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我對著眼前的端木安生無奈的發著脾氣,端木安生也好脾氣的聽著我說,而我們兩人之間更多的就是一種莫名的氣氛。正在原地僵持著,突然,遠處慢慢悠悠的駛過來了一輛馬車。
這周圍一片黑乎乎的,我卻愣愣地望著那馬車有些莫名的熟悉,我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閃,想任由它從自己的身上穿梭而過,可誰知這馬車竟然在我的麵前穩穩得停了下來,接著馬車上邊緩緩地走下一個人。隻見那人青衫長袖,幹爽短發,好似青煙一般,讓人看得入迷。
我愣住了,不知是走是停,可是身邊的端木安生卻是顯得很是激動,他突然一下抓住我的手輕輕喊了一句:“灼兒。”
我沒回頭看他,卻還是愣愣的看著眼前走過來的長衫男子,那男子在我的麵前停下,似乎是能夠看見我,接著,我便聽見他說:“晚色。”他見我沒回答他,好像是頓了一下,又說:“我來接你回家。”
這下該輪到我愣住了,我看了看旁邊的端木安生,又看了看眼前陌生的長衫男子,卻還是移不動自己的腳步。而且此刻我是明顯的看見了端木安生眼中的焦灼,和眼前長衫男子的執著,我愈發覺著眼前的兩個人,包括我自己一定是有一個什麽故事存在於其中。
誰知還沒反應過來,這眼前的長衫男子突然拿出了一個桃木盒子,從裏邊取出了一樣東西,隻見那東西玲瓏剔透,嬌小可愛,像極了美麗的琥珀。
隻是我還沒看清那琥珀中間是夾雜著什麽東西,那長衫男子就飛快的咬破自己的手指點了一滴血在我眉心中間,在一旁的端木安生看見了大驚起來,他趕緊衝過來要阻擋。誰知長衫男子一把推開他,怒斥道:“端木安生,你別插手!”
他生氣,是很生氣。
我放佛都能夠看見他眼睛之中的怒火,與前幾秒看我的溫柔是截然不同。而我眉心之間的鮮血就開始起了作用,它像是螞蟻似的,帶了烈火一步步的鑽進我的腦子之中,隨之,我的腦子之中就開始天翻地覆,一幕幕流逝的飛快,卻是看不清任何一個瞬間。
長衫男子又繼續行動,他將桃木盒子中的一隻金蠶突然丟在我的身上,接著這金蠶就開始扭扭動動,隨之迅速的從我的左耳飛快鑽了進去,不知道在裏邊幹了什麽;我隻覺得腦袋之中像是多了很多囈語與感應,它在我腦中格外小心翼翼,格外溫柔似水,卻是步步特別有針對性。
頓時我就覺得腦袋重了不少,回憶也多了不少。
等到一切都恢複正常的時候,我什麽都想了起來,我望著眼前的長衫男子有說不出的言語,我記恨著他那刺下去的一刀,卻又不忍對他質問與懷疑,猶豫了許久,我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喊他:
“師傅。”
旁邊的端木安生顯然聽見這話是愣了,他遲遲不敢上前拉我,反倒是對方裕一虎視眈眈,他格外抗拒與警惕地問:“你怎麽來了?”
方裕一笑,“我怎麽不能來?”他走了幾步將我護在身後,“你們瞞著我把晚色給帶走了,還怕我回來?”
端木安生也笑了起來,“父親有方法帶她回來,既然是有十足的準備。”
誰知道端木安生這話立即是把方裕一給激怒了,他自然是知道自己這一身的本領都是由端木霖而相傳的,自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他要是去比起來,總是差著那麽一大截。
不過,
他這次也是有備而來。
隻見他又滴了幾滴鮮血在那琥珀之上,接著又趕緊拉著我的手咬破了,也是如之前一樣滴了血在那琥珀之上。隨之我便看見那琥珀之中的東西在蠢蠢欲動,它慢慢蠕動起來,透著琥珀將外邊的鮮血給吸了個幹淨。瞬間它吃飽了,身子也鼓了起來,我驚奇的看見那東西生長出了小巧的四肢和一個小腦袋,像極了一個娃娃小人兒。
我趕緊詢問:“這是什麽?”
方裕一還沒回答我,那小人卻是搶先一步喊道:“母親。”
母親?!
我跟一旁的端木安生嚇了一跳,而我顯然是不知道這其中是有什麽蹊蹺,一旁的端木安生迅速反應起來,“這是鬼胎?!”
鬼胎?
這所謂的胎,自然是兩個人情投意合而產生的愛情結晶;隻是陰和陽所產生的胎就是截然不同了,陰陽之人本就是沒有結果的,所以古人總是在尋找著一切辦法來解決這個陰陽相隔的問題。
而鬼胎,它是取自於在孕婦子宮之中意外死亡,且兩至三個月完整性好的胎兒,然後以它做基本,封存在琥珀之中,收集了它的魂與魄,再加以培養;等到一切都做好了準備,隻待有夫妻關係的人來喚醒它,來以血、以念喂養它。
而它被喚醒了之後,會開始迅速的成長起來,還是以陰人為主成長起來,並沒有主體的存在,它會借此喚醒的機會緊緊的拴住這兩夫妻,讓他們給予它足夠的供養,讓它不在漂泊,所以,這也是方裕一選擇此辦法的原因。
隻是它也性子強烈,若是不好好控製與教導,終有一天會一發不可收拾,吞噬了喚醒它的供養者,來讓自己能夠更加自由成長。所以一般陰陽師不敢使用此辦法,隻怕萬一,全軍覆沒。
端木安生錯愕的看著方裕一,沒想到他竟然是想用這種辦法將我找回,也沒想到他曾經的淡然如今變得瘋狂不已,其中對我的情愫連外人看了都不知如何是好。我看見端木安生明顯是愣住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感覺是在用無聲的回答讓我們準備離去。
方裕一卻是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滿是冷酷與絕情,我一瞬間覺得他變了,變得有些嚴厲、肅然;可是他還是溫柔的將那琥珀掛在我的脖子之上,並囑咐我妥善保管,而其中就是我們之前的陰陽孩子。接著他說:“走,回家。”
我跟在他身後,正準備走,迎麵卻又來了一個人。
那人聲音有些清冷,有些嚴肅的說道:“淮兒勿走。”
我們三人頓時提起了警惕,看著迎麵走來的端木霖就莫名有些恐懼。隻見端木霖依舊說的不鹹不淡,“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們好,難不成你們要我看著活生生的兩個陰陽師被這麽一個孤鬼給毀了?”
孤鬼?
我自然而然知道是自己。
接著端木霖又說:“你們各自對她抱有著什麽心思,你們才更加清楚。”他轉了個身子繼續道:“隻是我沒想到淮兒已經是青出於藍了,想到了這個辦法來找回周晚色。這事情已經是比我想得要嚴重多了。”
端木霖布置好的棋局,安排好的棋子顯然是已經被打亂的一塌糊塗了,他現在已經是不能夠控製住方裕一了,而且他也已經猜到了方裕一的後邊有了貴人相助。這難得的琥珀鬼胎,又豈是一時半會能夠得到呢?
而他想保護的兒子與義子又著了迷。
他必須要想想辦法了。
“你若要走,我不確定周晚色會有什麽危險,她本就是一孤鬼,永遠是戰勝不了陽氣的。”
聽著他這近乎於威脅的話,方裕一一時間猶豫了起來,他總是這樣,遇見了我的事情就開始變得優柔寡斷,瞻前方後,我有好幾次的衝動想要拉著他走,可是都是不了了之。最終端木霖和方裕一都鬆了一口氣,他們協商之下得出了一個鋌而走險的辦法。
端木霖提出了一個聞所未聞的建議:替屍換魂。
他提出讓方裕一回去端木大宅居住,並且帶上我,而在那居住的時間定為三年,在那居住的目的則是定為此。他們打算在這三年之中用這個辦法,利用陰陽兩界的力量,來找一個活人替身,來換回我。
讓我再次回到這個世界。
也許聽起來是種很荒謬的事情,可是在場的人都仿佛是看見了希望一般,在我們這陰陽師的世界之中,這就是一絲曙光。結果顯而易見,方裕一是答應了,於是在幾天之後方裕一又回到了這個他曾經格外熟悉的地方。
我與他住在他之前居住的地方,是偏西邊的一座小院子,有點雅靜;因為好久不居住了,這庭院之中的雜草已經是堆高了不少,還時不時伴有野蟲在其中尋歡作樂。我格外喜歡這裏,覺得有些莫名的釋然,像極了一個真正的家。
方裕一將之前家中的東西基本都又給置辦了一份,又給我再買了一大櫃子,讓我住在裏邊,囑咐我不要亂跑。因為這裏畢竟是陰陽師的府上,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一些風水幾關都是不可輕易觸碰的,多多少少都有殺傷力和傷害力。
毛線球也被方裕一給帶了過來,它來了這兒反而是不認生,非常喜歡去那院子之中的野草裏抓野蟲。而隨之增加的一個人口就是那琥珀之中的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