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觸及靈魂的拷問
“灰，這家夥就交給你了。盯緊點。”
以貝爾的一句話結束，大家就地解散各回各家。
我坐在灰的摩托車後，看著她苗條的背影，和她保持著不論出現什麽情況都不會發生肢體接觸的距離。
結果就是我坐在了摩托車最末尾，和灰之間可以塞下辛普森一家。
黑色機車攜著風聲在夜色中前行，最終停在了一個公寓樓下。
“頭盔。”
“哦。”
我取下摩托頭盔還了過去。
就這樣，我被一個女孩子領回了家。
*
我在客廳沙發正襟危坐，灰拋來一條毛巾，我下意識接住。
“你先洗，我先洗？”
回到屋內的灰脫掉了外套，隻穿著貼身的短袖T恤，難得看到她沒有遮掩的黑發散開，發梢落在白皙的脖頸、同樣黑色的T恤上，讓人莫名的心跳加速。
“我不洗，”我把毛巾疊好放在一邊，“我信仰的宗教隻允許我一生洗三次澡。”
“哦，那我去洗了。”走進客廳拐角後，灰又伸出頭對我說了句，“別逃跑哦。”
我胡亂的點了點頭。
可惡，她真好。
這樣的情況誰會忍心跑掉啊？
不僅臉長得好看，身材也是我喜歡的纖細高挑型，再加上那雙微微上翹的眼角——有幾分師父的神韻啊！
而且，很帥氣！
受不了，要淪陷了，這種神秘又帶著些危險感的女孩我完全抵抗不了。
今晚這麽出麵幫我說話，是喜歡我吧？
不想讓我成為冬雪家的贅婿，所以出麵袒護我。好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女俠大恩小的無以為報，隻好以身相許。
對不起了，西西，哥哥我今晚就要真正的成為“大人”了，以後再也別想用童貞處男來嘲諷我了！
——才怪呢。
類似的自作多情我早有體會。
在學校的時候隻要有女孩子主動和我說話，我就會以為對方喜歡我，如果說話次數超過三次，我就在心裏默認對方已經是我的準女友。由此我獨自上演了無數悲歡離合的內心戲，甚至還因此自言“不再相信愛”的“黑化”了一段時期。
大概灰也是沒有把我當成需要提防的男人吧，就和某個看不起人的高中生一樣。
這麽想的話——明明一頭放蕩不羈的紅發，卻總被當成忠厚純良的老實人，這就是我，一個外冷內熱具有反差萌的男子。
沒等多久，穿著寬鬆短袖和熱褲的灰以一副蒸煮得火候正好的樣子走了出來。
“想好了嗎？”皮膚白裏透著紅的灰從冰箱取出兩罐啤酒，拋給我一罐，“打算怎麽給小夜子回複？”
我撇下嘴做深思狀。
要不要老實說我剛才一直在想以身相許的事情呢？
“要不，先睡覺？”灰可愛的歪了歪頭。
我盯著她的臉一時有些出神，然後被拉開拉環的啤酒噴了一臉。
“哈哈，抱歉，先前扔得用力了些。”
灰拿起搭在肩膀擦頭發的毛巾，覆在我的臉上。
好香……
“別動，不要把酒灑我沙發上。”
“不、不是.……”
我隻想說這種事情我自己可以來，但是想抓住毛巾的手抓到的卻是灰的手。
毛巾慢慢的滑下，我和灰的目光撞到一起。
有水珠從濕漉的發絲流下，浸濕了灰的臉頰，灰才洗完澡的皮膚在近處看來更加紅豔。
好漂亮.……像是洗幹淨的水蜜桃一樣。
反應過來後，我裝作無事的移開視線，觸碰到灰手背的手也放了下來。
“蝦，你很怕我嗎？”
“為什麽要怕？”
“把臉轉過來。”
“轉了。”閉緊眼，“怎的？”
“睜開眼睛。”
“睜了。”手蒙著眼，“作何？”
“手拿開。”
“拿了。”頭偏向旁邊，“咋滴？”
灰輕輕的用鼻子哼了一聲，拿開毛巾坐回了原處。
“感覺像個鬧別扭的小弟弟，”灰拉開拉罐，仰頭喝了一口，“明明比我還大幾歲。”
剛才不小心瞥到灰仰頭露出的脖子，覺得有點色色的，低下頭又看到一雙纖細的白腿，我趕忙眨了眨眼捧起啤酒罐喝了起來。
冰涼的酒精灌進肚子，血液中的荷爾蒙安定了些。
“第一次在烤肉店我就感覺出來了，蝦你不擅長和異性接觸吧？”
“那個，我信仰的宗教不允許讓女人觸碰身體，除了老媽和妻子.……”
“那我是不是該負起責任娶了你？”
灰半搭著眼的盯著我。
“不、不用，”對著像是在埋怨我的女孩，我有點慌神，“我可以和我爸商量下……”
“蝦，”灰眼中的責備更多了，“再開這樣的玩笑我真的會生氣哦。”
“呃。”
我把臉轉向一邊。
可惡的女人，幹嘛一副大姐姐的樣子呀！再這麽裝模作樣我推倒你哦！
“蝦，你還記得欠我的和要賠償我的吧？”
又是什麽話題？我轉回頭。
“現在要我兌現嗎？”
灰的嘴角微微上翹，點了點頭。
我的雙腿不安的摩擦起來。怎麽辦啊，我還是第一次啊，會不會痛啊？
喝了口啤酒，灰的眼中泛著醉意般的興奮，直直的凝視著我，“我想了解真實的你。沒有虛假，沒有偽裝，真正的你。”
灰是認真的，從她的眼神可以看出，那是把獵物趕到了絕路，勝券在握的捕食者的眼神。
“那個，”我做好覺悟的抿了抿嘴，“我自己脫還是你來脫？”
灰盯著我輕輕笑了一聲，把啤酒罐放在茶幾上，拿起遙控打開了電視。
“這兩天我一直在研究這些照片。”灰操控著遙控器，一張張的切換電視顯示的圖片，“發現了很多有趣的東西。”
灰偏過頭，用餘光看向我。
“這是另一個世界吧？”
電視屏幕，一張張的展示著我偷拍師父的照片。
在魔獸翱翔的山巔，在浮空船雲霧繚繞的甲板，在聯合王國首都宏偉的鳳凰城，被拙劣的拍攝角度放進畫麵的紅發女性，宛如魔幻夢境的背景。看著這些我珍藏的記憶碎片，我反倒感覺安心下來。
“cosplay加上電腦合成，做得很像吧？”
“很可惜，這是我的領域，你騙不到我。”
灰走到客廳邊的三聯屏電腦前，拿起一部手機。
“你的手機裏不隻有這些，還有一款隻有圖標和亂碼的程序。我在電腦上試著啟動了這個程序。成功運行了幾秒後，電腦cpu起火燒毀。這還沒完，”灰將手放在電腦桌上插滿線的主機箱，“這是我備用的電腦，因為連了你的手機，機箱裏已經變成一灘漿糊。”
“這麽凶殘？”
“你來看吧。”
我湊到電腦桌旁，灰幹脆的拆開機箱蓋。
“好惡心……”
機箱內宛如有一灘風幹的嘔吐物，雖然沒有味道但我還是捏緊了鼻子。
“多少錢，我賠你。”
“你當然要賠償我，”拿起我的手機，灰在我麵前晃了晃，“我要你告訴我能解釋這一切的真相。”
“為了弄清水晶的來源？”
迎著我的注視，灰的嘴角微微上翹。
“我說過了吧，我想了解你，這都是為了滿足我的好奇。”
放下我的手機，灰散發著熱氣的身子靠了過來。
“蝦，你不會是外星人吧？”
灰的眼中混雜著戲謔和挑逗，我仿佛又變成了捕食者麵前的小動物。
不知是洗發水還是沐浴露的香氣從灰的身上飄來，我隻能後仰著身體拉開距離，然後抬起手伸出食指。
“E—T——”
“你到底是外星人，未來人，還是平行世界的穿越者？”灰握住了我伸出的食指，語氣中泛著興奮，“告訴我吧，我會幫你保密的。”
“誒……”
身體被一步步逼退到沙發邊，再退到就要倒在沙發上了。
“保密啊，”我用餘光瞥了眼背後的沙發又看向麵前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的老鼠小姐，“光靠說的很難相信啊。”
“怎麽才能相信我？”灰停了下來。
“向我宣誓效忠？”我試探著提議道。
“抱歉，你不是我的type。”
也是呢，沒造成誤會真是太好了，不愧是常年被討厭的本大爺，啊哈哈。
“不過，你要是告訴你來地球的目的是什麽，我說不定可以考慮暫時做你的幫凶。”
誒？怎麽前提就是我要作惡？
看樣子再不反擊“我=邪惡外星人”的設定就要坐實了。
“不是，灰小姐，你就不怕我把你滅口了帶著證據逃走嗎？”我盯著女孩的眼睛硬氣的問道。
“呼~”灰的嘴角像貓一樣翹起，“蝦。”
輕輕喚出一聲，對方抓著我手指的手向上，包裹我的手背，另一隻手環過我的腰。纖細的身子貼了上來，我沒能抵抗的倒向了沙發。
柔軟的沙發墊將身體托起，緊挨我身體的陌生感觸似乎貼得更緊，身體在這一刻不屬於自己，意識也浮到了被光芒簇擁的半空。
我的腦袋裏剩下的隻有一個想法——被女孩子抱了，要變成十二生肖了……
“我需要怕嗎？”灰撐起身體，居高臨下的望著我。
被她濕潤的發絲籠罩，光線也宛如受她主宰，我隻能仰視著她臉上嗜虐般的微笑，小心的發出聲音——
“別、別動我腰子，很敏感的.……”
“我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存在另一個服務器中，包括我的結論和猜想。”灰捋起垂下的發絲，平靜的說著，“回來之前我就已經設置了定時發送，到了今天下午的5點，全部ANH的人都會收到關於你不是人的證據。”
可問題是我是人啊……因為很多複雜原因我咽了口唾沫。
“那麽打算告訴我了嗎？”灰笑容燦爛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麽？到地球上的目的又是什麽？”
目的啊.……
這是我從前沒遇到過的情況，我不知道還能把真相掩蓋到什麽地步。說到底，這個真相真的需要我掩蓋嗎？
不知道。
曾經我想過這個問題，但是現實已經回答了我。
現在情況或許與以前有所不同，但是此刻的我也沒有餘力再做深思。
我歎了口氣，把臉轉到一邊。
“聽了別害怕哦，我的目的是——征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