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
“怎麽回事？誰讓你進來的？”
最後，還是周屹先注意到了秘書的存在，質問了一句。
原來這裏還有別人？
我嚇了一跳，轉過頭去看她。
秘書穿著一套鉛筆灰的套裝，裙子皺皺巴巴的，也不知道剛才去做了什麽。她的頭發也散了，遮著臉，完全就看不清表情。
我莫名覺得，這個女人，讓我害怕。
麵對周屹的提問，秘書並沒有說話。
周屹有些不悅：“你出去。”
秘書微微抬起頭。
她動作間，有一抹雪亮的金屬反光在袖子裏一閃而過。
那是……外國菜刀的形狀。
我一個激靈，終於知道哪裏不對，推了周屹一把：“她有刀！讓保安進來！”
說話間，“秘書”已經徹底抬起了頭。
是張佳一。
她臉上的表情又瘋狂，又絕望。
周屹臉色冷了下來，沒有叫保安，而是問張佳一：“你怎麽進來的？你想幹什麽？”
“我還能是怎麽進來的。”張佳一嘿嘿笑了兩聲，舉著刀逼近我，“周屹，我那麽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好不好。林晨曦到底有什麽好的，你為什麽要跟她在一起……”
“瘋子！”
周屹也受不了了，手伸向桌麵上的電話，似乎是要打電話叫人來。
“啊——”張佳一驀然大吼，“我不是瘋子。我是孤兒院最出色的孩子，我不是瘋子，一定是有人阻礙我！對，林晨曦，就是你！你怎麽不去死！”
她一邊碎碎念，一邊操刀砍向我。
張佳一瘋了，動作特別敏捷。我坐在那個位置上，完全躲閃不及，眼看著就要被她砍中，麵前忽然人影一閃！
周屹扔下話筒，擋在了我前邊，替我擋住了刀！
鮮血幾乎是噴湧而出，瞬間就染紅了一大片周屹的襯衫。
我呆住了，張佳一也呆住了。幾秒鍾後，保安魚貫而入，把張佳一按倒在地。
“林晨曦。”
周屹躺在地上，叫了我一聲。
我回過神，哆嗦著打120急救電話：“別說話，別動。”
“沒事。”周屹皺眉，“我還好。林晨曦，我隻是希望你知道……我愛你。”
我愛你。
他這是第一次對我告白。
我腦子一空，哭得不能自已。
救護車很快前來，把周屹送往醫院。
周屹受的傷看起來重，實際上還好。傷了一條比較大的靜脈，所幸沒有傷到什麽動脈。躺在醫院幾天，也就好了。
這件事，很快也水落石出。
原來，黃梓瑩對我和林開闊不忿，所以悄悄前往張家，把張佳一從張家放了出來。
張家父母現在是百事纏身，對張佳一的看管，也就不是那麽厲害了。黃梓瑩那麽輕鬆就繞過張家的安保，這一切，張家自己也是“功不可沒”。
正因如此，張家夫婦來醫院看周屹的時候，都是滿臉愧疚。
“周總，出了這種事，我們都很抱歉。”張父站在病床前，深深歎了口氣，“我們也沒想到，佳一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好了，別說了。”張母給他打了個眼色，遞給周屹一張紙，“周總，這是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我往紙上看了一眼，發現那是一張支票，上頭寫著一大串零。
周屹沒接，語氣很淡：“我不會和你們計較。不過，之前收的股票，可能就不會賣給你們了。”
“這……好吧。”
張家夫婦自知理虧，也沒再說什麽。
送走張家夫婦，又來了兩個警察。
“周先生。”警察走進來，問周屹，“黃小姐的事情，您打算怎麽處理？”
另一個警察解釋了一句：“您現在是輕傷。黃小姐屬於教唆犯罪，您可以追究，也可以走民事程序，不予追究。”
周屹沒抬頭，也沒怎麽猶豫：“走刑事，讓她在局子裏待著吧。”
聽見他這麽說，我莫名鬆了口氣。
事情就這麽處理完了，快得難以想象。
黃梓瑩進了監獄的第二天，林開闊來探病。
麵對他，周屹的臉色並不好：“你來幹什麽？”
“別這麽有敵意。”林開闊的口吻是難得的輕鬆，“我要從華成市離開了。”
我和周屹都愣了下：“你要走？”
“對啊。”林開闊聳肩，姿態倒是很堅決，“這裏，已經沒有我要追求的東西了。”
我莫名感慨：“林開闊……”
“晨曦。”林開闊叫了我一聲，臉色嚴肅，“我隻是希望，在我離開之後，你能過得幸福。”
“當然。”周屹攥緊我的手腕，和他針鋒相對，“不過，林開闊你記住。林晨曦的幸福，隻能是我給。”
“是嗎？可能是吧。”
林開闊沒反駁，默默笑了笑，走了。
我看著他，總覺得他這次離開，就是永遠。
手腕被人扯了扯。我一回頭，發現周屹不滿地看著我：“在想什麽？”
“沒什麽。”我回過神，笑著說，“我在想，或許我們確實是應該舉行婚禮了。”
周屹眼神深了深，把我扯到他懷裏：“你真的是這麽想的？”
“哎，你別鬧。”我怕壓到他的傷口，一時間手忙腳亂。
周屹沒鬆手，緊盯著我：“我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這麽想。”
“是。”我被他磨得沒脾氣了，舉手投降，“等你出院，我們就婚禮吧。”
他答應了。
我心裏一片柔軟，聽見周屹又問：“婚禮的細節呢，怎麽處理？”
“也不用怎麽處理。”我沒怎麽過腦子，直接說，“我希望我能和你在一起，不是為了形式，而是為了我們本身。形式不重要。”
周屹不同意：“怎麽會不重要。我要一個最盛大的婚禮。”
我被他弄得完全沒辦法，隻好鬆口：“隨你。”
“算你知道我有眼光。”
周屹冷哼了聲，抱住了我。
我回抱住他，心裏一片寧靜。
周屹，這個男人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但我現在已經不會再有什麽波動。因為我知道，我們是相愛的。
相愛一生。
……
周屹很快出院，婚禮這天終於到了。
我穿著拖地的奢華白紗，頭上戴著鑽石花環，閉著眼睛，往後高高地丟出了捧花。
身後一片驚呼，爭搶捧花的聲音傳來。
他們應該是盼著結婚的一群人，也在期待著屬於自己的幸福。
而我的幸福……已經找到了。
我睜開眼睛，主動握住周屹的手。
周屹若有所覺，低頭對我笑了笑。
我們牽著手。而這一次牽手，就是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