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蘇醒
張媽的聲音讓霍司南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康喬的身上，他仔細觀察著康喬的麵部表情，發現她確實有些許動作。
霍司南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康喬的眼球再次動了動，霍司南瞬間按響了病床的鈴聲，沒過多久，大隊的醫生便匆匆趕了過來。
“阿喬似乎有醒過來的痕跡，你們趕緊看看！”霍司南拉著張媽退到一旁，安靜地等待著醫生們的檢查。
醫生為了營造一個更加安靜的環境，讓護士將霍司南和張媽請了出去。
張媽站在門外，額頭上冒出些許細汗，她緊張地望著霍司南，道：“少夫人她不會出什麽事吧？”
霍司南的目光死死釘在房門上，一動不動，自然忽略了張媽的話。
張媽焦急地握緊了雙手，似乎在為康喬祈禱。
霍司南看似鎮定，其實內心同樣有所起伏。
雖然時間隻過去了一刻鍾，可是給人的感覺似乎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醫生終於從加護病房中走了出來，麵對著霍司南，他輕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臉上有種鬆了口氣的表情，道：“少夫人已經沒有大礙了，現在雖然沒有完全醒過來，但隻要好好休息，很快就會清醒的。我們會將少夫人轉入普通病房靜養。”
醫生的話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放回了自己的肚子中。霍司南進入病房想要看康喬幾眼，然而護士卻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他們推著床走了出去，打算將康喬推入她曾經住過的病房。
張媽緊緊地跟在後麵，生怕出現什麽萬一。
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加護病房內的另外一個身影，他趁著周圍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康喬的身上，匆忙走了出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到了普通病房，霍司南更加寸步不離地守候著康喬，等待著她的蘇醒。
醫生已經說過，隻要她醒來一切都會有解決的方法，如果這樣的狀況真的不是發生在身體上，那麽就是有一股精神的力量在製約著她。
霍司南的眉頭擰得更緊，康喬究竟在他不在的時候都遭受了些什麽？
時間再次緩緩過去，霍司南握著康喬的手從來不曾放開。直到他感覺到自己手中的柔軟微微動了一下。
霍司南連忙注視著康喬的表情，果然，她的眼睛微微動著，這次不僅僅是瞬間的動作，而是持續性的連貫動作。
她的眼球動了動，隨即睫毛抖動得厲害，再然後，她的眼皮微微動著，直到那一雙明亮的眼睛再一次睜開。
這一刻，霍司南感覺自己幾乎看到了整個世界。
剛剛清醒的康喬並沒有從那冗長到令人痛苦的夢境中恢複過來，她的眼神沒有焦距，甚至連眼前的霍司南都有些看不出。
直到霍司南的大手在她的麵前晃了晃。康喬感覺到自己眼前有什麽東西在晃動，也許是因為光照太強的緣故，她仍舊有些看不清。
她下意識地想要用手去遮擋那強烈的光線，然而在動作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一個溫熱的東西束縛住，失去了動作的能力。
康喬有些疑惑地動了動自己的眼球，眼前的人影逐漸變得清晰，整個輪廓慢慢出現在康喬的麵前。
她動了動自己有些幹裂的嘴唇，“司南……”
沙啞的聲音如同被敲破的鑼鼓，但是聽在霍司南的耳中卻猶如天籟。
“阿喬，你終於醒了。”簡短的幾個字，卻仿佛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康喬不知道霍司南為什麽會露出這樣痛苦的表情，她的頭腦混亂地厲害，一時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然而，喉嚨幾乎冒了煙的幹渴卻讓她感到無比難受，於是，她再次動了動嘴唇，說了一個最簡單的字“渴……”
聽到康喬的話，霍司南連忙端起旁邊的水杯，一口一口地小心翼翼地喂著她。仿佛她是一件精美的瓷器，隻要稍稍碰觸，便會破碎的稀裏嘩啦。
喝了幾口水，嗓子裏那股火燒火燎的味道終於慢慢淡去，康喬終於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地方，霍司南的麵容也更加清晰地印在她的眼前。
青黑的眼眶，帶著血絲的眼球，以及還未來得及掛掉的胡茬，瘦削了一圈的臉頰，無一不在訴說著這個男人的擔心。
康喬終於意識到自己在陷入一場不知名的夢境中的時候，這個男人過得究竟有多麽辛苦。
張媽識相地將空間留給夫妻兩個人，自己轉身準備些吃的。
康喬動了動手，想要撫摸霍司南的臉頰，可是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腕竟然有千斤重，渾身酸疼的厲害，什麽樣的力氣都使不出。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動作，霍司南握著康喬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讓她纖柔的手心感受著自己的擔心與憔悴。
淚水一瞬間浸滿康喬的眼眶，霍司南卻沒有感覺一般，拉著康喬的手在自己的臉頰上緩緩滑動，帶著淡淡的滿足，他輕輕低喃，仿佛不是說給康喬而是說給自己聽：“阿喬，我終於還是搶回了你，終於還是搶回了你……”
淚水順著康喬的眼角滑落到耳際，她的手心同時布滿一股水汽，心突然猶如針紮一般疼痛，細細密密，絲絲麻麻。
似乎隻是小小的動作，卻仿佛順著神經線，傳遞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霍司南突然將自己的頭埋入康喬的懷中，三天三夜，天知道在這不短的時間中他都遭受了些什麽。
擔心，害怕，恐懼？都有也或者都沒有。
霍司南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帶著滿心的傷痛卻無人訴說，仿佛世界上隻留下他一個人，那種悲哀的孤獨，讓人再也不想體會第二回。
康喬再一次閉上了眼睛，隻是，這一次她沒有讓霍司南擔心，因為簡單的睜眼卻消耗了她極大的體力，這一次是真正的睡眠，醫生再三聲明，康喬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問題。他們已經請了最著名的精神科醫生，會給康喬帶來最詳盡的檢查和治療。
雖然不讚同，可是霍司南依舊知道，若是不同意這樣精神科醫生的做法，想必康喬的症狀永遠都不能夠查出。
在昏睡的時候，醫生特意檢查了康喬的體態特症，再一次確定她的身體機能沒有任何問題。
霍司南身體已經疲憊到極點，這一次康喬不知道要休息幾個小時，王朔看著他那疲倦還想要繼續苦撐的神色，連忙搖搖頭，強製他去隔壁休息。自己和許晴留在這裏看守。
經不住綿長的困意，霍司南終於妥協地在床上昏睡過去。或許是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過來的緣故，霍司南這一睡便睡了很久。
於是，當他清醒過來時，康喬已經坐靠在病床上，麵前支起一張桌子，上麵擺滿了湯類的食物。
許晴一邊為她夾菜，一邊道：“醫生說你已經幾天沒有進食，現在還是需要好好恢複一下身體機能，畢竟身體也是由一個個零件組成的，幾天這些零件沒有得到良性的運轉，還需要一個恢複期。”
聽著許晴的解釋，康喬微微笑了笑，將一口小米湯吞入口中。
霍司南同樣好幾天都沒有好好進食。
康喬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她對著他揮揮手，臉上帶著滿足，“司南，你醒了。”
霍司南擰了擰眉頭，總覺得這樣的對話有些不正常，許晴自覺地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王朔出去買霍司南可以吃的東西，隻是過了這麽久怎麽還不回來。
“那個，你們兩個先聊，我去看看王朔那個家夥究竟去了哪裏。”許晴起身，給了康喬和霍司南極大的空間。
康喬看著霍司南的眼睛，或許因為休息夠了的緣故，他眼裏的紅血絲已經淡了許多，可是眼底依舊帶著濃濃的青黑，恐怕幾天都不能夠消下去。
康喬的心中驀地湧上一絲疼痛。
霍司南怎麽會不懂康喬的想法，他端起康喬麵前的碗，拿過她手中的勺子，一口一口地喂著她，“你這麽多天什麽都沒吃，身體會不會不舒服？”
康喬一邊吞咽著食物，一邊搖頭，“這幾天一直做夢，可是醒來卻什麽也記不得了。”
霍司南的眼中閃過一絲深邃，卻沒有讓康喬看出來，他繼續著自己喂食的動作，良久才道：“大概是因為你太操勞的緣故。”
霍司南的話讓康喬瞬間噤聲，她知道司南一直不喜歡她過於忙碌從而忽視了自己的身體，這一次，或許正是因為忙碌太久積攢的傷病過多的一次大規模爆發。
畢竟，人體和機器其實是一樣的，過度勞累也會選擇罷工。
隻是這一次的罷工，讓霍司南擔心了太久，康喬的心底有些過意不去。
因為她的昏睡，司南一定吃了很多苦。