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虐求見

  我正要繼續辯解,他偷偷衝我眨眨眼,似乎希望我配合什麽的意思。


  萬念俱灰的我心頭猛地一顫,莫非,這一切都是計中計,左澄和秦佂真的達成了合作,秦佂吐血昏厥是真,但是需要我上演和他徹底決裂的戲碼,擾亂賀老的判斷,讓他徹底喪失警惕?

  隻有這樣,秦佂接下來的計劃才能得以實施?

  我不知道他有什麽計劃,但是在審訊室中,他曾經說過的那八個字,我記憶猶新。


  不管我的猜測準不準,我都演下去試試。


  我也偷偷對著江雋眨了下眼,讓他知道,我已經明白另有隱情,嘴裏卻歇斯底裏的道:“我這就回去找左澄解除婚約,去辦離婚手續。”


  江雋冷笑:“想領證就領證,想離婚就離婚,江玫,你以為婚姻是過家家,可以三天兩頭反悔?左澄和征哥都是什麽身份,這麽兒戲會引發什麽樣的後果你想過沒有?別天真了,你既然做出了取舍,就和左澄老老實實過下去吧。”


  我淚流滿麵,做出失魂落魄卻死不認命的樣子,回到了左澄的別墅,打電話讓他從公司裏回來。


  等他匆匆回來時,我已經將自己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打包好:“左澄,你這次雖然再次騙了我,可是你也從賀老手裏救出了我,我們扯平了,這次我不怪你,但是我絕不可能和你舉辦婚禮,我們去辦離婚證吧。”


  “冰冰,都走到這一步了,你以為你和秦佂還能在一起嗎?我是不會離婚的,除非,秦佂會原諒你,再給你一次機會。”


  “他一定會原諒我的。”我提起小小的行李箱就想離開,他一把奪去行李箱,吩咐下人將別墅落鎖,所有門窗也全部釘死,將我關在了屋裏。


  “冰冰,我不會再由著你任性了,下周三我們的婚禮,照常舉行。”


  “那你就和一具屍體婚禮吧!”我用力拍著門,沒有人給我開門,我就用東西砸,所有的東西都砸完了,隻能無可奈何的癱坐在地上。


  婚禮日期越來越近,我心急火燎,一連兩天都不吃不喝,也不睡覺,就靠著臥室的門坐在地板上。


  不管左澄怎麽勸我,逼我,我都不為所動,到了第三天,我絕望的用腦袋狠狠撞向牆壁,可是,已經餓了兩天,渾身癱軟無力,隻把額頭撞破一點皮,血流的並不多。


  就算這樣,左澄也嚇壞了,不敢再強行幽禁我,同意我出去,甚至允許我搬回自己的公寓,不過前提是我必須乖乖吃飯,如果秦佂不原諒我,我就必須和他如期舉行婚禮。


  在他的監視下,我不得不坐在餐廳裏,和他一起吃了一頓飯,將他規定的量吃完,他才派了一個保鏢,送我回公寓。


  我沒有回公寓,而是直接去了秦家老宅。以他的性子,一旦醒過來,就不會再住在醫院裏,頂多就是回家臥床靜養,而城南別墅他不允許不相幹的人出入,那麽他養病的話,肯定會在傭人很多的城北郊外老宅。


  途中變天,狂風大作,沒多久漫天烏雲都堆積到城市上空,電閃雷鳴,幾分鍾後,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砸下來,保鏢回頭看我:“慕冰小姐,要不別去找秦總了,我送你回公寓,這天氣太惡劣了。”


  “不,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他,和他說清楚,他每多誤會我一秒鍾對我都是一種煎熬。”


  到了秦家老宅,保鏢給我雨衣和雨傘我都沒有接,推開車門就衝了下去,不到半分鍾,渾身都被傾盆暴雨澆透,秦家的傭人們攔住我不許往二樓衝,隻讓我待在客廳裏避雨,說秦總不會見我的。


  我大喊他的名字,喊得喉嚨都嘶啞疼痛了,他也沒有現身,也沒有吩咐人放行。


  我索性跑出去,站在雨中固執的等著他發話。


  我要把苦情戲演足,小說和電視裏不都是男主或者女主為了得到對方的原諒,跪在暴雨中或者太陽底下,折騰的昏死過去,對方就心軟了,原諒了。


  秦佂不舍得我受一丁點苦,他忍心我在暴雨裏自虐嗎?

  我篤定他一定會妥協的,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左澄派來的保鏢怎麽勸都無濟於事,隻能陪著我一起站在雨裏,徒勞的拿著雨衣和雨傘,排不上用場。


  時間如此難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雨點打得我臉頰和身上都疼痛到了麻木,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這些天一直變故驚嚇不斷,吃不好睡不好,我身體比以前還要差,漸漸有些支撐不住。


  雨勢越來越小,可我,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


  就在我快要昏厥時,秦佂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大廳門口。他消瘦得厲害,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五官棱角越發立體深刻,似刀刃般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線,好看的令我挪不開眼睛。


  可是,他原本清冽漆黑洞察人心的眼睛,光芒斂盡,失了神采和銳利,隻剩下深深的疲倦。


  他平靜無波的沉沉眼眸朝我掃過來,看到我的刹那,我以為他會像以往那樣瞬間星光熠熠,豈料,隻是不悲不喜的平靜,不怨不怒的冷漠。


  他好像是要去哪兒,淩淑伊在他身畔撐傘,臂彎裏掛著他的西裝外套。他走出屋簷,下了兩層石板階梯,與我擦肩而過。


  我以為他會罵我揍我訓我,對我發一頓脾氣,偏偏他這種視而不見,形同陌路的態度,比滔天的怒火更折磨人。


  這些年來,我不管做了什麽惹他生氣和傷心的事情,他都會很快原諒,甚至主動和解,就算有時候故意擺下譜,讓我主動俯就他,向他獻吻,甚至奉上身體,那也是一種變相的寵溺容讓。


  然而今天,什麽都不一樣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淡漠得比陌生人還要陌生,簡直當我不存在。


  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知道自己不該輕信左澄,可是隻要他肯原諒,給我一個機會,我會不惜一切代價馬上和左澄解除婚姻。


  可是,他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就這樣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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