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科學界的明日之星
“希望常先生能喜歡冬雪.……”
這句話的正確含義，是我在剛做完身體檢查回到病房時才知曉的。
“常小雷？”
打開門，一個綁著兩條過時的麻花辮，戴著土氣黑框眼鏡的女孩站在病房中央。看到了我，女孩走過來拿出兩張門票。
“老板要我陪你一天。”
過了半天，我才反應過來。
“你說的老板該不會是？”
“賀佳玉，加美集團的總裁。”
“是吧？我就說不會是哪個老鴇叫來的吧？”我笑著看向空無一物的旁邊說道。
“你在跟空氣說話嗎？人格分裂是非常嚴重的心理疾病，可能會導致不受控製的犯罪行為，我建議你盡早進行治療。”
“說什麽呢？我隻是在吐槽而已。”
這都看不出來，這家夥也是笨笨的呢。
你也覺得吧，空氣朋友小空同學？
“你沒病嗎？”女孩擔憂的看著我。
這家夥是認真的嗎？沒病我在醫院幹嘛？
女孩呆呆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變化，就好似原本二維畫麵進化成了三維，我對這位少女的印象也具體了起來。
“你就是冬雪博士吧？”
“是的。”女孩點頭，“叫我冬雪，我喜歡別人這麽叫我。”
“那我直說了，冬雪，”麵對女孩，我把具體的印象說出了口，“你是笨蛋吧？”
*
賀總拿來的是兩張遊樂園的通票，麵對這樣意料之外的展開我果斷拿起手機撥通了貝爾的電話。
說明情況後，貝爾給了我一個“不要錯過機會”的指令，並給我發來了“冬雪博士”的資料。
出生科研世家，12歲被送到海外進修，14歲到16歲期間發表了多份關於物質與能量的學術論文，先後在化學和物理界引發討論。冬雪本人也被稱為科學界的未來之星。然而在她17歲回國進入加美集團後，再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消息傳出。
根據ANH調查的結果，年僅19歲的冬雪博士正是加美騰飛的幕後功臣。還在留學期間冬雪就在幫加美進行秘密研究，經過她改良後的美容產品無一例外都發生了質的變化。也正是這個原因，冬雪博士很少出現在公眾視野，和她本人相關的信息都被加美集團嚴厲封鎖，就連ANH也隻能挖出這些陳年舊賬。
“常小雷，你應該坐我旁邊。”公交車上，19歲的博士小姐略帶不滿的盯著身旁的座位，“不在近處保護我，我很容易被綁架。”
我抓著扶手，站在座位旁的身體隨著公交車的行駛左右搖晃。冬雪抬起頭，我正視著她的眼睛，用眼神告訴她“正常人都不會在旁邊座位坐著人的情況下說這種話”。
冬雪應該看懂了我的眼神，她的眼中終於印出了旁邊座位男子的身影。
“你可以把身子向後靠嗎？”冬雪非常自來熟的對男子說道，“經過我的計算，常小雷的身材剛好可以坐到你的腿上。”
“冬雪小朋友……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哦~”
“常小雷生氣了，我要回實驗室。”
話還沒說完，博士小姐站起身，然後頭與車頂發生猛烈碰撞。
冬雪博士被彈回到了座位上。
是的，坐在倒數後兩排是會發生這種事。
“嘖，可惡！”
文靜的科學之星發出了很像小混混的咂舌聲。
“那個，”被夾在中間的小哥實在忍受不了尷尬，看向了我，“我讓你吧。”
我沒有推辭的笑了笑，拍著他肩膀，“我也是為了錢啊。”
“理解理解。”
小哥完全沒有理解。
“總之，謝謝。”
在冬雪身旁坐下後，我怎麽也沒想到，這就是我這一日災難的開始。
*
“數量巨大的人類聚合體，蜈蚣的近親。”
“隻是在排隊而已。說起來今天好像是什麽節日來著，大家都放假了嘛。”
“我對人類過敏，我回實驗室了。”
“有點耐心行不行啊，大小姐……”
拉著自拍杆的末端，我把離開隊伍的冬雪博士拽了回來。
我們正在雲霄飛車的入口通道排隊，作為遊樂園的人氣項目這個隊伍不是一般的長。這也是我看中它的一點。
我是來玩的？不是。遊樂園的任何設施都無法讓我產生刺激興奮恐懼（園內餐廳的標價牌除外），我的目的是從這位少女博士口中套出情報。
排隊等待的時間正好是我展現自己超強溝通能力的時刻。
至於套在博士手腕上的自拍杆，這是我在遊樂園門口買的。要不用這東西牽著博士，她現在可能已經在不知道哪個實驗室推動人類科技進步去了。
“冬雪，你以前來過遊樂園嗎？”
找到對話的時機，我拋出了一個符合當下氣氛的話題。
“科學家不需要玩樂。”冬雪很平常的做出了回答。
“可憐孩子，你父母告訴你的？”
“熱血漫畫裏寫的。”
這不是完全是在玩樂嗎？
“所以你不是那種除了研究沒有其他興趣的瘋狂科學家？”
“你是在套取我個人資料嗎？”
“我是在糾正你在我腦袋裏的人設！”
博士拿出手機，“常小雷試圖從我身上套取加美集團的機密情報.……”
為什麽話題直接跳躍到我的本來目的了？這就是科學界未來之星的洞察力嗎？如此超前的警惕性我要怎麽套話出來啊？
“我說冬雪小姐，你這是被害妄想症你知道嗎？”
我握住博士的手腕，製止了她在手機上發送信息。
“我們正在做普通的人際交流，言語溝通munication，明白？”
冬雪抬起頭盯著我，一秒過後——
“呀~”
滿臉通紅。
“惡心的臭男人！”
感覺到掙紮的細小力道，我放開了冬雪的手腕。
博士把手抱在胸前，身子轉向旁邊，從麻花辮下露出的耳朵通紅。
“被常小雷玷汙了，我要回實驗室。”
拉動自拍杆再一次把這位博士小姐拽回來後，我的心情是五味雜陳。
先不說我又被套上的汙名，為什麽在露出那麽純情的反應後，緊接著就是一句粗魯的暴言？
類似的一幕好像在公交車上也有過，所以說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性格？
腦袋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該不是，這位博士真的是來試探我的吧？
在我思考著這些的時候，冬雪也低著頭一直沉默。
不知不覺間我們兩人已經到了隊伍的最前排。
“好的，各位遊客！請把眼鏡、手機等重要物品收好，手提包、挎包、手提袋等物品放到儲物櫃……”
工作人員一邊說著注意事項，一邊走到我和冬雪博士的麵前。
“兩位的自拍杆也要先收起來哦。”露出禮貌的微笑後，工作人員拿開擴音器，小聲說了句，“間接牽手？裝什麽清純？最後還不是要去開房。”
聲音不大，立馬被周遭的嘈雜淹沒。但是我確認我和冬雪都聽得清清楚楚。
博士低著頭，耳根又紅了。
“眼鏡，拿下來也沒問題吧？”
“沒問題，”博士把黑框眼鏡取了下來，“這是平光鏡。”
臉上帶著紅暈，博士想要證明自己話一般的，把眼鏡伸到我麵前。
“我知道了！總之幫你收好吧。”
等我放好自拍杆回來後，博士還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
離遠一些看她，摘掉眼鏡的博士完全是一個乖巧懂事的文靜少女。誰能想到這樣的女孩會是麻煩的大小姐脾氣呢？
片刻之後，雲霄飛車駛回起點，在我們麵前停下空出了座位。沒等到工作人員的提示，站在我旁邊的冬雪牽起了我的衣角。
“保護好我，我很容易被人綁架。”
還有人會到過山車上綁人？多麽可怕的犯罪天才。
我側目看去，才發現冬雪博士麵色蒼白，盯著雲霄飛車的眼中滿是恐懼。
對了，這家夥是第一次來遊樂園，乘坐雲霄飛車應該也是第一次。
“我告訴你一個秘訣，緊張的時候大聲喊出來就行了。感覺驚險刺激就不要有顧慮的叫出來，享受這種宣泄的感覺就是玩這些的目的。”
“隻要叫出來就可以了嗎?”聽到我的話，冬雪眼中的懼色減少了些。
等到我們坐上座位，身體被固定在安全壓杠下，我再看向旁邊的冬雪，博士的身體僵硬得宛如石化。
即便如此，她還緊緊的拽著我的衣角不放。
我這件T恤買成20塊錢，此刻的它證明了自己無法在長時間的外力拉拽中保持原樣，要是冬雪小姐再繼續這樣，我的T恤就會變成她的形狀回不去了。
“要不，抓著這個？”
我把我久經鍛煉的手臂伸了過去。
博士微微蹙眉，剛想說什麽。
“哐”，過山車發動了。
“啪”，我的手臂被緊緊抓住。
平穩的駛出起點，雲霄飛車開始仰頭攀升，我隻覺得手臂被抓得越來越緊。
到達最高點後，雲霄飛車暫時停止，我們懸停在了仰望藍天的半空。
“冬雪，現在可以看到整個遊樂園哦。”
“我要回實驗室，我要回實驗室……”
這孩子閉緊著雙眼，宛如行刑前犯人的求饒般不停默念。
隨著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雲霄飛車再次啟動。大概是想到了接下來的劇情，博士不再發出聲音，緊閉的眼中依稀滲出淚水。
緩慢的啟動隻過了一秒。一秒過後，翻越了最高點的雲霄飛車被重力拖拽著猛然下墜。
風把博士的耳發撩起，少女白皙的臉擰成一團。
不隻是把我的手緊緊抱住，博士連雙腿都縮了起來。
完全沒有感覺的我看著她隻覺得好笑。
急劇的風聲將其他人的尖叫灌進耳中，我也迎合氣氛的喊了一句，“Longmaythesunshine！”
緊接著我的呼喊，旁邊的大小姐如同揚起旗幟般高舉我的手臂。
“男人就該幹紮古！”
笑容從我臉上消失。
科學界的未來之星在說什麽？
從過山車下來後，博士依舊沒有放開我的手臂。不如說走路晃晃悠悠的她已經沒法放開了。
“人類已經進化到用刑具當娛樂設施了嗎？”
看著開始懷疑自己種族的博士小姐，我無奈的用拿回的自拍杆撓了撓頭。
接下來大概沒辦法再嚐試驚險係的項目了，要不先休息一下？
兜裏的手機傳出收到信息的聲音，我拿出點開。
“灰有東西給你，盡快和她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