候——
“砰！”
後腦勺一陣疼痛。
我把手機放回褲兜，回過頭。
簡陋的旅館房間，在頭頂晃個不停的吊燈，一臉搞不清狀況的初中生，高舉冒著電光的短棍準備再次揮下的陌生男子。
我抬起手接住了短棍。
房間歪斜的門明顯是被強行撞開，算上我麵前的，闖入者一共4人。
西莉亞退到窗邊理所當然的是打算逃跑，那麽，把我召喚過來的目的自然是——
見到被我握住武器，男子激活了短棍上的電流。從他冷靜的表情來看，這家夥應該不是外行。
隻不過我學習的武技樸素無華，剛好有著4階以下魔法的高耐性。
把一同穿越過來的礦泉水瓶向旁邊擲出，瞄準初中生衝來的闖入者剛好用臉接住。
加持了“龍血之氣”的塑料瓶帶著對方倒飛出去，和剛進門的同夥撞在一起。
沉悶的撞擊聲中，麵前的男子抬腿踢來。腦袋裏點評了一下對方踢腿的角度和速度，給出60分的評分後，我用80分的踢腿踹在他膝蓋上。
男子的右腿如兩倍速突然快進般向後揚起，以芭蕾舞的姿勢踢中後方試圖來幫忙的同夥襠部。
給男子的這個動作打了個100分，我折過他手臂，把冒著電光的短棍奪下。
男子因為關節錯位而在地板上痛苦呻吟。我將手中的短棍拆開。
“靈晶驅動，北大陸工藝，內部刻印標準的4階魔法。西莉亞，你又招惹了哪裏的土財主？”
“這個問題該問雷霆大人吧？”完全不像神職人員的神職人員微笑說道，“之前你不是說‘怎麽可能有100金幣一個的冰淇淋？而且居然還沒有巧克力！這個城市的物價不對勁，我一定要徹底清查！’現在，管理物價的找上你了。”
“哦，原來是這樣嗎？”
別學我說話，你這醜女。
話說她幹嘛一隻腳踏出了窗戶？話說她怎麽在向我揮手作別？她就這麽跳下去了？話說有什麽在對麵的屋頂閃閃發光？
——RPG？
宛如月光下拖著焰尾的流星，一枚“靈能反應彈”從對麵房間的屋頂劃過夜空，徑直的朝房間飛來。
我急忙掏出手機在上麵快速操作著。
一柄通體雪白的長劍在藍光中顯現，我一把握住，順帶抓住旁邊一動不動的初中生的胳膊。
樓下的朋友，打擾了。
長劍迸出的劍氣刺穿腳下地板，與此同時，如信標燈般閃爍光芒的“反應彈”飛入房間。
身體被失重感包裹，先是強烈的衝擊波協助重力推著身體加速下落，隨後是炙熱的空氣和翻騰的火焰。
“嘖。”
我拉過初中生，把她腦袋捂在胸口。一邊想著初中生真是稀有啊，一邊用“龍血之氣”對抗著烈焰。
一連落下三樓後，我們從一同落下的碎石沙礫中翻滾出。
“好痛！”
也沒在意初中生在叫喚什麽，看著頭頂搖搖欲墜的天花板，魚骨劍傳來密密麻麻敵人的標記，我應該做的事情隻有一件。
“又把我當替死鬼了嗎？你這早就該死了的死老太婆！”
朝著西莉亞逃走的方向禮貌的豎起中指，然後拉起初中生，在房間中光溜著身子的男女注視下，破開牆壁鑽進夜色中。
“看樣子不光是黑幫，當地政府也插了一腳。”
剛才還在追趕我們的打手現在正和“魔動汽車”中走出的警察交頭接耳，雖然無法得知他們在說什麽，不過肯定不是我會想聽的話題。
今天的事情絕對不簡單。“靈能武器”還好說，隻要有錢不乏渠道可以買到。“反應彈”就不一樣了，這是軍隊嚴格把控的武器，至少要軍官級別才有可能搞到。
不過那個‘反應彈’威力比我知道的小太多了，也有可能是山寨產品。不管怎麽說一杯冰淇淋也不會把軍方招惹到吧？而且那個冰淇淋真的很過分，雖然說是高檔餐廳也不至於那麽貴吧？可食用黃金？不要以為我高中沒畢業就是文盲，金子根本不能吃啊！
“大叔.……你沒事吧？”
身後的聲音讓我轉過頭。
我和初中生正躲在一個被兩棟舊公寓夾在中間的小巷。麵前是個箱式垃圾桶，令人惡心的廚餘腐爛氣味迎風飄來淹沒了整條小巷。一灘粘稠的深黃色液體從垃圾桶下淌出，明亮的半圓月的光亮投在上麵，倒映出一圈圈詭異的光芒。
就和小區外的小巷子一樣，此刻也隻有月光照著初中生仰起的臉。
“你的頭……”
初中生目光畏縮的盯著我的腦袋。
後腦勺一帶似乎濕濕的，我伸手摸了摸，然後把手伸到麵前。
什麽嘛，是血啊，我還以為腦袋漏水了，嚇我一跳。
“小問題，喝點甲魚人參湯補補就好了。”
“為啥？”初中生像是無法理解的睜大眼，“不應該是喝血嗎？”
我眉頭一皺。
難道這家夥看透我的真身了？夜之帝王的氣質就這麽難以隱藏嗎？
當然，我知道這位小朋友什麽意思。
“你是說生命藥水之類的嗎？”
“對對，就是那個！”對方不斷點頭，然後眼巴巴的望著我，“要是有多餘的，可以也給我一瓶嗎？”
“你哪受傷了？”
“這裏。”初中生把手從寬大的校服袖子裏伸出，“現在還在痛。”
塗成淡粉色的指甲蓋上零星的點著一兩顆熒光粉，在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不愧是稀有物種初中生，已經進化到能掌握高階的人體附魔了。
“指甲斷了很痛嗎？”我看著她缺了一半的小指甲，沉聲問道。
“其實，也不是那麽痛，”初中生眼睛瞥向一邊，“我就是好奇嘛。知道治愈藥水是個什麽味道，以後玩遊戲也更有代入感。”
我安靜的盯著她，腦袋裏隻有一個想法——
在公交車上就這麽覺得了，現在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這家夥好欠揍，好想讓她去玩吃屎回血的遊戲。而且這個家夥還是知道自己的要求過分，這種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更是非常的欠揍。
不過——
“你不害怕嗎？你不會真以為這是什麽遊戲吧？”
我認真的看著她。近距離目睹了剛才的打鬥，然後從火焰中逃生，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有多少人在爆炸中喪生，而且還是眨眼間就來到這莫名其妙的世界，這家夥就沒有一點不安嗎？
初中生偷瞄了我兩眼，害羞的低下頭。
“被大叔這麽盯著，確實有點害怕。而且……”她用上瞟的視線看著我，“大叔的紅頭發還粘著血，很惡心。”
“劈裏啪啦”，握緊拳的指關節清脆作響。
我深吸一口氣，轉到一邊，對著手機屏幕整理了下發型。雖然我已經確定這個初中生非常欠缺社會的毒打，但是被小女生說惡心還是有點傷人。
話說她的臉肉乎乎的，像水蜜桃一樣，稍微有那麽一點點可愛啊。
“好了，我還是先提醒你別把這個世界和什麽遊戲搞混了，”我重新看向她，拿出一天隻有三次的嚴肅語氣，“這是完全真實的——”
“刀劍神域！”
“世……”差點岔氣。
這家夥冷不丁的說什麽啊？
“不過汽車都有，還有霓虹燈，街道看起來也和地球沒什麽區別，難道是蒸汽朋克？”
這家夥幹嘛又開始一本正經的進行分析？
“我知道了，”初中生一敲手掌，“克洛斯貝爾自治州！”
我精神一振，“哦？你也玩軌跡係列？”
然而初中生根本沒理我，繼續做著推理：“所以我是穿越到了類似克洛斯貝爾的世界，但是我並沒感覺到身體中有什麽奇異的力量，難道是還沒到觸發劇情的任務點嗎？”
初中生終於看了過來。
“大叔，你出去被車撞死吧，你死後我一定會繼承你的力量在這個世界好好的生活下去的！”
“.……”
糟糕，快控製不住了。來個人勸我一下吧，現在我一拳過去一定會打死她的。怎麽辦？光是想著這家夥慘死在垃圾箱裏的樣子，身體都興奮得抽搐啊！殺人狂其實都是被熊孩子逼出來的嗎？
“你先閉嘴，我就說三點。”我在初中生麵前豎起三根手指，“一，你不是穿越來的，隻是被我帶過來的，別幻想自己有什麽特別的力量，唯有‘勤練和自律帶來力量’，記住這句話，並記住劍聖JUGG；二，跟緊我，服從我的一切指令，既然是我帶你來的這裏我就會負起責任把你帶回去，別給我幻想留在這裏這種事，現實世界有多糟糕，這個世界就還要糟糕好幾倍，你這樣的小鬼離開父母和家庭就什麽都不是；三，別再惹我生氣，別叫我大叔，你可以叫我雷哥，也可以用我在這個世界的限定昵稱‘雷霆大人’，要是你再拿我的頭發說事我絕對會打你；四，把你的爪子收好，初中生塗什麽指甲油，給我老老實實上學好好專心念書，將來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
終於說出來了，我長舒口氣。
“不隻三點了，雷霆、大、噗——”初中生笑噴了出來。“雷霆大人，哈哈哈，限定昵稱，雷霆大人！”初中生捶打著小巷的牆壁，笑得眼淚直彪，“中二病嗎，這個人？”
喪氣感彌漫心頭。比起想教訓她，我更加直白的感覺到由內而生的羞恥。也許在遊戲中自以為帥氣的昵稱被完全圈外人的朋友看到，就是現在這樣的心情吧。
“雷哥嗎？叫不出來。完全感覺不到一點長輩的樣子，是該說精神年齡其實比我還低吧？還是叫雷雷吧，挺可愛的。”
被目測一米五出頭的初中生用居高臨下的眼光注視了。
“雷雷，有一點我必須糾正你，”初中生彎著眼睛，用一副欠揍的表情看過來，“我不是什麽初中生，是正值17歲的高一女生。要塗指甲還是染頭發都是我自己說了算，當然在這個世界要怎麽做也是我說了算。難得穿越一趟，不好好體驗人上人的感覺怎麽行？”
“說我沒有能力絕對是騙人的，我要用地球幾千年積累的知識成為世界霸主。嘿嘿嘿，不就是丟了一萬塊錢嘛，對於我即將在這個世界擁有的財富來說簡直是九十九牛之一毛，根本沒有煩惱的必要。”17歲高一女生一邊說著一邊向巷子外走去。
“嗚哇！”才出巷口一隻大黑狗就朝她撲來，女生立馬嚇倒在地。
“汪！汪！汪！”撲在她身上的黑犬奮力狂吠，脖頸上的項圈標誌著這是警察放出的警犬。它此刻應該是在通知自己的主人。
“雷雷！雷哥！雷霆大人！”剛才還囂張無比的17歲現在正淚流滿麵的趴在地上向我伸長了手，“救命啊……”
話說那家夥居然被撲倒在垃圾箱流出的臭水上，這個高中生已經不能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