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審訊
完全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就像在恍惚的夢境之間。
談話結束，我看了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老賀終於還是瘋了。
失去了魔法的束縛，催眠留下的錯誤認知與原本的認知相互衝突，缺乏足夠堅強的意誌力，很容易因為認知的分裂而精神錯亂。
老賀的精神失常隻是一個開始，加美內部立刻開始了對我的清算——不是公司政策的清算，而是法律層麵的清算。
調查是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收集來的證據直接能夠讓我以巨額經濟詐騙關上一輩子。
項目是假的，展現出來的成品是假的，所謂的開發團隊根本不存在，開發資金全部被挪作私用。就連老賀的精神失常也被懷疑是我的所為。
是的，這就是清算。因為我這樣的人擁有了配不上的幸福，所以命運開始了對我的清算。
我甚至有點想哭。
不是為我自己，隻是為了那些把我的幸福當真，並送上祝願的人。
怎麽辦？看不到翻盤點。
讓我在牢裏呆一輩子是絕對不可能的，要麽我就帶著西西永遠的在異世界生活，要麽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礙事的人全部洗腦了。
不管哪一種選擇，我都能預見我原本的期望開始向無可挽回的方向崩壞。我期待的那個和西西平平淡淡相守到老的未來，可能不會再到來。
好想見到她啊……
好想見到西西啊.……
“是嗎？我知道了。”
在我對麵的陳警官掛掉手機。
察覺到他看來的視線，我抬起頭。
“小雷，你的這個妹妹有點厲害啊。”陳警官眼中看不出笑意的笑道，“襲警拒捕，還搶了輛車逃往城外，果然和你有關係的人都不簡單。”
“允許我給她打個電話嗎？”我看著陳警官說道。
盡管西西平時都是一副不服軟的態度，但是麵對警察應該不至於這麽過激。而且，她怎麽還能搶車逃到城外？該不會是搶的兒童自行車吧？
“把手機放在桌上打，開揚聲器。”
我照做了。
想到西西的聲音會被這個人聽見，我心裏都泛出一陣悲哀。
然而撥打了好幾次都是占線，我不知該鬆口氣還是該擔心，心裏理不清的混亂起來。
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陳警官突然問道：
“小雷，你們是戀人吧？”
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希望你能找個女朋友，能感受到作為男人的責任安定下來，然後找個工作踏踏實實的結婚生子。你還記得吧？”
“記得。”
“但是我在說這話的時候也在擔心。如果你的對象沒有把你帶上正途，而是帶上了邪門歪道，那個時候你就不可能還救得回來了。”
“我明白。”
“小雷，你知道你的性格裏最讓我不放心的是哪一點嗎？”
我看著他沒有回答。
“你太感性，太容易用自己的感受去評判對錯。我懷疑你小時候是不是有這樣的經曆？其他人告訴你火是不能碰的，你也必須要親自去觸碰才會相信。你的父親是不是對你很嚴厲？是不是他在家裏說的話就是真理？你這樣的逆反心理多數都是因為有著控製欲太強的父母……”
“是的，是的，你說的太對了。按照劇情現在應該切換到我的回憶畫麵了是不？”
被我打斷的陳警官沒有說什麽，我盯著他歎了口氣。
“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呢？我從來不認為我這樣有什麽錯。我知道啊，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的那種人最好管教了，但是那種人就不會犯罪嗎？不瞞你說，我小學就已經知道判斷是否對錯了。我有逆反心理？可惜義務教育教得好啊，我走路踩死一隻螞蟻都會心疼。”
“那麽你把賀總逼瘋，從加美騙得了一千多萬你也會心疼嗎？”
“這是在套我話嗎？”
“這就是我想告訴你的。小雷，我知道你的本性不壞，但是你很危險。你的思考方式很極端，因為你太糾結自己的對錯。我觀察了你這麽多年，為什麽你還是學不會呢？在對和錯之間，還存在著一個‘妥協’。”
“哈？你在逗我嗎？我還不會妥協？”我翹起腿換了個隨意的坐姿，“你為了生活打了這麽多年工不是妥協？陳警官，你該不是不相信我有能力賺更多錢吧？我現在這麽低調我還不是妥協？”
“你有哪一份工作幹滿三個月嗎？”
“現在年輕人不都經常換工作嗎？這也能用來黑我？”
“那麽你剛才是怎麽想的呢？”陳警官沉下視線，“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你會想辦法逃走，然後當個逃犯。”
“坐在這張椅子上的重犯十有八九都會這樣想。”
“你和他們不一樣，小雷。他們本身就是對社會有害的人，而你什麽也不是，你是誰取決與你在意的人希望你成為誰。”
盯著我的眼睛，陳警官聲音幹啞的說道：
“幾年前，我看到的你是個愣頭青，有著自己的正義感卻四處碰壁。這些年你老實了些，因為你開始懷疑起了自己。你說的妥協並不是妥協，隻是你嚐試過對和錯結果迷失了對錯。
“你知道了是吧？做對的事不一定有對的結果，做錯的事有時卻能幫助別人。其中的複雜不是你用自己的感受能夠判斷的，所以你就成了一個對社會無用的人。”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陳警官的話語就像是和尚念經一樣，我一句也聽不進去。
看見他還想說，我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陳警官，你們警察都喜歡給別人做心理分析，還是這是什麽話術？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陳警官笑了笑。
“抽根煙吧。”
他拋了根煙過來。我看都沒看，拿出自己的煙盒，抽出一根拋給他。
“你那個太低端了。”
“我再說最後一句——”
“你還要說啊？”
“小雷，我們打了這麽多年交道，我沒把你當外人了。”點燃煙吸了一口，陳警官徐徐說道，“我知道這次的事情不是你的主意，現在的你不會為了自己再犯罪了。主謀是你的女友吧，不要包庇她，來法律來告訴你對和錯。”
這怎麽可能？
在心裏嗤笑了一句後，我把視線轉到一邊。
看到我的樣子，陳警官終於停了話語。
就這樣安靜的抽完一支煙後，陳警官莫名的被同事叫了出去。我趁機又給西西打了電話，無人接聽。
就在我擔心的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老人走了進來。
“小雷，”這個陌生的老人對著我嗬嗬的笑著，“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