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分道揚鑣
康喬病了，一病不起。
趙清澤對她悉心照料，許晴拿了水果來看她，順便提了一下公司的事。
康喬淡淡地聽著，卻沒有什麽精神。
趙清澤給許晴使了個眼色，許晴終於不再說話。她看著眼前的趙清澤，竟然有些無法將他與以前她認識的那個男人聯係在一起。
病房外，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趙清澤，眼神中帶著幾分懷念和冷漠，突然，她長長地歎了口氣，道：“你真的變了。”
趙清澤挑眉，不置一詞。
“淸澤，”許晴望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別的什麽，“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後悔。”
趙清澤聽了她的話，冷冷一笑，“許晴，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的事，再也輪不到你來管。”
趙清澤對待外人一向是溫和的，優雅的，但是隻有她才知道，這個人內心有多麽邪惡和冷酷。
許晴並未被他的氣勢所嚇倒，反而微微一笑：“但願你不會後悔。”
趙清澤微微垂眸，他輕輕捋了捋胸前的領帶，不在意地說：“我從不後悔。”
許晴無奈地笑笑，慢慢轉身，隻留給他一個華麗麗的背影。
趙清澤的眼神卻黯了黯，麵上浮起幾分苦澀。
世上的苦有很多，愛而不能，求而不得，放之不下，然而，最令人無奈痛苦的，便是那或愛或恨的糾結，恨並愛著，交織纏綿，至死無休。
B市的一家高級娛樂會所裏，霍司南在瘋狂的買著醉。
自從從醫院出來後，他便直接開往了這裏，要了一箱子的烈性酒便開始喝了起來。
起初還會有穿著清涼的美貌女郎前來搭訕，可是無一不敗在他那慎人的氣勢下。當然，也不缺乏不怕死的在他身上挑逗著，卻都被他給無情的拗傷了手腕。
一杯接著一杯，一瓶連著一瓶，僅是半個小時的功夫，便已經倒了一桌子的空酒瓶。
但是霍司南卻是越喝越清醒，越喝康喬那決絕的麵孔就越明顯，越喝康喬那傷人的話語就越清晰。
“哈哈哈……”霍司南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卻是夾雜著淡淡的無奈與愁苦。
想他霍司南什麽時候因為一個女人這樣放縱過？
就連當初得知沈晴涵死的消息時，也隻是以拚了命的工作來衝淡心中的痛苦。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極有原則的生活著，任何天大的事在他這裏都可以化成一個波瀾不驚的笑容。
現在，為了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甚至都不愛自己的女人，堂堂的霍氏總裁，號稱冷血無情、刀槍不入的霍司南，卻在這裏像條死狗一樣，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風度，真是可笑！
可是，可是，誰能告訴他，胸口處為什麽好像缺了一塊一樣，像是有人狠狠的挖走了他的心。
誰能告訴他，眼睛裏流出的液體是什麽，為什麽那麽滾燙，幾乎都要將他灼傷？
誰能告訴他，為什麽他一點都不希望明天到來，一點都不希望有民政局這樣能拆散一對夫妻的存在呢？
漸漸的，酒精開始發揮了作用，腦袋很沉，眼睛很澀，腳步很虛浮。
恍惚間，好像聽到有人在耳邊喊他的名字，“司南司南”，那麽的溫柔，那麽的眷戀。
“阿喬，是你麽阿喬？”迷離的雙眼，嘶啞的語調，強有力的臂膀。
沈晴涵身體一顫，不由得推開霍司南的懷抱，這或許是這一輩子她第一次推開他。
細白的手臂微微抖動著，玲瓏貝齒無情的咬在櫻紅的唇瓣上，過了許久，才吃力的攙起已經醉死的霍司南，卻並沒有回去，而是直接進了霍司南在這裏包下的房間裏。
第二天，等到霍司南從宿醉中醒來時，已是上午十點，隻是天色陰暗，看上去不太像而已。
揉了揉疼痛的不已的額頭，霍司南起身下床，看著所處的環境，麵上閃過一絲疑惑，昨晚，發生了什麽？
霍司南極力想要回想，會抵抗不住那愈加劇烈的疼痛，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不過腦海中卻隱約浮現出一個身影，一個女人的身影。
會是她麽？霍司南心裏暗道，下意識的便想到了康喬。
突然，客廳裏傳來一陣誘人的香味，霍司南急急走了出去，看到廚房裏正忙忙碌碌的身影時不由得露出了迷人的笑顏。
“阿喬”，他低聲喃喃道，帶著抑製不住的欣喜。
然而那抹身影卻是明顯的一僵，緩緩的轉過身來，露出一張清麗絕倫的臉，卻並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那個。
“司南，你醒了？”沈晴涵熟絡的問道，好像並沒有聽到剛剛的話一樣，可眼中卻多了幾分受傷。
霍司南怔怔的看著沈晴涵，嘴唇微動，卻是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
兩人沉默的吃完了早餐，臨走前，沈晴涵突然開口道：“司南，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霍司南身體一頓，抬手撫上那曾經最迷戀的容顏，看似溫柔的撫慰，卻更像是一種無情的訣別。
他很想說，對不起，晴涵，我是不會放棄康喬的，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再見到沈晴涵，這個女人的軟弱和多心，讓他無法撇下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就會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
而康喬雖然看似很容易受傷，卻依舊可以在受傷之後樂觀的活下去，更何況現在身邊還多了一個趙清澤。
這讓他心中氣悶，霍司南默默得收斂了心神，無論如何，他都想再試一次。
病房的門被打開時，康喬正被趙清澤喂飯，她麵容蒼白，不僅僅是中春藥的緣故。這些日子頻繁地受傷讓她心力交瘁。她貧血的病症又再次複發，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霍司南見到房間內的溫馨，拳頭不由得緊緊攥在一起，然而在看到康喬那蒼白憔悴的麵容時，心中又細細麻麻地刺痛起來。
趙清澤轉頭看著他，語氣中不無嘲諷，他淡淡道：“霍先生的離婚協議書已經準備好了麽？親自送來本是大可不必的。”
霍司南周身氣壓低沉，他在極力隱忍，目光看向康喬，帶著幾分渴求：“阿喬，我想過了，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嗬，”康喬還未出聲，趙清澤便輕聲笑了笑，他帶著諷刺的目光對上霍司南的，道：“原來霍總的話這麽不值錢。”
霍司南不理會他，目光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康喬。
康喬卻隻是當他不存在，不發一言。
霍司南的眼神漸漸變得淩厲起來，他終究是霸道唯我獨尊的，如今這般低聲下氣，已經算是隱忍到了極致。
“霍先生，你回去吧。”康喬慢慢吞掉口中的飯，才緩聲道，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平靜。
然而，就是這種平靜讓霍司南心頭怒火更盛！
“阿喬，我今天是想和你好好談談！”他冷聲道，康喬現在看上去太過虛弱，但他無法將時間往後拖得更久。
聽到這話，康喬才微微動了動，她慢慢地抬起頭，微弱的燈光襯得她臉色更加蒼白，就像失去了生氣的娃娃。
霍司南心中微痛，眼眶竟有些濕潤，他見過一字一句說著惡毒話語的康喬，見過將他壓在地上奮力出氣的康喬，見過為了家人竭力隱忍的康喬，他見過清冷的康喬，熱情的康喬，卻從來未曾見過如此死寂的康喬。她那淡漠的眼神，帶著強烈的疏遠，仿佛和他根本不屬於同一個世界。這讓霍司南心中一顫，他感覺到康喬身上的有些東西在慢慢流失，仿佛一夕之間不見了蹤影。
霍司南從不曾心慌至此。
“霍司南，”康喬突然出聲，語氣中帶著完全的陌生和冷厲，“在一個願意為你生孩子和一個不願意為你生孩的女人之間做選擇，真的有這麽困難？”
不同於身體上的虛弱，此時的康喬更像一個戰士，在與剝削和壓迫作鬥爭。
霍司南的眼中是更大的震驚和懷疑。
康喬卻看懂了些什麽，輕聲笑笑，比哭還難看，“你以為我吃避孕藥的事隻是被媽誣陷？我是不是該感謝你的信任？”康喬將信任兩個字咬得重重的，帶著絲絲縷縷的嘲笑。
“康喬！”霍司南心中蔓延上一股股的疼痛，他厲聲吼道，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把無形的刻刀，將康喬一刀刀的粉碎。
康喬毫不畏懼的迎上那霸道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就是不想給你生孩子！”
然而那藏在被子下的身軀卻有些微微顫抖著，仿佛說出那十個字用盡了她一生的力氣一樣。
一旁的趙清澤細心的發現了康喬的異樣，不動聲色的將那蒼白的小手包裹在了自己手心。
康喬有些感動地對著趙清澤笑笑，沒有虛偽，隻有純真。
見此，霍司南心中怒火更旺了，口不擇言道，“不想給我生？我看是隻想和趙清澤生吧，還真是委屈你了，在我身邊呆這麽久。”
霍司南無法抑製自己的憤怒，他見不得康喬那一副冰冷與世隔絕的模樣，卻更無法忍受她用帶著嘲諷地口吻對他說著如此冰冷的話！
霍司南，我不想給你生孩子！
一個女人，不想為一個男人生孩子，能有什麽原因呢？無非就是因為，這個女人不愛他，一點都不愛！
“是，我就是想給清澤大哥生孩子，你滿意了麽！”康喬心中五味雜陳，她想起霍司南在他們剛結婚時對她的種種，又想到他後來奮不顧身的救助，而一切，都在最終他選擇了沈晴涵的那一刻結束。
霍司南不由得退後了幾步。
康喬那堅定的口吻，決絕的態度，使得兩人之間的嫌隙徹底化作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再也不能挽回。
霍司南一臉失望地看著康喬，眼底是掩蓋不住的疼痛，嘴上卻無情的說道：“好，康喬，我如你所願，如果你覺得離婚協議太慢，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不見不散。”
語畢，便摔門而去，卷起一股可怕的氣焰，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