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失去的痛
可是，趙清澤隻是冷眼看著沈晴涵那自言自語作秀般的姿態，等到她將所有的話全部說完，才緩緩吐出幾個字，一如既往的冰冷無情，他說：“沈晴涵，你真的把我當成傻瓜嗎？即便是我想要把你弄出來，霍司南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現在對你最好的便是一直在這裏，因為這裏，才是能夠保護你人身安全的地方。”
“而且，你以為自己能夠做得事情有多少？晴涵，你現在就如同一個小醜一般，自己一個人跳來跳去，我曾經對你抱著很大的希望，可是現在看來，到底是我的眼光太差！”留下簡單的幾句話，趙清澤便起身，準備離開。
眼看著趙清澤要走，沈晴涵的眼中不由得帶上幾分慌張，然而更多的是對趙清澤嘲諷的憎惡，“趙清澤，你以為你和我又有著多大的區別，你在康喬的世界中，就顯得有多高尚了？”
趙清澤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臉上並沒有任何憤怒的神色，他抿了抿嘴唇，低聲道：“晴涵，好好在這裏悔改，至於男男，我會照顧好他的。對了，男男的名字還有戶籍我會轉移到我的名下，你不用擔心自己的檔案會對男男造成什麽不好的結果。”
趙清澤的話讓沈晴涵的心徹底涼了下來，她看著趙清澤的背影，突然見聲嘶力竭的大吼起來：“趙清澤，今天你選擇放棄與我合作，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的！”
趙清澤的腳步一頓，聽著沈晴涵的話他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若是真的和你合作，我才會後悔。
康喬整整昏迷了五天才醒過來，醫生警告霍司南病人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現在經不起任何刺激，霍司南斟酌半天，也不知道該不該將她流產的消息告訴她，還是讓這件事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
可是，康喬懷孕的事知道的人實在太多，即便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
霍司南到底沒有在康喬最虛弱的時候將孩子沒有的事告訴康喬，可是他不說，不代表康喬不知道。
早在醒來時，康喬便隱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異樣，尤其是在霍母推自己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下麵有液體不斷流出，仿佛身體中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在離她而去，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將她徹底擊垮。
“阿喬，你在想什麽！”康喬住院已經十天有餘，小米隻是偷偷來看過她幾次，沒有正式露麵，照顧她的人一直都是霍司南。
康喬的麵色蒼白，霍司南對她暈倒的解釋不過是因為她精神上受了刺激，對於霍司南的話，康喬有些半信半疑。
“司南……“她的唇色依舊蒼白，然而，她還是斟酌著開口，問：“我真的隻是因為受到刺激才昏迷過去，不是因為別的？”
醒來的幾天中，康喬已經不止一次地提起過這個問題，都被霍司南悄悄帶了過去。可是隨著時間的延長，這件事仿佛謎團一般在康喬的心中慢慢膨脹。
“阿喬，你真的不要想太多，現在對你最重要的事情是養好身體，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好嗎！”霍司南握著康喬的手，眼中盛滿了深情。
見霍司南又要轉移話題，康喬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她看著霍司南，幾乎想要用目光將他的整個人都穿透，“司南，你真的覺得這些事情瞞著我是好事麽？是你說的，夫妻之間應該相互信任，我不想懷疑你，可是至少，我希望你對我是誠實的。”
康喬的語氣嚴肅而正式，雖然因為身體的緣故，她的話語中還帶著幾分虛弱，可是卻已經可以讓霍司南感覺到她想要知道真想的決心。
“司南，拜托你告訴我實話好嗎！”康喬的眼神中帶著幾分乞求，大有不知道真相誓不罷休的態度。
霍司南見狀，知道事情再也隱瞞不下去，隻能低聲歎了口氣，他凝視著康喬蒼白的麵容，道：“阿喬，我可以將真相告訴你，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顧好自己的身體，不要因為已經消失的事情而折磨自己。”
霍司南的話給康喬打了一個防禦針，卻讓康喬的心微微一緊。
她緊緊注視著霍司南的眼睛，隻聽到他慢慢道：“阿喬，之前你住院的事，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當時你已經有了身孕。”
霍司南的話宛如晴天霹靂重重地打在了康喬的心上，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霍司南早就料到康喬的表情，可是，見到她的驚訝時，心中還是忍不住一痛，失去孩子的痛，他這個父親也有著不輸於母親的同感。
康喬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腹部，此時這裏已經真的空空如也，她的眼中聚滿了淚水，卻遲遲不曾落下。
看著這樣壓抑著自己的康喬，霍司南閉了閉眼睛，想要將康喬狠狠地抱進懷中，給她安慰。可是康喬卻拒絕了他，她的手緊緊握成拳頭，貝齒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好像隻要一鬆口就會痛哭出聲，這裏曾經存在過一個孩子……
康喬半靠在床上，微微閉上雙眼，淚水順著眼角慢慢滑下，滴落在霍司南的手背上，幾絲冰涼，幾絲灼熱。
霍司南握住康喬停留在自己腹部的那隻手，低聲道：“阿喬，孩子的事，真的很抱歉，如果想哭就哭出來，不要這樣傷害自己。”
康喬的痛苦和隱忍，仿佛一記重錘，狠狠地打在霍司南的心上，那尖銳的刺痛感又一次刺激著他的感官，想到那個還沒來得及降臨便已經逝去的孩子，他的心再一次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悔恨。
康喬閉著眼睛，仿佛世界一片漆黑，她想要放聲痛哭，可是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她隱約感覺到自己真的失去了什麽，可是卻從心底裏逃避這個問題，隻是因為，她有些害怕，一旦知道了真相，她便跌落深淵。
可是，即便知道會如此，她又苦苦追尋著，不想要放棄尋找真相的理由，因為她可以隱約感覺到，有什麽對於她來說，是彌足珍貴的。
司南確實告訴了她真相，可是這真相如同包裹在劍鞘中的利劍，一被拔出，便會將人的整顆心都刺得鮮血淋漓。
霍司南緊緊握著康喬的手，他一向堅韌的眼睛中也帶上幾絲霧氣，“阿喬，不要怪你自己，是我的錯，如果我告訴你真相，如果我好好看著你，孩子不會這樣輕易沒了。如果你真的要責怪，就責怪我，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裏懲罰自己，好嗎？”
康喬的沉默讓霍司南幾乎喘不過氣，如果康喬能夠哭出來，至少可以證明她能夠將這件事放下，可是現在……
即便霍司南很了解康喬，也不能夠摸準她的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麽。
康喬隻覺得自己眼前有一道細細的亮光閃過，明明閉著眼睛，卻還是可以看到。她甚至在耳邊聽到了孩子的笑聲，輕靈的，帶著幾分孩童特有的天真和幼稚。
淚水幾乎成串的從康喬的眼中不斷落下，她固執地不睜開眼睛，仿佛隻有這樣，才能不去麵對這個殘忍的世界。
為什麽？她究竟做錯了什麽？要得到霍母這樣濃烈的恨意，奪走了茂茂，還不放過她腹中的孩子！
她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恨意，這種恨意甚至在她知道霍母想要置她於死地之時都沒有如此強烈。
她可以傷害自己，可是她卻選擇了用殺死自己的孩子來報複自己？康喬突然閉著眼睛大笑起來，這讓一旁陪伴著她的霍司南瞬間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她就真的那麽恨我！”康喬苦笑著出聲，“搶走了茂茂，殺死了我的孩子……然後呢！”淚水不斷流下，打濕了被子，淋濕了霍司南的心。
他強勢地將康喬抱在懷裏，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部，想要帶給她安慰和力量，他在她的耳邊不斷地重複和呢喃，“阿喬，你不要這樣，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一定會！”
然而霍司南的誓言並不能夠喚回康喬的神智，她此時已經墮入到完全的黑暗中，周圍什麽也沒有，孤單，寂寞，淒涼，冷落，仿佛這個世界上最陰暗的氣息完全將她的身子包裹，康喬呆愣愣地看著四周，霍母嗜血的雙眼出現在她的視線裏，那大口張開的獠牙以及帶著嘲諷的笑容讓她感到一陣陣瑟縮和畏懼。
霍母對著她高聲叫嚷，“康喬，你根本就是個賤人，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成為我霍家的媳婦，你不配成為霍家的人，更不配成為茂茂的母親，我就是要帶走你的孩子，這是你丟失茂茂應該獲得的懲罰！”
“不……“眼看著霍母從她的腹部掏出一個嬰兒，鮮血淋漓，孩子還沒有長全，可是小手小腳分明已經分外清晰，康喬似乎感覺不到自己身體上的疼痛，她試圖從霍母的手中搶回孩子，可是霍母隻是邪惡地笑著，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著康喬：“他再也不會回到你的身邊，再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