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再次住院
誰能夠想到呢？
就在我在公路上奔馳，以為絕對能跑掉的時候，我又被車撞了。
當時我已經跑過一整條街，把身後三人甩開了不少距離。
緊接著，對方增援的兩輛摩托車加入了追逐。
機智如我當然不會拖著重傷未愈的身子和摩托車賽跑。將對方引到環線路口，我靈巧的越過欄杆縱身躍下。下方是環線公路的下穿隧道，這就是現代城市的立體交通，想要在這裏抓住半個本地人的我，簡直是——
當我還在自由落體時，一輛似曾相識的貨車剛好從隧道駛出。
車燈映入我的雙眼時，我明白了，這次是想躲也躲不了。
“雷雷，你是笨蛋嗎？”
惡毒的咒罵聲在病房回蕩。
好消息是貨車司機把我及時送醫，這次受的傷奇跡般的不重，我又回到了熟悉的病房；壞消息是有個女高中生正把臉鼓得像生氣的河豚，手指如啄木鳥般不停戳著我的臉。
“幹嘛要在半夜跑出去？幹嘛不聽醫生的話好好呆著？幹嘛又跑去撞車？人家都以為我們是專業碰瓷的了！”
身上又重新綁上了夾板繃帶，不過沒有頭一次那麽嚴實。實際被撞了一次後醫生也不得不承認，我的骨頭是真的硬。大概這就是人體版的“NCAP”。
現在的狀況是我的上半身還能自由活動，想要說話可以隨便說，想要把高中生作亂的爪子拍開也可隨時動手。不過在思考做不做得到之前，理智的人應該考慮該不該做。
現在的氣氛就是這樣，做錯了事就該認，就算西西再拿牛奶滋我我也隻會張開嘴接住。
有一說一，能有個人在你犯蠢傷到自己後生氣，這其實很難得的。
“唔，越罵雷雷居然越高興。這就是27歲的童貞處男嗎.……”
麵對西西蔑視的眼神，我用力止住了想要繼續上翹的嘴角。
這孩子還未體會過人情冷暖，把我誤會成變態也是情理之中。是的，我根本不在乎，不如說這種有衝擊性的眼神再多來點吧，我的幸福指數在上升啊混蛋！
時間緩緩流逝——
“雷雷！你有聽我話嗎？”
西西又戳了戳我的臉。
說起來她剛才好像在說“動漫、遊戲”什麽的，隻不過我剛才太過專注沒聽清。
“嗯”了一聲後，我把身體裏的奇怪開關關閉。
“根本沒在聽吧？”西西瞪著我磨了磨牙，然後放棄似的歎了口氣，“我說我把我的平板電腦帶來了。醫院網絡不好，我在家裏幫雷雷下載了我喜歡的動漫還有幾個小遊戲。雷雷無聊了就看看動漫玩玩遊戲，別再跑出去了。”
“這麽好？”我接過西西從挎包裏拿出的平板電腦，粉紅色的保護套對我來說等同一層對人結界，我這樣的猛男不鼓起勇氣真的下不去手。
“鎖屏密碼是0417，是我的生日。哼哼哼”
“哦。”
西西剛才的語調明顯是在特意強調什麽，我當然不會順她意的表現出在意。
解鎖後，桌麵是卡通風格的小貓咪，依舊是令人膩歪的粉色調。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她的保護套拆了，把桌麵換成黑白分明的硬漢風格。
不過比起這些，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點開了桌麵上標明為“動漫”文件夾。
“哦哦，這就是西西的品味嗎？”
“有什麽想說的嗎？”西西勾著頭看著我。
“還行吧，這幾部剛好都是我正在追的。”
“嘿嘿”西西像是露出了狐狸尾巴的笑了起來，然後突然收起尾巴，“不要因為和我喜好相同就得意忘形啊！”
得意忘形的是你這家夥吧！
“總之，要是有什麽想看的就給我說，我可以下到手機帶來傳平板上。”
西西拉過椅子在病床邊坐下，像是結束了一段豐功偉業般悠哉的蕩起腿。
“不要再亂跑了，雷雷。好好養傷，早點出院。我們還有征服世界這個宏大的目標要達成，怎能一直呆在這種地方？其實吧雷雷，關於如何征服世界我在上課的時候想了很多。我認為雖然現階段我們還沒有成為異世界的幕後統治者，但是我們在這個世界也不應該怠慢。首先的第一步，我們應該想辦法讓魔力鬥氣什麽的也能在這個世界使用，不然就算異世界的軍隊來到了這邊也是一群戰五渣，就沒有意義了。你說是不是？”
西西一通演說之後，發現我根本沒聽，立刻伸長身子一拳落在我的枕頭邊。
“雷雷同學，我可是在很認真的和你討論正事，你有什麽比征服世界更重要的事情嗎？”
我的眼睛沒有離開屏幕，“嘖，醫院的網速真的不行，這麽久都沒加載出來。”
“你在看什麽啊？”
西西趴過來望向屏幕。
“不要拿我的平板上成人網站啊！”
又一拳精準的落在我的鼻梁上，毫不留情的攻擊力讓我以為又要被送進急救室。
冒出眼淚的餘光正好瞥見病房門上的磨砂玻璃有人影走過。高大的影子幾乎遮擋了整張玻璃。
單人病房外本來就沒什麽人走動，我立馬警覺了起來。
交談聲在走廊響起，房間中依稀可以聽見。交談的雙方一邊是我逐漸熟悉了的護士妹妹，另一邊的嗓音則是非常具有辨識度的低沉。
“西西，”我把平板遞了回去，“我前女友要來看我了，我不想讓她看到會引起誤會的東西。還有，這兩天也別來了，讓她看見了不好。”
“騙人的吧？雷雷也會有.……”
“行了。”我打斷了西西的話，不耐煩的向她擺擺手，“算我求你了，其他時候你再怎麽煩我都忍了，至少這件事上放我一馬。”
沉默了片刻後。
“哦，原來我很煩人啊。”埋著頭說完，西西拿起挎包站了起來。
走到門口，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西西轉過身。
我看見她撇下的嘴角，以為她要說話，結果卻正對我比了個中指。
“砰！”
用力的摔門而出，高中生的憤恨隨著門扉的哀鳴遺留在了病房。
我緩緩搭下眼，病房內的空氣有些令人難耐的刺痛。
沒等多久，門又開了。
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
“剛才那是誰？好像被氣得不輕啊。”
男子語氣隨意的問道，走到病床邊，在西西剛坐過的椅子上坐下。
“你不會沒見過吧？在醫院裏麵打著公益的旗號鼓動籌款的業務員，被我罵了一頓後出去了。”
“已經有這麽年輕的業務員了嗎？”
“那就是保險公司的！又跑來給我推銷保險了，煩死了！”
“誒？設定變得這麽快嗎？”
“好吧，我坦白，其實她是我以前交往對象的女兒。雖然差一點成她爸爸了，但是我對她們母女已經沒有留戀。把實話告訴她後她就傷心了。哼，小孩子根本不懂大人，比起和女人膩膩歪歪的過日子，成熟的我更喜歡和錢一起過。”
聽了我的話，男子豪爽的大笑起來，“常先生，你根本沒想好要怎麽說吧？沒關係的，不用把我們想成壞人。”
說完後，男子從咖啡色外套中拿出手機，按下一個按鍵，“跟上剛才下樓的小女生，個子不高胸很大那個。”
我小聲的在心裏歎了口氣，在床上撐起身子。
“大哥，你不是說你們不是壞人嗎？跟蹤女高中生就已經是相當典型的壞人了啊。”
“是嗎？”男子笑了笑，前傾身子手撐在膝蓋上，“這點還請你弄明白，我們不是壞人，但不代表我們不做壞事。”
“呼。”男子撤回身，翹起腿半躺在椅子上，“你其實不用太在意的，常小雷先生。我們既然來到了這裏，你的家庭、工作、交際圈當然已經被我們查清楚了。你的背景不算黑也並不白，正好是我們這些人最擅長對付的。”
我盯著他，慢慢的咧開嘴角。
“所以呢？你覺得了解了我的一切，還掌握到了我的軟肋？”忍不出嗤笑一聲，“可能其他時候你們做的不錯，但是我是個例外。”
“哦？”
“你不可能了解我的一切，我的職業我的工作是你永遠不能夠理解的。相信我，我經曆過的超乎你的想象。至於我的軟肋？”
我坐起身，活動了一下胳膊，然後收起腿。
細碎的崩裂聲在病房中響起。雙腿的夾板在外力下掙脫繃帶的束縛，暴露在空氣中。
本來想放下腿與男子麵對麵的坐在病床邊，結果看到從短褲褲腿伸出的導尿管，我於是默不作聲的換成了盤腿而坐。
“咳咳！”
幹咳一聲後，我醞釀好氣勢。
“大哥！放過我們吧！”我趴在了床上，“250萬就在你後麵的手提箱裏，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一個卑微的無業遊民，那些錢我一分都沒敢動，收了錢就請放過我們吧！之前的事情我道歉，原本我就是打算去還錢的，隻是有眼無珠不認識幾位大哥，要是你們不消氣就揍我一頓吧！要挑斷手筋腳筋都可以，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小屁民了！”
“哦。250萬啊。”男子側頭向後方的手提箱瞟了瞟。
“是的，手提箱的密碼我馬上告訴你。可以叫你們的人別跟蹤那家夥了嗎？那家夥雖然脾氣不小，膽子卻小的要命，前往別嚇著她了！”
“哦，那個女孩和你什麽關係？”男子俯下身湊到我麵前，“其實我們查到的資料中沒有那個女孩的信息。”
“.……”一下子想不到該怎麽編了。
“哈哈哈，很有意思的反應，越來越勾起我的好奇心了。”男子再度拿出手機，“把那個女生帶回來——”
“嘖。”沒等他說完，我抓住了對方拿手機的手腕。
“不是說不要嚇到她嗎？”壓抑著加速的呼吸，升溫的血液在身體中運轉。
我清楚這種感覺，向女神請求破壞力的加持時，我會禱告“憤怒”的降臨。而現在，我腦袋裏全是西西粉紅色的平板保護套、卡通貓咪的桌麵、為我下載好的動漫，還有最後對我豎起的中指，這些東西混在一起經過發酵，釀成的就是“憤怒”。
“哦，真是不錯的表情。你打算對我動手嗎？你覺得你出手了我們還會放過你們嗎？”
男子帶著悠閑的微笑盯著我的臉，我也很想以同樣的笑容回應，可惜現在做出來會比哭還難看吧。
“把你剛才的命令撤回。放過那家夥，要我怎樣都可以。”
“如果我不呢？”
“我會讓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廣闊，有些人的存在是你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的。”我看向男子後方打開的窗戶，“這裏是14樓，我可以帶著你一起從這裏跳下去，說不定到地麵的時候你能理解一些——如果你的腦子沒摔爛的話。怎麽樣，要試試嗎？”
男子沉默的盯著我，眼睛慢慢眯了起來。
我分毫不讓的與他對視。
“哈哈哈！”毫無預兆的，男子像是忍了很久，放聲大笑起來，“其實我根本沒下什麽命令，隻是隨便在屏幕上按了按。”男子轉過手機讓我看了通話記錄。
“我隻是想看到現在這樣的你，常先生。”
男子靠著椅背，手在扶手上撐起側臉。
“現在，我們算真正見過麵了，來談點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