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在心裏喊著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你們滿意這個男人嗎?我想把自己的餘生都交給他,你們同意嗎?不管你們接不接受,我都認定他了。
拜祭完畢,我好奇去那個小墳包前麵看了看,墓碑上赫然刻著我的名字:“妻慕冰衣冠塚”落款是夫:秦佂。
我驚訝的回頭望著秦佂:“我還沒有死呢,你怎麽就……”
“四年前那場火災,叔叔和嬸嬸以為你死了,說過世的人必須有個去處,雖然我堅信你還活著,也隻好依了叔叔的建議,給你建了這個墳墓。”
我真是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鬱悶,調侃道:“原來我四年前就已經死了,那我現在算是魂兮歸來……”
他立即捂住我的唇:“別口沒遮攔的亂說,不吉利。”
過了一會兒,叔叔和嬸嬸先下山回去了,秦佂陪著我繼續跪在幕前燒紙。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反正心裏翻湧著很多中複雜的情緒,十年前我離開這裏去S大上學時,還是個沒有見過世麵的野丫頭,天不怕地不怕,懷揣著出人頭地的夢想,在鮮活殘酷的大都市一過就是這麽多年。
單純美好的校園生活,霓虹閃爍的花花世界,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九死一生的種種經曆,如果不是有一個他,這些年漂泊在外的遭遇多麽不值啊。
可是有了他,生命裏所有的悲慘和欺騙,辛酸與疼痛,都不值一提。
他給我的好,可以抵消一切,讓我此刻心裏湧滿了甜蜜美好的滋味,我不後悔離開與世無爭的故鄉和親人們這麽多年。
一個多小時後,紙錢燃香和蠟燭才燒完,風過處,大片大片紙錢壘起來的灰燼打著旋飄散。
我跪得膝蓋酸痛,頭暈目眩,想起來時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秦佂趕緊攙扶著我站好靠著一邊的石頭獅子。
他重新在幕前跪下,給四位長輩磕頭,低聲道:“爺爺奶奶,爸媽,我會照顧好冰冰的,請你們四老放心。絕不會再讓她吃苦,受委屈。”
然後他又去我的那座衣冠塚前,低聲不知道喃喃的說了句什麽,才大步走回我身邊:“回去嗎?”
“嗯。”
親人們都已經作古很多年,我再追憶緬懷也無濟於事,把我的餘生過好,才是對他們最好的交代吧?
他在我麵前半蹲下來:“上來。”
我愣了一下,已經好多年沒有讓他背過我了。
我立即趴到他身上,就像大學時代那樣,摟著他的脖子,他雙手拖著我的腿跟,大步流星的往回走。
我哭得太久,跪得也太久,昨晚還被他折騰的太久,非常疲憊,沒多久就昏昏欲睡。
“冰冰,累了就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嗯。”我快要睡著時,忽然想起墓碑上他的落款,忍不住問:“我們八字還沒有一撇,你為什麽就在我家列祖列宗的墓碑上刻下你的名字?”
“什麽沒有八字沒一撇?難道你不會嫁給我?”他淡淡到:“入你家家譜,隻是早晚的事。”
“可是……”
“可是什麽?”他笑著打斷我:“反正我僅僅是提前行使了我的權利而已,你不許生氣。”
“我才沒有生氣呢。你本來就是我的人,逃不掉的。”我嘿嘿笑道:“你馬上就會答應我了。”
“答應什麽?”
“保密。”
“可以問問是驚喜還是驚嚇嗎?”
“不告訴你。”
“小壞蛋,你也學會吊胃口了。”
“還不是跟你學的嗎?”我在他後頸處親了親:“秦佂,我們回縣城吧。”
“你受不了鄉愁,和十年相隔的陌生感?”
“你怎麽猜到的?”
“我是你肚子裏的小蛔蟲。”
我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這麽帥的蛔蟲,我真是榮幸死了。”
吃過晚飯,秦佂隨便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出發離開。
我和堂叔堂嬸道別,將牛皮紙袋裏封著的二十萬塊錢遞給他們,他們堅決不收:“這些年秦佂已經幫全縣絕大部分人過上了小康的生活,咱們村更是家家都是富裕的標準,我們不差錢。”
“我知道,不過,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請你們平時多代替我去給爺爺奶奶和爸媽燒紙上香,我爺爺他們的老宅,也求你們不要毀掉,時常修繕一下,我想下次回來時,進去住一段時間。這一次我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不敢過去。”我哽咽著央求她們。
和爺爺相依為命的那座小院子承載了我太多回憶,我沒有勇氣過去看一眼,隻能留待下一次了。今天的墓園之行,已經耗盡我所有的勇氣,也快把我的眼淚流幹了。
堂叔道:“其實秦佂這些年,一直將那座小院子修繕得更好,雖然經過這麽多年,依然沒有倒塌,而且幹幹淨淨的,還可以住人。老宅的邊上,還修建了一座仿古的別墅小院,方便你回去時居住。”
我驚訝的看了秦佂一眼,難怪我回來的第一天,遙遙望去,就見村莊東南角那裏有一座很氣派又很古典的三層小樓,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別墅呢,原來是他給我蓋的。
推讓了好半天,堂叔堂嬸沒有辦法,隻得將二十萬收下,跟著我們的車子送出去好遠了,一個勁兒追問我們什麽時候再回來。
我告訴他們,等有了孩子,我就回來,讓寶寶也拜祭一下我的親人們。
車子駛入公路上時,秦佂問:“想不想回爺爺家住一晚?”
我搖搖頭:“我不敢,下次吧。”
他看了看我依然紅腫的眼睛,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別哭了。回鄉探親是好事,別弄得肝腸寸斷似的,讓我心裏不好受。”
“誰讓你給我這麽多感動,你應該對我壞一點。”
他挑挑眉,戲謔道:“你希望我怎麽壞?要不今晚在酒店好好試試?或者在荒郊野嶺的車裏也行,我就怕你身體吃不消。”
我臉頰滾燙,狠狠掐了他一下:“壞蛋。才不要,我隻想好好睡一覺。”
“那你睡吧,到酒店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